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还残存的生灵越来越少,等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鱼头蛟尾,人身六臂,身高千丈的海族,沉在海底奄奄一息时,那一团幽蓝色的光团,没入到这个海族的胸口。
一点点幽光扫过,海族的伤势急速复原,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张口一吸,周遭无数凶兽、妖族残存的身体,骤然崩碎,化作力量被其吞噬掉。
天空中雷霆乍现,雷光劈开海面,源源不断的落到这海族身上,他身上皮开肉绽,六臂慢慢的化作双臂,蛟尾化作双腿,鱼头化作了人头。
他的身形慢慢的缩小,但他的气势却在接连不断的攀升。
直到最后,他张口一吸,直接将落下的天雷,尽数吞噬掉,气势也飞速攀升到了极致。
片刻之后,天空中的黑云,盘旋着化作漩涡,而后化作龙卷倒垂而下,被那人一口吞噬掉。
妖异的赤身男子,一步一步从海底走上来,他的身上,慢慢的浮现出一件长袍,上面遍布了各式各样的生灵图纹。
其中一个双翅图纹微微一亮,妖异男子的身形便骤然消失在原地。
一路疾驰,来到五指岛所在秘境入口的地方,他看了一眼,长袍上数个图纹接连亮起,他便转身离开,疾驰北上。
越过南海,再向东北方向,路过白浪海的时候,他来到了一片已经熄灭的海底火山,再这里再次转了一圈之后,他的眼中开始浮现出无数的符文。
他遥望着大荒,继续前进,仿佛有什么力量,在为他指引着方向,进入南蛮之地,再进入黑林海。
一路来到了黄泉河边。
他看着黄泉河,陷入了沉思,站在河边静静的等候着。
不多时,铃铛的清脆声音在薄雾中传来,摆渡人驾驭着孤舟驶来,摆渡人指了指船头的盒子,嘶哑着声音道。
“船资八百。”
妖异男子身上的长袍上,一枚枚图纹接连亮起,他尝试着丢出去一样样东西,甚至有天材地宝,却被尽数阻拦在外。
片刻之后,妖异男人面色铁青,抬脚便要强行登船。
然而却被无形的力量阻拦了下来,他身上浮现出的气势越来越强,对抗的力量骤然掀起了狂风。
“轰!”
骤然间,破烂的孤舟后方,黄泉河水轰然炸开,爆裂连绵而去,仿佛要将整条河都炸碎了一般。
就在这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摆渡人,缓缓的抬起了头,斗笠下一张破旧的黑布,遮住了脸颊。
他的身后,仿若有一个世界轰然展开,奔腾的黄泉大河,化作一望无际的大海。
摆渡人单手握住船尾的摇橹,摇橹自动脱落,被其举了起来,他站在那里,举起长长的摇橹,一瞬间,身后那庞大的黄泉世界都仿佛凝缩到摇橹之中。
站在岸上的妖异男子,瞳孔瞬间扩散,占据了整个瞳仁,然后,他身上的长袍上,所有的图纹都一起亮起,他的身形,仿若被什么可以撕裂空间的力量,撕扯着急速爆退而去。
在这片压制真元的地方,他的身形却瞬息数十里,短短三个呼吸,便离开了黄泉河岸数百里。
就在这时,举着摇橹的摆渡人,挥舞着摇橹,轰然拍下。
数百里之外,妖异的男子如遭雷噬,身形恍若劲矢爆射而出,一息之间,贯穿了数十里山林,所过之处,无论是树木还是山峰,尽数被洞穿。
尘埃落定之后,一条绵延数百里的直道,出现在了黑林海里。
妖异男子半扇身子都消失不见了,他躺在这条大道的尽头,艰难的张了张嘴。
“这个时代,哪来的正牌摆渡人……”
他瘫在那里,消失的身体,正在急速恢复,正在这时,破碎的长袍上,一个图纹亮起,他的目光,越过数百里地,目视着已经平静下来的黄泉河。
一个赤脚少女,脚踩在水面上,走到岸边停了下来,静静的向着他这边忘了一眼。
妖异男人,愣了愣神,然后失心疯似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三身道君,你也有今天!”
第七二三章 加入黑名单,迷失了
少了半扇身体的妖异男子,看起来凄惨无比,可他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眼睛珠子外凸,看起来似乎要爆开了一样。
他可是知道黄泉到底有何伟力,也知道黄泉的怪谲玄妙,根本不是单纯的力量可以破解的,拥有灵智的生灵,便拥有欲望,而拥有欲望,便会拥有执念,放不下,舍不得,看不开,便无法从黄泉超脱。
上古地府的五大水脉,乃是镇守上古地府最广为人知的防线,哪那么容易穿过去的。
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三身道君,竟然会踏入了黄泉。
若是别的地方,单纯只有一条黄泉支脉倒也罢了,靠着绝对的力量,的确可以从黄泉里出来,而这里,不仅仅只是一条支脉,后面还是勾连着上古地府的碎片,还是被黄泉镇守的碎片。
那想要强行冲出来,单纯所需要的力量,就不是一般强者能有的了,真有这个打破规则的力量,也不可能会被困在黄泉里。
妖异男子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他趔趄着站起身,重新回到黄泉岸边,跟那位桃心刘海的少女对视着。
那少女的眼睛仿若纯净的水晶,静静的看着妖异男子,无悲无喜,仿若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让她有点好奇的陌生人。
良久之后,少女一脸平静,颇有些严肃认真的道。
“你看起来好丑。”
妖异男子摸了摸自己俊美到不似人的脸颊,知道少女是直接看穿了他此刻的本相,他也不恼怒,反而上下打量着少女,咧着嘴笑了起来。
“难怪你会被困在黄泉中……”
“原来你根本不记得我是谁了,也不记得曾经的一切,你只是她斩出的一部分而已。”
妖异男子的瞳仁里,密密麻麻的符文浮现,化作一圈又一圈的光圈,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少女,仿佛要看穿少女的一切。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不亏是三身道君啊,你完全没有遮掩,我也看不穿你到底是哪部分,最后也只能通过你如今的样子来猜一猜,年轻时的她?还是她心中的一块净土?亦或者是她心底的善意与仁慈?”
完全看不穿,猜不透,但他却一点恼怒也没有,只是看着站在水面上的少女,就会有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油然而生。
敬佩三身道君的才情,却也同样憎恶她的才情,历经多年之后,再次归来,一腔难以宣泄的情绪,骤然消散了大半,此刻变成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面对面,对方却连他是哪根葱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