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西白一听就知道张秋蝉说的是什么了,正是自己之前吹嘘的,自家登仙观传承下来的那所谓仙鼎。
历代观主一直猜测,那些灵丹仙方,都是要用这座鼎才能够炼出。
但是这杯张西白吹的天花乱坠、玄奇无比的仙鼎,实际上是一座高近丈的石鼎,如今就摆放在观门口,风吹日晒雨淋了不知道多少年。
奇重无比,不可挪动。
但是也根本就没有办法用来炼丹,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力量,除了坚硬无比,刀劈斧凿都不能留下痕迹。
“别想了!爹他一辈子,都没搞明白那鼎的秘密。”
“按我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什么仙鼎、什么仙方,这也就是咱们祖上吹的。”
“祖上肯定是刚来到燕定府,没有什么根基,然后听说了那鸡犬升天的传说,所以自己凿了个石鼎往脸上贴金,说自己是仙人传承,放在门口引香客来用的。”张西白对于这套把戏门清,城里的那群佛道之人将这套都用烂了。
“不许这么说自家祖先!”张秋蝉生气了。
随后这女冠讲起了道理和佐证:“而且我听说,巩州出了个剑仙名叫空尘子。”
“在巩州一剑飞仙杀了银花魔头,后御使千里飞剑,一剑斩杀银花宫长老。”
“在江州剑气横空斩断大江,那五神教翻江倒海的蛇妖、金蟾、飞天蜈蚣、还有能遁地的山神,这些祸害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妖魔,都死在了他手里。”
女冠笃定的说道:“这不就是神仙吗?”
“以此类推,咱们祖上所传下的东西,必定也是真的。”
这个时候灵州的事情还没有完全传到京畿一带来,少数人虽然知道旱情缓解了,蝗灾解除了,但是也不知道其中详情。
张西白可不信这套:“传言呢!三分真七分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不得真的!”
“还是想办法卖药凑钱吧!没钱,司天监的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就要取消咱们道观的道籍,连道观都要收走。”
“到时候我们两个就成了无处可依,只能四处流浪的游方道士了!”
“你不知道游方道士那个惨啊!没有吃,没有传,只能沿街乞讨。”
“大爷大妈,给个铜板吧!没有铜板,给我一点剩菜剩饭吧……”
张西白一副模仿着沿街杵着竹棍乞讨的搞怪模样逗笑了张秋蝉:“说得你好像当过游方道士一样。”
“没当过我还没听过吗?”
推着木轮车,终于上了坡,即将回到观门口,张西白心思又一转。
“我觉得我们这个思路错了。”
“酒香还怕巷子深呢,我们的东西虽然好,但是大家不知道啊!”
“我明天进城打探哪个大户人家有人体弱多病的,然后上门让他们试试我们的药,之后必定能够一炮打响我们登仙观回春丹的名气。”
“到那时候,那还不是……”
张西白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张秋蝉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观门门口。
张西白目光顺着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身穿八卦云纹道袍的道人牵着一头驴,站在自家观门口几乎和屋子高度齐平的石鼎前。
“你是谁?”
那人站在那巨大的石鼎之下,背对着他们,只能看到是一个身材如剑一般笔挺的年轻道人。
正仰头望着这石鼎,一动不动。
开春后,石鼎上还长了不少青苔,鼎上有盖子,不过盖的严严实实,好像本身就是连在一起的。
两人还没来得及上前质问这人为何在他们道观门口,就看见这道人伸出手一掌拍在了石鼎之上。
“咚嗡!”
地动山摇,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响声传来。
狂风呼啸卷起,连同巨响一同将二人震翻在地。
那声音的敲响甚至朝着城内传去,不知道多少人抬头,四处寻找着这暮钟的响起之处。
石鼎龟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青铜色,还绽放出层层光芒,将傍晚的山头照亮。
“吼!”
道人再一挥袖,几条火龙从袖中咆哮而出,围绕着石鼎不断炼化,将外面的石壳化去。
终于露出了这鼎的本来面貌,竟然是一座巨大的青铜丹鼎。
鼎上还有着两个大字——昆仑。
张西白和张秋蝉两人自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座鼎的真面目。
张西白目光完全被这丹鼎吸引住了,呆呆的念出了这两个字:“昆仑!”
而张秋蝉则一直看在道人的身上,那一掌震得地动山摇,挥袖火龙咆哮,这等仙术,就算是他们家祖上留下的传说里也没有。
这个时候,那背对着他们的道人才回过头来。
少年模样,却有着一股大气洒脱的气度。
“在下巩州空尘子!乃是一游方道士,路过云游至此处。”
“见过两位道友!”
第七十七章:神鼎出世
燕定府内,一座像是道观又像是官署的建筑之内。
这里正是司天监在燕定府的官署,这座大周朝廷用来管理天象占卜、宗教人员、神祇敕封等的机构,看上去平日里并不起眼,权利也不大。
在常人看来,也不过就是记录一下星象、发放度牒,管理世俗信仰的的地方,和一般人打不上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