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林溪却将面子功夫做足。
表面上,露出一幅怎会如此的气恼表情,随后便说道:“大殿下看来是误会我了,当初我不愿与大殿下您共进退,实则是因为,大殿下您大势已成,只需静候时机。而如今却是不然了。”
大皇子还未说话,夏侯杰便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林溪道:“老五夏侯尊,你这是故意在危言耸听吧!谁不知道,大殿下如今已然是声势最强的皇子,临海六省已经有过半,被大皇子拿在手中,朝野内外,无论军政,多有大臣,唯大皇子马首是瞻。如此情形舍大殿下,还会有谁?”
林溪哈哈冷笑道:“果然是蛮夷,就是没脑子。”
这句话,直接激怒了夏侯杰,撸起袖子就要对林溪动手。
血统赋予了夏侯杰强壮的体魄,若是为将,他确实可以拥有十人敌之勇武,然而也只是如此了。
林溪的一句话,就让他自己暴露了自己的上限。
大皇子的眼中,流露出的明显失望之色,已然十分明显。
而这也正是林溪的目的。
他的作用,在现在看来,与夏侯杰是暂时重叠的。
既然如此,那就先将夏侯杰踩下去就对了。
无视了夏侯杰的张牙舞爪,林溪抱拳对大皇子快速说道:“滨海、秦东、阳南三省之地,皆为我夏国临海重镇,如今夏国威凌万国,国之财富,十之八九皆源自海外。临海之地的重要程度,也远超以往任何时期。然而大殿下既然掌控了此三省,那敢问三省之要员,可果真在大殿下的掌控之中?”
“单说我夏侯府我父夏侯明德,有六子然而唯有我与大哥算是血统纯正。当然如今由于某些人的缘故,只剩下三子了,即便如此我父夏侯明德,也未曾从海外回返,如今反而更加深入了天印之地,组建了大东方海军和公司,威名赫赫镇压七海。”
“秦东的武将军,阳南的秦主官也同样不在夏国国土之内,究竟是他们不想回来,还是不能回来?”
林溪的询问让大皇子面色微微起了变化。
显然,相关的事宜,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
或许,他身边亦有幕僚,为其进行过一系列的分析。
“再说朝堂军政大殿下究竟有几分把握,那些投靠向您的人,是真心想着您,义无反顾还是仅仅趋炎附势?”
“殿下!只要八大异姓王没有动静,您得了再大的把握那些都是虚的。唯有简在帝心那才是实的。”林溪一句话,直接戳中本质。
自夏国之初,便定下的八大异姓王,历来不允许与皇室结亲,彼此也不允许结亲,保持着他们相互克制,相互监督,却又巩卫皇室的职权。政治上八大异姓王干预极少,但是在军权上,他们掌握的权利之大,却令人咂舌。
林溪也是接触了洛承之后,才逐渐明了这些。
因为奇技的原因,八大异姓王的后代,只要不是太过于不成器,多少都能成为相对有些才干之辈。
而八大异姓王的这种,彼此不真正关联、结合,与皇室保持相对距离的作风,却又让他们,似乎从国家内,独立出了八个不同的家族集体。
他们不能联合,就无法对皇室造成威胁。
而他们本身的存在,却又保证了皇帝的权利。
这是一种平衡。
不得不说,当初夏国的开国皇帝,对皇帝的职权与真正权柄,看的十分通透。
这是许多所谓帝王,都不具备的。
现实中,会存在许多帝王,甚至天真的以为,真的是君权神授。
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就能为所欲为的号令天下。
思想观念之朴素,令人惊奇。
随着林溪的话音落地,大皇子的脸色彻底变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
他身在局中,眼看着自身的势头越来越猛,掌握的权利越来越大,难免有些飘飘然。
已然生出了一种舍我其谁之感。
然而,再听林溪这么一解释,突然就被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再去细想,突然如芒刺在背,不由冷汗直流。
八大异姓王始终握在当今皇帝手中,大半的军政之权,也被皇帝间接或者直接控制。
所谓掌握的三个沿海的钱袋子,也属于暂时的,谁是可能被夺走。
再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大势已成,分明是危如累卵。
外在的声势庞大,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朝着皇帝的对立面站过去。
特别是大皇子如今是改革派的领袖,而皇帝近来的处事风格,已经日趋保守,逐渐跟不上那些崛起的资本家、大贵族们的需求与贪婪。
原以为,到了万不得已,还能逼宫夺位。
所以大皇子这才显得自信十足。
来见林溪,也只是为了心头淤积着的一口气。
与其说是来等林溪的投奔,不如说是来变相的羞辱林溪,以报当年林溪无视招揽之事。
“该当如何还请先生教我!”大皇子不由的,语气都变了。
所谓无知者,方才无畏。
有些事情,夏侯杰不了解。
所以即便是林溪说了那么多,他依旧一副瞧不上林溪的摸样,看着林溪瞎几把吹,等着挥拳给林溪好看。
然而大皇子,不一样。
他知道的更多,将林溪所言,与他所知晓的一些事情结合起来,只觉得便是毛骨悚然。
“此事,说来难也不难。”
“无外乎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放权将到手的,都放弃,去做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兄长。至于能否得大位这就看陛下怎么想,全靠陛下乾纲独断了。”林溪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