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慢慢感觉到了她的心意,她绝非任人轻薄的女子,方才的种种已经证明了许多东西。既然如此,那就消除了心中那一点担忧,是到了该决定的时候了,这也是她的心意吧!
许仙微笑道:“当然是为了报恩嫁给我了。”便拿着猜想的架势,将记忆中的情节说了个大概。报恩于杭州,发配于苏州等等等等。
白素贞道:“那也真是难受啊!”不得不对所爱之人说谎,又不断被所爱之人怀疑,不单单是怀疑她的身份,甚至是怀疑她的心意,那样的日子,确实不会好过。即便有片刻的温馨也像是海滩上的沙堡,随时会被打破。
许仙笑道:“不过那样的话,你的肚子该有那么大了。”说着话,极大胆的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只隔着一层单衣,也早已被汗水浸透,仿佛裸露一般,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滑腻甚至鼓动。
白素贞瞪大了眼睛,被他的动作惊的说不出话来,该大声呵斥他把他赶出去,还是别的什么,本就被温度烤的有些发昏的脑袋完全乱掉了。本能的弓起身子,想要躲过他炽热的大手,然后尴尬一下,将这件事抹过,然而他的手却不肯放松似的贴在上面。
白素贞心里恼的恨不得拿出剑来给他一剑。你当我是什么人,就由得你这么轻薄。
却听许仙道:“挑个吉利的日子,我们完婚吧!”这种事总不能让她提出来,占便宜到这种程度,再犹犹豫豫那就真是不负责任了。却也同时收回了手。
白素贞的脑袋刚清楚一些,又被这句话搅乱,呐呐的道:“你,你,我……”
许仙掩住了她的口道:“相信我。”感谢老天,赐了这一日端午,不然面对那个端庄圣洁的她,他绝觉说不出这些话,也绝对做不出这件事。伸出手托住她的腰肢,将她的上半身托起,抱在怀里,对着那温润的红唇吻下。
比之青儿,她实在太笨拙了,束手就擒似的被自己捉住,恣意轻薄。
白素贞的混乱的脑袋却渐渐清明起来,那梦中的一吻也是自己的心意吧!在他们之间,平静的相处更多过轰轰烈烈,就只是一点一滴的照顾彼此,为对方着想而已。
或许这就是我在俗世中的所谓情劫吧。一点一点的被侵蚀了全部,到最后连没有名分的轻薄也无法拒绝了。“观音菩萨,我终归没有逃过。”这一念闪过,却觉得无比的安心,她的臂弯也就揽住了他的腰肢。
吻罢过后,许仙再看她时却不由呆住。原来一吻过后,汗水越发的涌出,将她浸的湿透。浑身上下便如透明的一般,几缕青丝粘在额头上,更多了几分旖旎的滋味。
白素贞慢慢张开双眸,眸中仿佛含着泪水一般,晶莹剔透。注意到许仙的视线,一看自己,“啊”的一声,闭上眼睛。想了半天,却又慢慢睁开眼睛道:“汉文,好热。”本来就燥热不已,被他抱着吻了一场,现在身上如在烧火一样。只是这话说出来,她的脸更是红的透明,那娇糯的声音里,充满了欲拒还迎的嫌疑。
许仙也觉得一股火气从小腹升起,直冲脑门,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却见她的眼眸中一丝痛苦的神色,才登时清醒过来,她如今正受着苦呢!忙将她放下,拿起扇子猛扇几下,歉意的道:“对不起,我……。”
白素贞脸上才露出一丝舒适的神色,掩住他的嘴,微笑道:“不用说。”
许仙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白素贞微嗔道:“你不是说我活该受你欺负吗?”心里发愁:以前还被他欺负,若定下了名分,岂不是更被他欺负的死死的。
淡红色的唇角却不由勾起一丝微笑,也多了一丝甜蜜与安心,从第一次相逢开始,便不可避免的在走向这条路吧!
许仙一声欢呼,露出孩子般的喜悦神情。
白素贞见他欢喜,也觉得喜欢,却又撅起嘴道:“你那玉美人,怕是要不高兴了!”说完她便后悔了,这种时候,何苦让他为难。
许仙的喜悦表情果然一凝,苦笑道:“罪都在我,让你们受委屈了。”这是他的真心话,这样的女子,得一已经是天幸,不能一心一意,还要贪心不足。
白素贞摸摸他的脸,温柔的道:“好了好了,不怪你。”
许仙明白,没有女子会愿意和别的女子分享丈夫。但就算心中如何的不开心,但由她们说出来,也一定是“不怪你”吧!潘玉如此,小倩如此,云嫣青鸾如此,白素贞也是如此。
就算是使使小性,也只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的宠溺,而绝不肯让自己感到为难。与其说是自己在宠溺她们,倒不如说是她们在宠溺着自己吧!
许仙道:“到水里去吧!”她的身体越发热的厉害,而自己看着她,亦然如此。
白素贞犹豫了一下,但想已经定下了名分,再给他占些便宜,也不算淫荡妖冶,而且现在自己的样子,和在水里也没太大的区别,便道:“那好吧!”
刚要出门,许仙却又找出那片记载着河图洛书的龟甲,白素贞露出疑惑的神情,却闻许仙笑道:“你会卜卦,顺便算个黄道吉日吧!”
白素贞不由轻啐了他一口,这种事哪有让新娘子来决定的,见他无赖模样,也只得接过了龟甲,道:“走吧!”接过那片的龟甲,内里无数符文隐现,皆为术数。虽是大热的天气,龟甲却依然冰凉刺骨。
白素贞的神智为之一清,忽然感到一丝警兆,道:“不好。”便闭目凝神,掐指算来。
许仙在一旁不去打扰,直到她算完才问道:“怎么啦,姐姐?”
白素贞急道:“今天被气息变化干扰了心神,竟然没有预感到。现在茅山派的三茅真君快要来了,虽然不知是哪一位,但正是为那蛤蟆精之事。”
那老道人不紧不慢的在路上走着,面色从容,道骨仙风。天气炎热如斯,他脸上却不见半分汗水。为弟子被杀之事而来,面上却不见一点焦躁。
直行到青黑色的城墙跟下,此时过了夜半,城门早已闭了,他却看也不看的向前走去,竟然一头扎了进去,那厚厚的城墙对他而说,竟若无物。
许仙见白素贞焦急的样子,问道:“那三茅真君很厉害吗?”
白素贞道:“这三位真君成道极早,分别是上茅君茅盈,中茅君茅固,下茅君茅衷。都已是地仙之位,近于神仙,听闻上茅君更是法力高强。若是平日也就罢了,但现在已是端午,今日我和小青都要勉力支撑,使不出太多的法力,若是争执起来,哎,但愿来的是下茅君吧!”
许仙这才想起,茅山派在这个世界上的名望。许仙手中那本《墨符书》大部分的符箓,都是着三位真君所创。
道教延续至今,衍生出无数教派,大概分为丹鼎派与符箓派,其势力一南一北,各有春秋。而南方符箓派最有名的,怕就是“三山符箓”了,分别为龙虎山,阁皂山,句容山。而句容山,因三茅真君而成名,也就是所谓茅山。
茅山派虽然不算是最强的教派,却绝对是道教中,弟子最多的一派。因为其他门派都是亲自下山择徒度人。而茅山派却是大开门户,广收弟子。虽然得其道者极少,但得其术者却有很多。
毕竟就算是没有资质的凡人,如果单学画几张符箓,持之以恒,也有成功的一天。再掌握相关的方法,对付一些寻常的鬼怪,不成问题。但其中耗费的辛苦,以及需要的毅力,同样是个门槛。
若是一个人有了这样的毅力与勤奋,锦衣玉食不敢保证,小康之家却是没问题的,又何必去做这么危险的行当,要知道,鬼可不是吃素的。
许仙皱眉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姐姐安坐,我且去会一会这位真君。那蛤蟆精为祸众生,那真君既然能够得道,想必也不是无理之人。”如今小青连身形怕是都维持不住,而白素贞的身体也是虚弱。此事因自己而起,不能连累了她们。
白素贞却怒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不成。”她一作色,自有一番威严,许仙也不由嗫嚅起来。
白素贞叹道:“我们是一家人,若不能共同进退,还做什么夫妻。”
许仙这才点点头,道:“你先换换衣服,我去招呼一声青儿。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去会一会这位真君。”
白素贞这才释然微笑,道:“你好好劝劝青儿,让她好好躲着,不要冲动。”
许仙点点头道:“交给我吧!”
许仙一边往湖边走去,一边计算着自己的底牌。对方也是道教高人,那追星剑除妖摄魔的作用就大大降低。而敖浑的躯体不能长期离开钱塘江,怕被人发现异状,并没有带来苏州。那些符箓之道在对方面前,更是拿不出手。太阳真火威力固然是不小,但对方绝不会给自己近身的机会。
无论来的是哪位真君,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儿的从凡人之身,修到如今的高度,绝非敖浑那种养尊处优的龙族所能比。能成神做仙的,哪一个不是人中之精。
因为仙道本就是人间最广大,最深邃,也最艰难的一条道路。可以说,随便一个修道有成之辈,若是一心追求其他,也没有不成的道理。
爱做官便是王侯将相,爱诗赋便是文豪才子。
比如这三位真君,除了上茅君自小就一心访道外。中茅君茅固,字季伟,汉景帝时举孝廉,累迁至武威太守。下茅君茅衷,字思和,汉宣帝时迁洛阳令,后拜为五更大夫、西河太守。
所以指望这种人会像敖浑一样脑残,几乎是不可能的。许仙想来想去,竟然没有什么必胜的法子。而且就是胜了,怕也是捅了“茅蜂窝”。
老道士站在许府的大门前,却没有直接一穿而过。先是抬起头望望半空,黑气愈发的浓郁,却又纠缠着一道白光,更杂着一股的青气,令他皱眉不已。再仔细看处,却又见一点金光,更是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