肃卫上下怒不可遏,分明是龙仪卫越权啊,怎么还来问责我们?
但现在这话不能说,不是时候,说了只会被商云光凶狠的反击回来,脸都要被打肿。
申屠鬼才明白,他们接下来应该盯紧龙仪卫,只要龙仪卫以“敌国奸细”的罪名查了什么人,他们就在一旁潜伏,一旦对方越界发现了国内案子的线索,他们就立刻出面接手。
只要他们出现了,龙仪卫就不能不交接。
可是知道是这么个道理,肃卫要做到“盯紧龙仪卫”的水准,还得多加操练,短期内没戏。
商云光这几天也很忙碌,他数次拜访龙仪卫指挥使宋征,并不避人耳目,清楚地宣告自己是宋大人一系。
而想要投靠到他门下的官员众多。
以往他在朝堂上一言不发,虽然十分安全却门可罗雀。现在和太后、首辅大人刚上了,随时可能遭遇灭顶之灾,却有众多官员想要投靠。
大家其实不怕风险,朝堂上哪里没有风险?大家怕的是老大毫无进取之心,那样就彻底没前途了。
这些人之中,肯定有奸细,但是商云光不怕,他会进行长时间的甄别——他不行还有龙仪卫。
四天之后,户部侍郎上书,弹劾次辅商云光,列出了八大罪状,来势汹汹,但是下朝之后,户部侍郎就被龙仪卫查出,和反军暗中有勾结,可能是华胥奸细!
并且证据确凿——龙仪卫做这些事情,当然天衣无缝,不会让人挑出错处。
户部侍郎是太后的人,但是在证据面前,太后也不能视而不见,只好将户部侍郎暂时撤职查办,但她借口户部侍郎和叛军勾结的部分,属于肃卫,因为这件案子要肃卫和龙仪卫联合查办,人暂时关押在肃卫监牢之中。
进了肃卫手中,命算是保下来了,但是想要东山再起绝无可能。
宋征手中掌握了反军的余孽,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会说什么,这是一件“神器”。于是不少大员噤若寒蝉,不敢在这个时候为太后出头。
太后也明白现在的局面,不解决叛军欲孽的问题,门下走狗人人自危。
……
黄远河仍旧美滋滋的在看戏。
但他不知道,宋征对于他和马牧野的事情一清二楚。宋征抓了马牧野,一直都只是丢给手下去审讯。
但实际上,只要他将宝蓝分神打入马牧野阴神,就能立刻知道一切。
他将马牧野送出龙仪卫衙门之前才这么做,将马牧野所有的价值榨了个干净。
他知道叛军的大军在哪里,知道黄远河和马牧野之间的“交易”,但这些把柄他另有用处,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丢出来。
这段时间,他端坐幕后,静看商云光在朝堂之上拼杀,如猛将左冲右突。
傍晚时分,寒九江风尘仆仆进入了京师龙仪卫总署衙门,他来不及去跟石中荷一诉相思之苦,先去面见大人。
宋征和他单独相谈,以灵阵隔绝内外,以免泄密。
“事情办得如何?”
“遵照大人的意思去做了。”寒九江道:“果然不出大人所料,已有回应!”
宋征也有些期待:“结果?”
“那位愿意进一步商谈,但他要和大人您面谈,并且他不肯入京。”
宋征点了点头:“他的主子被镇压在皇城下,无论是太后还是黄远河一定都在暗中戒备,一旦他入京就走不了了。”
他拍了拍寒九江的肩膀:“这一次做的不错,去吧,石中荷估计已经等急了,你从江南给她带了什么好吃的?”
寒九江不好意思的笑了,打开芥指,数丈见方塞得满满当当。
宋征大笑,寒九江行了一礼出去了。
乾和太子和四奴的老巢就在岭南,那里是他们的根本。宋征已经占据岭南,命寒九江暗中在老巢中关键位置留下书信,上面有宋征的阴神烙印,足以证明真实。
等了半个多月,果然四奴联系了寒九江。
“不肯来京师……”宋征沉吟一番:“看来最近需要找个时间出京一趟。”
黄远河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诸多镇国强者之中,四奴最有可能与他联手。
但同样,他也觉得四奴可能是这世间最弱的镇国强者。
……
长孙节闭关了。
他不是真想闭关,而是因为之前把话说的太死,不管是面对茅长祖还是面对自己儿子,都感觉老脸火辣辣的。
他对儿子的“教导”成了笑话,对老友的“劝解”成了坑害。
所以左思右想,如何才能渡过这最尴尬的时光,只好闭关了。
茅长祖不觉得被坑了,但他知道在这样一场争斗之中,茅家肯定是亏了。他们表现的首鼠两端,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在获胜后,和这样的人分享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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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他这个做家主的责任,是他犹豫不决导致的。但长孙节的“劝解”毫无疑问也起了作用。
烈家那些没见识没能力没出息的宗老们,又开始往烈北涛父兄那边跑了,比之前更加殷勤。
他们本来也就是一群没什么廉耻的老废物,有好处就上,有危险就跑,还指望他们能做出什么义气之举?
烈北涛已经考虑,是否要分家,出来自立门户。
……
西河郡,有庄园依山傍水,虽然位于官道之旁却十分清净,没有人敢来随意打扰。
范镇国回乡已经半个多月了,他是真的少小离家老大回。走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脉河境的小修士,在家中不受长兄待见,时刻提放他要分薄家产,再加上长嫂刻薄,整日介的指桑骂槐,嫌弃他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却修行无成,将来指望不上。
范镇国一怒而去七百年,长兄长嫂已经作古,如今的范家已经过去了十多代,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天资过人的修士,大都到了知命境就无法向前。
倒是他成就了镇国之位后,西河郡上下都会给范家一些面子,范家因此开枝散叶,成了地方上的一个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