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在这一刻,仿若与周围的一切,都融为一体,念头一动,身旁便会凝聚出一元重水的时候。
他跪伏在地,不知是痛苦还是高兴,低声啜泣,转而变为嚎啕大哭,一生的憋闷,仿佛都在此刻发泄了出来。
隔壁的秦阳,感受着那里的波动,咧着嘴笑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所有的神祇,都会寝食难安了。
他们都要开始防备着下面那些作为候补的门派了。
信任是不可能再有完全的信任了,哪怕对方掏出心肝来,都不可能有了。
而所有大大小小的势力门派,里面的顶尖强者,也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弑神证道。
他们习惯了这里的捷径,习惯了以成神为核心追求。
那么,当他们被堵死的上升渠道里,忽然多出来一个不再是由天宫完全掌控,反而可以由他们掌握的选择时。
他们会怎么做,秦阳已经不用去想了。
只有一个内部不团结,才更容易被外面的力量打败。
既然来了,不顺手搞点事情,那不是白跑一趟么。
而且太昊这种管理模式,说是他毫不在意,应该是对的,可能太昊根本不在意这种可能会出现的巨大破绽。
反正下面闹翻了天,也不会让他怎么样。
秦阳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埋下一颗种子。
打破他们固有的认知,然后让他们先去宰两个神祇,慢慢的,不用他做什么,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会去想。
既然小神祇可以弑杀夺权柄,那么,大神官是不是也一样?
甚至,天帝,是不是也一样?
搞什么洗脑忽悠,搞什么大义,都没有最简单粗暴的利益有效。
对于修士,什么是利益,秦阳最清楚不过。
反正挖个坑,就不管了,爱咋咋地。
正瞎琢磨着,倒在地上,长着一张秦阳脸的张正义,幽幽睁开了眼睛。
他轻叹一声,就听到了自己的脖子,再次被拧断的声音,视野再次旋转了一圈。
他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瞳孔缓缓的散开。
隔壁静室再次打开,明显年轻了很多的别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到秦阳之后,立刻走上前,一脸郑重的揖手长拜。
“大恩无以为报,请受别别子一拜。”
“前辈不用客气,我都说了,我根本不是为了你去宰了那个女神祇,让你去尝试着继任权柄,也只是试验一下,我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好心。”
秦阳实话实说,可别别子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君子论迹不论心,道友无需再多言。”
秦阳耸了耸肩,不信拉倒。
“你现在应该出去露个脸,然后直奔天宫而去吧。”
别别子点了点头,自知此去,吉凶难料,可他最期望的,已经完成了,如今生与死都没有多大关系了。
他转身离去,形走到半途,背对着秦阳,沉声道。
“道友,我此去若是不死,以后便是天帝的鹰犬,若是下次再见,有必要的话,务必不要留情,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秦阳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样回了一句。
b“放心吧,若是有必要,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是,你记住我现在这张脸,下次你若是再见到我,也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将我击杀。”
别别子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神情颇有些复杂。
这位张道友,果真是心口不一之人,明明嘴上极力否认,最后却还是在贯彻
“别别子,记住了。”
“好。”
别别子沉声应下,重新昂起头,如同赴死的勇士,走出了洞府。
他的气息开始全力绽放,脚下海浪将他拖住,直奔不可界之内而去。
秦阳遥望着别别子的背影,暗暗感叹,这位也是生错了世界。
别别子恐怕才是倒神祇最坚定的人,承蒙的是大义。
而他秦阳,就没这么高尚了,说直白点,就是个人恩怨。
成为不了对方那种人,也不影响秦阳敬佩对方。
只要别别子能顺利的进入天宫,没有被太昊抹杀,接下来的影响,才能更顺利的进行下去。
虽说以太昊对这里的管理风格,他应该不会在意神祇是谁,只会在意权柄在天宫。
但事无绝对,别别子也的确是在用生命冒险。
别别子一身气息毫无遮掩,进入不可界之后,立刻被天宫的神祇感受到。
他一步一步,直奔天宫天门而去。
临近天门,他一脸坚定,在天门之前叩拜,以头触地,嘭的一声闷响传来。
从这一刻开始,在所有人看来,他已经与曾经割裂,背叛了曾经的自己,背叛了一声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