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目送她离去,不急于检查手上的先祖剑,而是立刻暗中联系了七杀妖皇:“陛下,蛮妖部即将实力大增,您有没有兴趣购买一些高阶神徒的尸体?我对陛下一直是心怀感恩的,价格上一定给您优惠到底。”
……
久远年代之前,关于文明的起源,一直有着诸多的说法,彼此矛盾,各执一词。
但是大致上都是说,有一位“先祖”从洪荒中走出,带领族人和巨兽战斗,建造房屋,点燃火焰,以身试药,治理洪水……立下了无数的功绩。
但是关于这位“先祖”的身份两族各执一词,人族说先祖一定是人族,妖族说先祖必定是妖族。
先祖留下了几件圣物,但是大都在漫长的历史中损毁,或是消失了。唯独他当年斩杀巨兽所使用的先祖剑还存留世间,但是落在了蛮妖部手中。
蛮妖部因此宣布,先祖必定是妖族,因为先祖剑在我们手中。
但实际上,自从六千九百年前,蛮妖部的到了先祖剑,他们从未使用过这件圣物。而因为这件圣物从未展现过真正的实力,所以外界对于先祖剑的位阶评定保持在一个冷静的状态,估算至是三阶圣物。
宋征看过龙仪卫中的隐秘资料,知道蛮妖部不是不想用先祖剑,而是他们也无法使用,由此可以推断,先祖应该是人族。
宋征没有这么乐观,但他还是要来了这一柄圣物。
若不是蛮妖部妖皇无法使用先祖剑,宋征绝不可能这样轻易换来这件圣物——但同时,这也是一种试探。
前一阵子,龙仪卫通过吕万民密报宋征:蛮妖部最近暗中颇有异动,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但从各种迹象表明,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人族,而是他们的同宗:天叱部和七杀部。
宋征提出的这一场交易,是一种试探:蛮妖部如果真的想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实力,毕竟七杀部和天叱部都比他们蛮妖部强大。
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了,蛮妖部的确暗藏祸心。
他和七杀妖皇商议完毕,这才轻轻打开了手中的玉匣。
有一只古朴的显得苍拙的石剑安静的躺在玉匣之中。时间表面,布满了捶打和研磨的痕迹,粗糙生砺,石刃并不锋利,有多处缺口,甚至还有一道裂痕。
剑柄只是用一种已经看不出种类的古藤缠绕一下,浸透着汗水和鲜血,已经变成了漆黑,粘连在一起。
但是就是这样一件似乎随时可能断去的石剑,却在打开玉匣的那一瞬间,让宋征感觉到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扑面而来。
“先祖剑!”他呢喃一声,眼前浮现出一个身影,面对危险处处的洪荒,手持一剑当先而行,带领着自己的族人,筚路蓝缕勇克艰辛,硬生生的闯出一片天地,用自己的大勇气大智慧,为自己和族群赢得了一片生存的空间。
曾经,他最崇拜的人是北征大帝。他曾经无数次站在皇台堡的城头的七首妖龙龙角上,遥望天断峡谷,幻想着北征大帝斩出的那一剑。
但是随着他的实力不断提升,眼界也随之越发广阔了。现在他所能够看到的,已经不是两族仇恨,而是世界大劫难,是神明强权对于世界的“安排”,是自身天道的大抉择。
而此时得到先祖剑,对他而言意义重大,这是层次上的巨大提升。
他曾经异常向往北征大帝的配剑,现在却觉得先祖剑十分适合自己。
这柄石剑也有特殊之处,它十分修长,剑长三尺三寸,和现在普通的宝剑差不多。对于石剑来说,却是异乎寻常,通常石剑不会超过二尺,否则很容易折断。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探手,握住了剑柄将先祖剑取了出来。
他尝试着向其中灌注灵元,可是石剑却毫无回应,甚至灵元注入其中阻塞难行,似乎是因为这石剑的材料只是普通岩石,所以灵元不通。
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却并不意外。
在历史上,先祖剑名声极大,但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光辉的战绩。除了在先祖的手中,它再也没有被使用过。
也就是说,先祖剑一定存在着某种隐秘,让人族和妖族都无法使用。蛮妖部妖皇想必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大大方方将这件“徒有虚名”的圣物换给了宋征。
灵元无法催动,想来妖力也是如此。
宋征想了想,点燃了自己的“火种”,身外庞大的本源之力呼应起来。石剑沐浴在这庞大的天地元能之中,似乎有了些变化,但是距离真正的使用,还有很大的距离。
宋征不由得沉吟起来:问题在哪里?
滴血认主?不会这么简单吧。他不由得一笑,却又忍不住好奇心,刺破了自己的指尖,挤出来一滴鲜血落在上面。
然后毫无悬念的滑落下去,被石剑残忍的拒绝了。
他以阳神笼罩,石剑却岿然不动。阳神强大,可以渗透进石剑之中,却未能发现这件圣物有什么特殊之处。
宋征将自己的诸般手段都施展出来,却仍旧一无所获。
他盘膝坐了下来,沉静心神,将先祖剑横在自己的膝头,陷入了思索之中。对于这件圣物,想要掌控怕是还要从先祖的身上着手。
这柄剑,代表着先祖的大勇气、大威能。两者相比,勇气应该更加重要。
先祖带领族人走出洪荒的时候,这柄剑陪在他的身边,恐怕是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伙伴”,这位伙伴和他一起并肩战斗,彼此信任……
宋征却忽然心中一动:此等圣物,应该早已经诞生了器灵才对,毕竟凝聚了两族的信仰,又历经了无数的岁月。
但是他并未从石剑中感受到灵性。
伙伴、灵性……宋征心中一动,感觉自己把握到了关键!
他把手一抬,分出一团宝蓝分神,而这一团宝蓝分神本质不凡,他赋予了其阳神的特征!他之前分出来的宝蓝分神,连阴神的特质都不具备的。
那种宝蓝分神,他可以分离出来很多,但是一旦赋予了阳神的特征,以宋征现在的实力,最多也就是两团,再多他的阳神就会崩溃。
这一团宝蓝分神被他谨慎的送入了石剑之中。
而这一次,宝蓝分神和刚才的血滴不同,落在石剑表面之后,凝而不落慢慢的渗透进了石剑之中。
透过宝蓝分神的感知,他“看”到了这一柄石剑中,沉睡了漫长岁月的某种力量慢慢的被唤醒了。这个过程显得十分缓慢,可能是因为沉睡的时间太过漫长,想要彻底醒来并不容易。
而宋征又忽然感觉到,石剑似乎并不是轻易地就接受自己的宝蓝分神。它在再用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式,透过宝蓝分神分享自己的记忆。
这似乎是一种审查,审查自己是否有资格执掌这件圣物。
这种审查,从他幼年开始,一直到了皇台堡。在这一过程中,石剑显得十分冷漠,对于宝蓝分神的融合停止了下来。宋征暗暗有些担心,似乎石剑对自己并不满意。
天火落下之后,他的表现似乎让石剑有些满意,当他从天火下逃脱出来,石剑似乎有些意动了。
而后他在江南、在京师,石剑显得冷淡,一直到他进入了百臂天魔界。
石剑始终岿然不动。
宋征隐约明白了:石剑因为某些原因,始终不曾诞生真正的剑灵。但是石剑拥有一定的本身意志。这种意志迟钝而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