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犯了什么天大的忌讳,会让大帝如此暴怒。
念头疾转之间,到嘴边的喊冤话也咽了回去,老老实实的等着人来带他去挨揍。
只是挨揍还好说,就怕连庭杖都没了,那才是真的死定了。
卫兴朝被人驾着带到宫门口,嫁衣这个时候,正准备出宫,秦阳也在这里候着。
眼看卫兴朝满身鲜血地被人驾着过来,丢在地上之后,就有俩人拿着庭杖走来,秦阳也不急着走了。
庭杖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想到卫兴朝这顿打,挨的这么快。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被打伤了,敢在宫城里出手打卫兴朝的,就只有嬴帝了。
只是办事不利,不至于这样吧?
秦阳脑海里浮想翩翩,卫兴朝已经受伤,再挨庭杖,说不定真的会被打死啊。
那得留下来看看。
秦阳给嫁衣说了一声,自己留下来观看,眼看跟着来的一个人,正好还是出殡队伍里的人,秦阳连忙凑过去。
“这位大人,我在这看看,不碍事吧?”
“秦先生可别折煞小人了,小的只是禁卫里的一个小统领而已,当不得大人,秦先生若只是想看看,倒是不碍事……”
“那行,我就看看,放心,保证不乱插手。”
“那好,秦先生自便。”小统领言语间客气的很。
虽说这次太子丧仪简略,被派去送葬的人,都是不怎么受待见的,可大家都还不至于是傻子,能在这里混下去,没被人坑死的人,起码不会蠢。
秦阳说的那些理由,谁当真谁就是傻子,但凡不是太蠢的人,都明白,这次的事,有功劳也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是要背锅的。
可是秦阳三两句话,他们就起死回生了,非但不用背锅,功劳也有了一点。
大家心里明白怎么回事,这是一回事,说出口的,又是一回事,反正在任何情况下,大家都会照着秦阳所说的那些来说。
而上面呢,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但真相不会说破,你好我好大家好。
承了这么大人情,不说以死相报,起码能行方便的时候,绝对会给个方便。
秦阳蹲在一边,看卫兴朝挨打,那跟他腿一样粗的庭杖,每一次拍下来,卫兴朝身上的真元都会被拍散,纯肉肉身硬抗,嘭嘭嘭的几下,卫兴朝的脸色从白到黄,从黄到白,白的毫无血色,跟个死人一样,眼睛珠子都快突出眼眶了。
实在是有点凄惨,秦阳都不忍心看了。
想了想,后退了几步,站远点看。
眼看挨了五十下,竟然还没停,秦阳就知道,这事肯定不只是办事不利!
硬挨了八十庭杖,卫兴朝身上的鲜血和冷汗,汇聚成小溪,顺着地砖缝隙向四周流淌。
整个人虽说是出气多,进气少,一副快要完蛋的样子,却硬是没死。
为了不惨叫出声,一口牙都咬碎了大半。
秦阳竖起个大拇指,一脸敬佩。
“真是硬汉,了不起!”
卫兴朝的身子抽抽着,抬头望了一眼,蹲在远处,揣着手看热闹的秦阳,恨不得将他咬死。
秦阳呵呵一笑,拿出一袋子灵石,光明正大的塞给那位小统领。
“帮个小忙呗,问问卫大人说什么了,要挨打?放心,尽管拿着,卫大人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会这样,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小统领犹豫了一下,眼看卫兴朝一言不发,似乎还真的默认了这句话,根本没理会他们,沉默着随着带他回去疗伤的人一起离去。
等到卫兴朝被人带走,小统领当即揣着灵石,当着卫兴朝的面,贿赂了一下内侍,从内侍口中得到只言片语。
秦阳听了之后,稍稍一琢磨,忍不住笑出了声。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迈着欢快的步伐,秦阳挥手跟那位小统领告别,离开了宫城。
出宫没多远,秦阳的脚步一顿,向着侧面望去,就见侧面的巷子里,一辆玉辇停在那里,玉辇的大门洞开,卫兴朝趴在那里,跟头老王八一样,伸长着脖子,用一双死鱼眼瞪着他。
“秦阳!”
“哟,这不是定天司的卫首尊么,真是巧啊。”
“秦阳!”卫兴朝低吼一声,沉吟了一下,怒气收敛,沉声道:“如此羞辱我,我可以不在意,但我要知道,在龙脉祖庭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阳的笑容也随之收敛,莫名的高看了卫兴朝一眼。
这家伙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果真不是靠运气。
个人的荣辱都能抛弃,一心为嬴帝办好事,活该他成为定天司首尊。
“卫大人,你若是觉得我在羞辱你,那你就错了,我这人最是急公好义,我不想你跟大帝姬殿下,还有青鸾、紫鸾,生出不必要的矛盾,我只是来化解矛盾而已。”
秦阳走到玉辇前,压低了声音道。
“陛下有让你去调查合欢门么?”
“什么意思?”卫兴朝脱口而出,这话问出口了,稍稍一琢磨,神情就有些古怪。
“看来你明白了……”秦阳走上前,在一旁那位一副要杀人的眼神下,轻轻拍了拍卫兴朝的肩膀:“卫大人,看来你明白了,你放着正事不干,大事不办,非要去问大帝姬他们发生了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毁人名节?还是没眼色到把人得罪到不死不休才满意么?”
“所以,我来代替殿下,看你挨打,也算是替殿下出口气,替青鸾紫鸾姐妹出口气,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不然的话,这事万一传出去了,引起误会了,你觉得殿下不做什么,巡天使那些人,能忍得下这口气?”
“还是卫大人觉得,以后都不走夜路了?”
卫兴朝一股子气憋在胸口,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还真是不长眼色,给人添堵,挨打了也正常,可是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