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就觉得,生机就在这里,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死局。
路,从一开始,就摆在眼前,只不过谁都想不到,也不敢去想而已。
天穹之外,是哪里最危险的地方,同样也是路之所在。
秦阳思忖了许久,排除了所有可能,就只剩下这一个可能了。
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其实本来还想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呢,毕竟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到一点真龙之血而已,他也需要有人去淌雷。
可是谁想到,队伍里本来就不多的信任,一下子变成了想要弄死对方的猜疑。
那秦阳还说什么说,说了人家也不信,在当时的情况,说出来,对方也绝对会以为你让他们去送死。
既然这样……
那你们就统统去死好了。
给蒙师叔提了个醒,蒙师叔肯定能懂,而三眼妖母呢,惜命的很,也比蜈龙族长聪明多了,相处了这么久,秦阳是个什么货色,三眼妖母看不穿本质,也大体上有了解了,现在秦阳忽然要去自杀,三眼妖母不起疑才怪。
要是不给出一个说法,三眼妖母当时肯定会拦着他,哪怕跟蜈龙族长斗个你死我活,也绝对不会让他死。
秦阳倒是有心,让这俩货打个同归于尽,可惜后来想了想,太冒险了,太不靠谱了。
先不说这俩死斗,最后谁生谁死,可只要三眼妖母心生绝望,或者说,自忖再也逃不出去,或者是重伤太严重,活不下去的时候,这老妖婆第一个要干掉的人,绝对就是他秦阳。
到了那个时候,就会变成三眼妖母和蒙师叔之间的死斗。
蒙师叔各方面的技艺水平,绝对是有八九层楼那么高,可真要是比战力,还未必是三眼妖母的对手,更别提到时候还要护着他,心生顾忌。
想了想就算了,反正就算三眼妖母还活着,最坏的结果,也只是维持原样,可若是让三眼妖母去跟蜈龙族长死斗,最后就有可能发展成让蒙师叔去赌命。
还不如算了,三眼妖母敢跳出天穹自杀,也不过是维持原样,她不敢了,就等着在那里发狂,被活活的困死在那里吧。
秦阳坐在应龙的雕像前,有一茬没一茬的自言自语。
毕竟方才那临死之时的感觉,太真实了,当时他都以为自己猜错了,真死了。
实在是太刺激了,压力太大,而且后路如何,尚且不知,蒙师叔能不能领会,真的跳出来,结果没出来之前,都是不确定的。
他就坐在这,跟应龙雕像扯淡,从各种传闻,再到后世传说,再到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一路胡吹海侃,没个边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等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察觉到有一丝神光乍现,秦阳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盯着后面的世界碎片。
神光落地,化作了蒙毅的模样。
只不过蒙毅身上的气息,有些暴乱,看起来像是疯了,秦阳吓了一跳,连忙冲了上去。
“蒙师叔,你没事吧?”
好半晌,蒙毅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我没事。”
说着,他身上的暴乱气息,也随之慢慢的平复,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秦阳松了口气,心中暗笑。
吓我一跳,原来蒙师叔也是在顺手坑个人啊,让那些人以为他疯了,才去自杀的。
蒙毅恢复了之后,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的世界碎片,嘘声长叹。
“叹为观止啊,万万没想到,一块上古世界的碎片,竟然被应龙大神,炼化到如此地步,竟然只有百丈大小,上古的银月,也被他炼化成不过拳头大小。
难怪在里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一日一夜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很不对劲,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
遥想当年,应龙大神的神威究竟如何,怕是已经不是我们能揣测的了,更别提上古时代,还有那么多能与应龙大神比肩的传说存在。”
“可叹不能亲身经历一下啊……”秦阳跟着长叹一声,唏嘘不已。
“是啊,生而便有巨憾。”
叔侄俩在这唏嘘上古了片刻,蒙毅这才问道。
“之前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说吧。”
这次秦阳没什么好隐瞒的,将这些年的经历大致说了说,直到说完他如何被三药妖母这个不要脸老妖婆亲自出手掳走,才算是结束。
而蒙毅听完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仰天大笑。
“你说嬴帝本尊,被困在那个所谓的念海里?”
说着话,蒙毅便退后三步,揖手过顶,长身拜下。
“蒙师叔,你这是干什么?”
谁想,秦阳发力,都无法将蒙毅扶起来。
“秦阳,这一拜,是我拜你,也算是代盗门惨死的同门,拜你一拜,你当得起!”
蒙毅硬是行礼完,这才起身,狠狠的拍了拍秦阳的肩膀。
“秦阳,你应该早些告诉我们这些的,不过,我也能明白,这些事,只是知道,都是巨大的凶险,更别说说出口了,说出口便会留下祸端,留下破绽,你做的很对。
只要我们这次能活着离开这里,后面的事,无论你想做什么,盗门都会全力配合你,你做到了盗门所有人都没做到的事情,完成了我们可能永远都完不成的事情。
按照当年门主的遗愿,盗门之后,再无门主,直到谁解决了嬴帝,谁就是新的门主,如今,嬴帝虽然还为死,可你已经可以继任门主之位了。”
秦阳撇了撇嘴。
“蒙师叔,你可拉倒吧,我当年就是被卫老头骗进盗门的,让我担任什么下一代传道人,可我可知道,下一代传道人,在我之前,都死了好几个了,至于什么门主,谁爱当谁当去,我那是被迫自保,又不是专门去坑嬴帝的。
至于后面我干什么,那有我自己的想法,不用拉着盗门,也不想拉着盗门,你们要是有合适的人,重新选个下一代传道人吧,反正这个名头,也就是个摆设。
当然,蒙师叔,我不是针对你,蒙师叔永远都是我的蒙师叔,但盗门是盗门,我这人心里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