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加入门派啊,可以,为师之前说过,我们这门派没什么规矩,以前的规矩,早就湮灭在历史之中,你只要不捅死为师,哪怕盗门里其他人,你看谁不顺眼,随便捅死,只要你能顶得住别人报复,为师也乐得看热闹,现在想走也行,没人管的”老头笑的见牙不见眼,揣着手站在一边,一副等着看戏的架势
秦阳一回头,就见后方阴河之中,平帝白蛇同样咧着嘴,一阵怪笑,青色的竖瞳之中,满是调侃和玩味,笑着笑着,便没入河中消失不见
“”秦阳黑着脸,上了贼船还想下船,想都不要想
离开的念头一闪而逝,秦阳仰天长叹,自己想离开,怕是不容易了,必须先有平帝白蛇引路,再要跨过魔石祖墓,中间还要避开巡天骨兽,之后横穿魔石圣宗的护山大阵,才算是度过大部分危险
“乖徒儿,老老实实在这里修行吧,为师可是花了大力气,才终于找到了这里,整个壶梁找不到比这里更好更安全的地方,其中妙处,难以言说。”老头很是得意,揣着手,迈着员外步,晃晃悠悠的进入山门
秦阳黑着脸跟在后面,既然拜师了,自然不会后悔,老头对自己怎么样,心里也有数,盗门怎么样,自己有眼睛可以看,有耳朵可以听,传闻毕竟只是传闻而已
现在纯粹是因为被老头坑了一把,心里非常不爽而已
“这里来历神秘,纵是魔石圣宗也不甚了解,据说当年天降魔石,坠落此地,那颗魔石不知是何物,破界而来不说,残留余力,竟也能连续击穿数个未被人发现的秘境,可惜,这些秘境尽数因魔石击穿而变得残破不堪,尤为可惜
所以当年的魔石圣宗祖师,布下大阵,吞噬日月精华,周天星辉,炼得灵气,不断顺着当年洞穿的洞口灌入,意图有一日能盘活这数个秘境,化作魔石圣宗的强横底蕴,可惜这么多年,也没多大起色。
第一层就是我们之前路过的魔石祖墓,再向下,穿过迷宫一般的阴河,到第二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之地,这一层秘境碎片繁多,盗门山门所在,就在一块从未被人发现的秘境碎片,这里最是安全不过,而且上方,日日夜夜都有灵气灌注而下,稍施手段,就能将这些灌注而下的灵气,引来大半”
老头说的眉飞色舞,满脸得意,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
越过山门之后,后方竟是一方世外桃源,不知是何物所化的烈日,高悬天空,大地之上郁郁葱葱,绿茵遍地,头顶上不断有氤氲之气垂落,不时还会因为灵气太过浓郁,化作淋漓细雨飘洒而下。
再向内,座座灵田,规划整齐,阡陌交通,药香扑鼻,随着灵雨淋淋,这些灵田,近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肥沃,灵力逼人。
灵田里,各种灵药,就似种麦子一样,密密麻麻,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正常门派,哪有这么败家子,汇聚这么多灵气,强行浇灌,这些灵气能有一成起作用,都算是极限了,剩下的全部浪费掉
“怎么样?不错吧,反正灵气充沛,我们不用,也是白白将其灌入无底洞之中浪费掉,我们将驻地暂时驻扎在这里,谁都想不到的,只要不再去掘魔石圣宗的祖墓,魔石圣宗也不可能深入下来,反而会是我盗门最强的防护,毕竟,他们自己连第一层还未探索完。”
“呵呵”秦阳干笑一声,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可否认,盗门已经凄惨到连自家驻地都没有了
驻地是悄悄坑来的,徒弟也是拐骗而来
秦阳已经对盗门不抱什么希望
只希望自己以后出门,别被人认出来身份,说不得就会被不讲道理有偏见的高手乱棍打死。
“走吧,先带你拜祭列祖列宗,正式入门。”老头心情不错,抓住秦阳肩膀,身形一晃,出现在一座不过丈高的破旧祠堂门口。
祠堂通体灰白,不知是何材料所建,表面上伤痕无数,满是时光的印记,站在祠堂前,苍凉、悲怆、不屈之意扑面而来,瞬间将秦阳意识淹没。
秦阳的意识模模糊糊,顺着扭曲的光河逆行而上,不知多久,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一片古老的天地,一头三头六臂的万丈妖魔,此妖魔力大无穷,万丈高山,在其手中,不过是随手投掷的玩物,张口一吸,就能喝干一条大河,饿了随手一抓,一座山中所有生灵,连同山岳都被其一口吞掉。
而这怪物后方,一个额生三目,身高不过七尺的人,冒着随时身陨的危险,战战兢兢,紧跟在怪物后方,不断观摩怪物周身纹路,观摩怪物的作战,观摩怪物的一切
将其记录在兽皮之上,时光荏苒,不知多久,兽皮写满,这人就将余下记录刺在自己身上,待最后妖魔消失不见,此人满身已是满身伤痕所化的记录,直到最后在额头,刻下最后几个古老的文字。
秦阳不懂这些文字,可最后几个字,却瞬间明白了其中意思。
三头六臂。
第六十一章 教坏徒弟
画面一转,雪山顶峰,一头璨若水晶的巨鸟,盘踞在巅峰,巨鸟双翅收拢,将脑袋埋入双翅,一动不动,身上璀璨的七彩灵光,慢慢的消弭不见。
不知多久,巨鸟生息全无,化作一座冰雕伫立,而对面的一座山峦之上,一位面容苍老的老者,周身被风雪覆盖,唯独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目,褶褶生辉,一直盯着早已陨落的水晶巨鸟。
日升月落,一晃数百次之后,却见那水晶巨鸟的尸身,慢慢消散,化作七彩虹光,冲天而去。
这时,那位站立原地数年未动的老者,才忽然拿出兽皮,以自身鲜血,飞速在兽皮之上记录着莫名的符号、纹路、古字
待记录完成,将兽皮卷起,才在表面再次写下两个古字。
同样,这两个字,秦阳也是瞬间明白其中意思。
化虹。
一幅幅画面不断闪现,每一次都会出现一个古怪的东西,有妖魔,有异兽,有状若人形的异族,还有连形体都没有的古怪生灵
而每一次,都会有一个各式各样的人,用那种看不懂的文字,记录着什么东西,每一次秦阳能瞬间明白其中真意的,便只有最关键的名字。
有的人记录完成之时,就是身陨之时,有的人记录到一半,就惨死当场。
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用生命铺就道路,每一块道路上的青石,全部都是浸满鲜血的兽皮、人皮、甚至是骨头。
秦阳呆呆的看着画面流转,心神震颤,仿若看到了许久许久之前,尚在茹毛饮血的先祖,以孱弱之姿,拼命寻找一切可以壮大己身之法,用鲜血和尸骨,换来无数后世耳熟能详的功法、秘术、神通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画面消散,秦阳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目失神,意识久久不能恢复。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
老头微微半闭着眼睛,面色肃穆,口中吟唱,仿若大吕洪钟,向天发问,话音里满是苍凉、悲怆。
秦阳慢慢回过神,满眼复杂的望着祠堂的大门,静静的听着老头吟唱。
许久之后,老头已经有些嘶哑的声音渐弱,声嘶力竭的嘶吼也随之消散。
二人就这么站在祠堂外面,谁也没动一下。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现在怕是早已经无人记得,最初的时候,第一部功法,第一门秘术,第一门神通,甚至第一件法器,都是盗门最初的先辈,那些连名分都没有的先辈,拼着鲜血流干,骨碎筋断,魂飞魄散,甚至拼着以身饲妖魔,才得来的!”
“谁记得?”老头嘶声力竭,满目悲怆,喉咙里发出低沉无力的嘶吼。
“没人记得了,他们不知道三头六臂的神通来自妖魔,是因为妖魔为了方便进食,为了争夺食物才施展的,他们不知道,现在近乎烂大街的化虹之术,最初的根源,是上古一种巨鸟死后,肉身化虹回归天地,是一位先辈,冻死在山巅,仅靠毅力坚守,才盗来了最关键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