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只是看你所说,联想到你之前那一剑,略有感悟而已。”
吕沧海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感觉自己学了一辈子的剑,自诩天下顶级高手,却始终如同井底之蛙,不见天地之大。
最后吕沧海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这一剑的名字。
“此剑何名?”
“刚刚吕兄说在下不动似泰山之石,动则如天外飞仙。”
“不如,就叫天外飞仙吧!”
“天外飞仙……”
吕沧海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内心有些复杂。
之前吕沧海这句话虽然是夸赞,但是其实也有不平之意。
意思是说你这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干嘛不早点显露出来,非要藏着掖着,等着看老夫的笑话,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在下有些倦了,就先歇息了。”
仿佛被高羡打击得不轻,吕沧海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了,加之夜色已深,他躺下盖上一件衣衫,面上搭着斗笠便歇息了。
而在斗笠之下的吕沧海却没有睡,他在回忆和感悟着刚刚高羡那一剑。
若是真能够悟透,他或许就不是天下第三的剑客了。
而是天下第一。
至于高羡,他算剑客吗?
吕沧海彻底没有了和他比的心气。
吕沧海也已经看出了,这书生恐怕不是凡人,更不是武者,莫不是传说之中的仙人吧?
“这一次出门算是遇见鬼了,先是碰上狼妖,再碰上修仙之人,这常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事情,让我一天之间全撞上了。”
高羡倚靠在那冬季开花的树下,嗅着花的芬芳,枕着书箱进入了梦乡。
身边的驴子打了几个响鼻,紧紧护着高羡,耳朵不时的摆动,警惕着周围。
第四章:巩州城
巩州城是方圆千里最大的城池,也是高羡下山的第一站。
即使冬日里也显得热闹不已,沿路主干大道之上商队人马络绎不绝,高羡和吕沧海两人朝着巩州城的南门而去。
“先生此去巩州有何事?”还是高羡第一个开口,要不然吕沧海就如同一个闷葫芦一样,全程一言不发。
“杀该杀之人,平不平之事。”吕沧海背着斗笠和剑,骑在一匹劣马上,仿佛依旧沉浸在昨日那一剑里。
“仙长呢?”沉默了一会,吕沧海反问。
“除魔卫道,拯救苍生。”高羡倒靠在驴子上,翻着一本道经回答。
然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陵水自巩州侧畔流淌而出,沿河两岸堤坝种植着杨柳,若是春夏,这沿河两畔肯定有不少踏青寻友的士子和大家闺秀,画舫楼船航行于落水之上,充满了诗情画意。
不过此刻只有冰天雪地,满目行人冻的瑟瑟发抖,佝偻着身子。
穿过城门,街头店铺客满人流络绎不绝,走卒小贩如同流水一般从两人身旁穿过,两人拱手告别。
告别之时,吕沧海却将一副长卷递给了高羡。
“此卷是昔日所得的一副道尊神图,出自道门祖庭昆仑,据说藏着一些隐秘,西边蜀国的天子曾经四处搜寻此物,但是我觉得只有阁下这等道门神仙一样的人物才配得上此图。”
看得出,吕沧海是一个高傲的人,也不愿意欠人人情。
不论是高羡昨日救了他一命,还是那一剑对于他的启发,都算在了这幅连蜀国皇帝都想要得到的道尊图之中。
高羡也没有矫情,收了吕沧海的赠礼。
吕沧海带上斗笠,整理长衫:“我自练剑开始,就警示自身,告诫天地之大,强者辈出。”
“但是不知不觉,我早已迷失在了那天下第三剑的虚名之中,昨日若不是阁下搭救,恐怕已经死在那妖狼之手,接下来我将依旧会仗剑而行,磨练剑术。”
“就此别过。”
二人也没有说什么来日再见的话,更没有互留地址。
拱手相别,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大道两边离去。
茫茫人海之中相遇是缘,能不能再见也全看缘分。
莫问前路。
高羡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他心目中的江湖,就应该是这样。
入了城,憋了一路的驴子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地方狂饮大吃一顿。
高羡坐在驴子上摇摇晃晃,基本不看路,反正驴子有自动导航,也不怕走错,到了地方还会有铃声提醒。
“空尘子大仙,客栈找到了。”驴子叫铃声这个时候响起了,面前停着一座名为迎来客栈的三层木楼。
不过不远处的西门大街前围着一大圈甲乙丙丁,吸引了高羡的目光,走过去便发现城墙之上贴着一张男子的缉捕告示。
画上是一个俊秀潇洒的男子,带着一股邪异的笑容,手持一把折扇。
长相平平无奇的江湖刀客念出了告示上的内容:“银花公子,发现其踪迹告知官府印证后赏五十两纹银,杀死擒拿可得一千两?”
担着担子的小贩心生贪念:“一千两银子算什么,这银花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北魏银花宫第七代宫主,富可敌国,光是他手上的那把扇子,名为山河锦绣扇,我大周前朝武圣之物,价值连城。”
一个书生见多识广,对这走贩嗤之以鼻:“这魔头可不是好惹的,奸诈至极,不知道多少江湖高手栽在了他手里,每一次出现都是杀得血流成河,江湖人称宁惹剑神怒,莫见**笑,若是真的碰到了,别想着什么银子了,赶紧逃命吧!”
高羡坐在驴子上倾过身,眼睛盯在了那一千两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