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
先不提她是人是妖,是什么身份。
单说性格,万一她性情古怪,凶厉非常呢?
万一她会恩将仇报呢?
谁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必须要想到所有的可能。
毕竟,她随手一巴掌就能将自己的头拍进胸膛里。
幽灵号上上下下,都不够她完好之时一只手杀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好人是不能随便乱当的。
可又想起,葬海道君这个实诚人说过,嫁衣也是被紫霄害了,将嫁衣带出来,只有好处。
葬海道君人虽然惹人讨厌,就是不把话说完,也不愿意他占便宜,可只要说出口的话,基本上都不存在假的。
“当个好人可真难……”秦阳叹了口气。
一方面可能有未知的风险,一方面又是可能没事,还有好处。
难以抉择。
秦阳坐在窗前,拉起嫁衣的手,自言自语。
“嫁衣啊,我现在很为难,一方面,我若是救你,就要相信你的为人,拿我和幽灵号上这些混蛋的脑袋一起冒险,若我不救你,你就真的完了。
从最开始你跃到我背上,我是挺害怕的,也挺抗拒的,后来不管是不是你有意帮我,终归是我利用了你,我又将你从虚空呼唤回来,算是又让你免于流落虚空,再把你带出来。
基本上,可以说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了,我现在到底要不要救你,你给我点反应,要是当年还是个热血愣头青的时候,就凭你这身段,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救你的,可现在人越大越怂,我是真不敢贸然做出选择。
嫁衣啊,给点反应,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秦阳掏心掏肺的说,嫁衣躺在那,依然毫无反应。
顿了顿之后,秦阳盯着嫁衣头上的红盖头,想到了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就算是肯救她,怎么喂?
谁敢去碰她的红盖头?
思忖良久之后,秦阳拿出口质量上乘的棺材,在里面加了水,将嫁衣泡在里面,拿着奇异果,秦阳面色有些复杂。
“苦熬了几千年,好不容易挣脱囹圄,却死在了踏出来的第一步,着实惨了点,紫霄道君既然要害你,葬海道君又说救你有好处,偏偏我这人最是急公好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天大的好人一个,你之前又没害过我,我就信你一次,你可别让一个好人失望。
大不了你清醒过来之后,补偿我个十颗八颗仙草,太多的话,三四颗我也能接受……”
捏碎了奇异果,将其丢入棺材里,盖上棺盖,封禁了整口棺材,避免药力外泄。
棺材之内,泡在水中的嫁衣,在感受到奇异果药力散开的瞬间,身体本能的开始吸收这些药力。
随着药力渗入,她体内一阵咔嚓嚓的声响,碎裂的骨头,重新汇聚到一起,缓缓流逝的生机,随之开始增长,即将彻底消散的寿元,也开始慢慢回升。
纵然是常人见不到的寿轮,也在奇异果的神奇力量下,开始了修复。
良久之后,嫁衣口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吸气声。
棺材骤然崩碎,化作齑粉。
嫁衣的身影飘在半空中,威压如同实质一般逸散开,恍若有一只只大手,按着秦阳的身躯,将秦阳按在墙上。
“嫁衣,你不会真的要恩将仇报吧?大不了仙草我不要了!”秦阳脸都绿了。
仅凭气势,就能将他按在地上摩擦,这可比之前还要强的多。
嫁衣的气势慢慢收敛,落在了地上。
“公子说笑了,若奴家恩将仇报,岂不是与紫霄那等伪君子一般,只是,仙草请恕奴家无能为力,若一颗,还有一线希望,三四颗就无能为力了。”
嫁衣的声音骤然响起,声音清冽,好似流水叮咚,玉珠落盘,只是这清脆之中带着一丝软糯的声音里,明显的带着七分疲倦。
秦阳如同被人清泉淌入心田,心中的焦躁消失不见。
“嫁衣姑娘,仙草只是玩笑而已,姑娘没事了就好。”秦阳略有些尴尬,没想到话都被人家听去了:“呃,还不知姑娘芳名,以前不知道,只能称呼姑娘嫁衣……”
“就嫁衣吧,挺好的。”嫁衣摇了摇头,算是应下了这个名字:“至于一株仙草,奴家只能尽力,除此之外,公子救命之恩,可还有什么别的么,公子尽管开口。”
“仙草是真的开玩笑的,至于别的,还没想好,当然,若是能一睹芳容,那是最好不过,之前可是将我吓得不轻,生怕一不小心触碰到你的盖头了。”说完了,秦阳却觉得这有点不太好:“算了,是我唐突了,暂时也没什么需要姑娘帮忙的……”
嫁衣顿了顿,才缓缓的揭开自己的红盖头。
“数千年都过去了,怕是早已经物是人非,这盖头,盖不盖,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第三零零章 这事没完的完,举世皆敌小魔佛
“既然公子有意,奴家力所能及,自是不会拒绝……”嫁衣的语气颇有些复杂……
伸手缓缓的揭开那张罡风都吹不起的红盖头。
秦阳屏住了呼吸,本来想说看你面貌什么的也是随口玩笑……
可此刻,还是禁不住好奇心,就想看看盖头之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面容。
盖头揭开,率先看到的,便是一张不施粉黛,天然去雕琢的鹅蛋脸,只是面容看起来略有些清减,略有些憔悴。
苍白的面容之下,稍稍透着一丝红润,仿若尚未盛开的桃花暗衬,历经风寒雪冬,却强自盛开。
而其双眉,似是春山带雨,眉下目框微闭,又翘又细的睫毛,仿若露水挂在青草之上,冉冉而动,其下山根挺翘,仿若山脊,再向下,嘴唇微抿,让其看起来既是柔美非常,却又带着三分倔强。
嫁衣缓缓的抬起头,双目睁开之际,似是一缕霞光璀璨,照的满室生辉。
秦阳呆呆的看着嫁衣的真容,喃喃自语。
“我就知道,肯定是鹅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