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另外一个没主持丧仪的人,却很有可能趁机下死手,不但除掉了太子,还能栽赃给主持丧仪的皇子,一个弑杀太子的大罪。
无论最后是栽赃成功,还是被查出真相,都会引来更大的纷乱。
嬴帝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大帝姬,心里暗叹一声。
如今他能相信,敢去相信的,也只有大帝姬了,虽说身为太子长辈,不太合适,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也只有大帝姬,没有如同赵王或者周王那般,跟太子有很深的积怨,她的身份地位也足够,领过兵,也亲自上阵出手过,实力也足够,后面出现什么情况了,也能作为一员强者出手。
而正好,这次的事情,转折点和出主意的人,也是大帝姬府上的客卿。
她是唯一合适的人了。
“嬴盈,这次的事,你去办吧。”
嬴帝开口,下面的吵吵声,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一群人立刻引据经典开拍彩虹屁。
“遵命。”嫁衣平静的应了一声,早在之前,秦阳就给她说过了,这种棘手的事,嬴帝只会交给她办。
只有她不会让趁机让事情变得更糟,也只有她适合去面对这些危险,因为纵然出现变故,死一个大帝姬,所带来的影响,远远低于再死一个有机会成为储君的皇子。
按理说,这种事,不管嬴帝会不会应下,赵王或者周王也应该主动站出来,做出一个姿态,可惜,他们连这个姿态都没有做。
他们又不知道太子未死,这就不是不敢,而是纯粹的不愿意,惺惺作态做个样子也不愿意,他们也知道,嬴帝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兄谦弟恭。
如此,如今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简化到极致的普通丧仪,他们自然不想给自己找事干。
嫁衣知道内情,此刻骤然多了担子,也没觉得齿冷,已经习惯了。
嬴帝这般什么都按照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去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至于后面前朝会不会出现什么超级强者,她会不会身陨当场,嬴帝不会在意。
他连自己唯一在乎过的女人生的儿子,都不甚在意,如何会去在意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皇妹。
朝会结束,嫁衣面色如常,出来之后,立刻去接手后续的事情,开始安排人马。
此前六部里唯一一个还在支持太子的兵部,估摸着是觉得,太子刚死就翻脸不认人,另投新主的话,也不会被重视,所以派了点人来。
礼部的顶头上司不在,剩下的侍郎,也只能按照规矩来,大帝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别拿主意不背锅,只干活也没什么问题。
刑部的沈星落倒是有心帮忙,却被嫁衣拒绝了,按道理是用不上刑部的人。
剩下定天司,还有钦天监之类的人,也都有人去管。
仪程简略,需要安排的也没那么多,大致定下调子之后,嫁衣便前往东宫。
冷静的东宫里,一口黑石棺材静静的摆在那里,旁边两个守孝的人都没有,一盏长明灯熄灭了,也没人来重新点燃。
嫁衣走上前,重新点燃了长明灯,望着黑石棺材,莫名的感觉有些冷。
当年太子还是有太子妃的,可惜已经寿尽而亡,早年生出来的俩孩子,一个早夭,一个外出闯荡,再无音讯,多年以后,魂灯熄灭。
“你的后事,我亲自来主持,你安心等候吧,无论会不会有什么发生,入葬结束之后,你都已经死了,到时候会有人给你安排好后面的事,纵然那时候,有人发现你的身份,也无甚大碍了。”
丢下这句话,嫁衣在棺材前的火盆里,重新点燃了火焰,光亮和热浪,照耀整座森冷的大殿。
待嫁衣走后,黑石棺材里,老太子睁开眼睛,眼神颇为复杂。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唯一来看过他的俩人,都不是往日亲近的人。
一个是曾经被扣黑锅的皇姑,一个是有恩怨的秦阳。
皇姑给他点了长明灯,点燃了篝火,而秦阳为他做了小殓,为他插上了灵香。
二人的动作全部都是自然而然,半点惺惺作态都没有。
对比一下往日那些亲近的人呢,老太子心中顿生酸楚,五味杂陈。
……
秦阳可不知道,老太子是不是误会了他的习惯动作,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
专门跑了一趟田氏,只是给田老祖提了一句,老太子还能活个一二十年,老不要脸立刻装死,抽抽着翻白眼,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扭断。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田老祖演戏,这老不要脸的,之前就跟前朝有过接触,如今提到这句话,根本不用秦阳说后面的事,田老祖就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如今演的这般浮夸,摆明了不参合这些事。
秦阳点了点头,也不勉强。
“行,这次你袖手旁观,是因为你不愿意跟前朝的人站在对立面,也不想站在大嬴的对立面,你们这些大氏族怎么想的,我还能不明白,你们站在赢家那边。
这次你不管,我能理解,但是下一次,再有什么无需跟前朝对立的事,你若是还袖手旁观……”
秦阳说到这,翻白眼抽风,脖子跟落枕了一样的田老祖,立刻恢复了正常,长吁短叹的道。
“我这身份,跟前朝直接对上,着实不太合适,只要不用跟前朝正面对上,你说什么事,老夫都会帮。”
“呵呵……”秦阳冷笑一声:“你这种老不要脸的,真有什么事了,只要牵扯到田氏的利益,你又会摆出这幅不要脸的姿态,你莫要忘了,骑墙派终归没有好结果。”
“小不要脸的,难道你要老夫发誓不成?”
“那你发啊,别光说不练假把式。”
“嘿我这暴脾气,你还敢激老夫,老夫今天还就立誓,老夫……”田老祖张口就来,只是说的誓言刚吐出俩字,立刻眼睛一转,眯着眼睛,盯着秦阳。
“小不要脸的,你是在给老夫挖坑,对不对?”
“对。”秦阳承认的很是爽快,笑呵呵的盯着田老祖。
可这样,田老祖反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想了想,田老祖又问了句。
“你给老夫说这些,是觉得老夫不敢应承,谁知道你挖出来一个什么大坑,逼老夫这次就站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