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忍不了!”
马郎中猛然抬起头,没第一时间看向冰床上的尸体,而是环视四周,祭出了官印,一层微光向着四方辐射开来。
“谁!大胆狂徒!安敢在此戏弄本官!”
“爹,是我。”
马郎中缓缓的低头一看,却见冰床上的尸体,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无神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他。
“爹,我大好男儿,什么女人没有见过,你真觉得我会去轻薄一个从吉祥街带来的女人?还是那等腌臜货色先占有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马郎中一个激灵,忽然间也顾不得眼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也顾不得是不是他的儿子怨气冲天,意识不散。
“爹,叶尚书迟迟不处理,只是一味的安抚你,你觉得是为什么?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我……”马郎中嘴唇哆嗦着,不敢细想。
可是躺在冰床上是的尸体,却根本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步步紧逼。
“爹,你不敢想吧,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我是别人杀的,爹你忠心耿耿,怎么样都不至于怪罪到叶尚书,可若是叶尚书判了罪,就等同于他杀了别人的儿子!这能一样么?”
马郎中如遭雷噬,呆立当场。
是啊,能一样么……
他死了儿子,纵然有怨气,也是针对另外一位郎中。
可若是叶尚书随了他的愿,让另外那位郎中的儿子偿命。
那位郎中丧子的怨气,不就会直接针对叶尚书了?
完全不一样了。
“爹,你还信他么,他当年小女早夭,若是有这等本事,为何不复活他的小女?别傻了,爹,我不可能重新活过来了。”
马郎中目呲欲裂,内心的伤疤和痛苦,一口气被完全翻了上来。
“谁!到底是谁!谁在此地戏弄本官!”
马郎中嘶声厉喝,可是再看的时候,却发现冰床上的尸体,依然好好的躺在那里,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吼了几声之后,马郎中无神的收起了官印,收起了法宝,看着冰床上的尸体,久久无语。
一天、两天……
一天天过去。
他每天回来之后,都会到这里,每一天,他的儿子都会跟他说几句话。
开始他也知道可能是幻觉,可是慢慢的,他习惯了,哪怕心里知道是假的,他也习惯了,他放不下了。
因为他愈发的明白,叶尚书给的承诺都是空谈,永远无法兑现了。
因为保住了儿子的命,另外一位郎中,进来对叶尚书更是马首是瞻,从原本的忠心耿耿,到了如今感激涕零,快要甘愿掏出心肺的地步。
而他,为了那渺茫的承诺,也是要对叶尚书忠心耿耿,甚至不敢表现出来半点对另一位郎中的仇视,生恐被叶尚书人为内部不和。
于是,这内心的痛苦,愈发强烈,每天最大的安慰,也只是跟尸体,或者是跟自己的幻觉说几句话,饮鸩止渴。
今天,他再次来到冰床边,尸体再次睁开眼睛。
“爹,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是相信叶尚书么?”
“爹,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把这个给叶尚书,其中功劳,足够他兑现承诺了,若是如此,他都没有兑现,爹你应该就会信我了,我是被人戕害,从未像他们说的那般,轻薄一个青楼女子,他们杀了人,毁尸灭迹,才会有如此说法。”
话音落下,冰床上,一个宝盒,无声无息的出现。
“这是……”马郎中看着宝盒,眉头紧锁,但只是多看了一眼之后,便僵在了那里,宝盒之中的大印,上面那个怪蛇,实在是印象深刻。
“这是前朝玉玺,爹,你送去之后,就知叶尚书是否只是诓骗你,纵然他诓骗你,只要你将这个东西送去,我也会有一线生机,做与不做,全看爹你了,只有一日的时间考虑了。”
声音落下,尸体再次闭上了眼睛。
马郎中看着宝盒,通体冰凉,他明白,自己怕是跌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里了。
前朝玉玺,这种要命的东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但想到这些日子,每日都能跟儿子聊几句,是假的,也已经割舍不去了,纵然知道是梦,也不想醒来了。
只想着抓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马郎中坐在冰床边足足一夜,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
晨曦缓缓的照耀进来,当照耀到宝盒的时候,宝盒就开始慢慢的,一丝一丝的变得虚幻,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马郎中一个激灵,终于忍不住了。
一把将宝盒抓在手中!
“玩弄人心之辈,无论你是谁,你赢了!”
马郎中痛苦的闭上眼睛,将宝盒收起,他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可是此刻却已经做不出所谓的正确选择了。
他想要知道,那些都是不是真的。
也想要知道,叶尚书是不是只是在骗他。
更想知道,他的儿子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回来。
马郎中稳定了心神,盘算着各种说法,具体怎么做,揣着宝盒,大步离开。
……
另一边,秦阳送走了前来通知他的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