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便觉得心中的琴弦再一次开始颤动,因为他的每一次爱抚与亲吻,朱唇中发出轻细的吟哦,虽然觉得羞涩,却并不强自压抑。她忽然想起了胡心月的那个比喻,此时此刻她便像是一幅瑶琴,随着主人的弹奏,发出声响,并没有任何不甘,却在期待着更加激昂的乐章。
几声轻吟,彻底击溃了许仙所有的自制,将云嫣雪白的娇躯覆在身下。琴声大作,变幻着不同的曲调,一夜云雨如烈。
长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云嫣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天光已是大亮,显然时候已经不早。
许仙不在身旁,支着手臂想要坐起身来,浑身娇软如绵,仿佛没了骨头,一时竟然没用上力气。
“醒了。”许仙忽然出现,展臂伸到她背后,将她扶起来。
二人相视一眼,都想起昨夜的癫狂。
云嫣靠在许仙胸口,“夫君,昨夜……你好怕人。”话一出口,脸就红透了,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更是将头埋在许仙怀里。
许仙微感歉意,昨天夜里,是有些过分了。或许真的是因为那半块龙族之法的缘故,许仙到后来竟有些不能自制。云嫣虽然身体强健远胜于常人,但也远远及不上许仙,初时还能迎合,后来身子瘫软如泥,只能任凭他做主。
直到她昏睡过去,许仙方觉出异样,用了手印法决才完全清醒过来,这龙族之法在极快速增强力量的同时,果然有这样的弊端,削弱了自控力,但昨夜本也有面对格外美丽的云嫣,情绪大过激昂的缘故,倒也不至于成为太大的困扰,而且纵情之后,也觉得爽快了许多,只是有些苦了她。
但这种事也无需什么真正的道歉,许仙刮刮她的琼鼻,调笑道:“谁让嫣儿昨夜太迷人了,快起来吧,已经正午了,要开饭了。”
经许仙一提醒,云嫣也觉得腹中饥饿起来,昨夜着实是耗费了太多的体力,稍一动作就觉股间一阵火辣的痛楚。
许仙有所察觉,悄悄拉起被子,看了一看,将手伸进被子中,顺着细腻的肌肤,来到幽谷之间,一阵轻柔的抚摸,灵力涌入。云嫣方觉得舒适起来,只是自己此刻一丝不挂,而他衣衫齐整,别增了一番羞涩,低头不语。
许仙微微一笑,猛地揭开被子。云嫣一声惊呼,雪白的身子就显露在白昼的天光下,泛着一层蒙蒙的光雾。
许仙欣赏了一番,可惜昨夜涸泽而渔,不能再逞强,定了定心神,为她穿好衣裙,期间自然少不了一些温存。
在她的朱唇上轻轻一印,“等我给你送来,喂你吃好了!”
午饭之后,李思明再次造访。
果不其然,杭州府中立刻赢来了新的挑战者。
“过两日再说吧!”许仙微微一笑,“总要让人休息一下。
而在白素贞的房中,正爆发着一场激烈的争执。
第六卷 伊人倚红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死结
胡心月回到这个庭院中,不但没有船中的锦衣玉食,更没有船中的精魅侍女,反而处处要自己动手。这种感觉颇让她感到不爽,但是好在那个赌约好像大家都不甚放在心上,玩笑了几天都各干各的,并不在有意刁难她了。
莫名的,这个曾经在她眼中无聊乏味的庭院,就多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让人微微觉得安心的东西。或许因为很多缘故,或许只是因为那个人在这里而已,数百年的分离所形成的沟壑远比想象中要来的浅,只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便依稀有些当初的感觉。
所谓亲人,并非是爱人这样浅薄的东西,不会有那么多的沧桑变幻,而是无论相隔多久,再次重逢后都会有着亲近与与熟悉。身体中的禁制在这些日子里破解了大半,虽然还不能运转如意,但也不再是手无掉鸡之力。
或许是无意的,收敛起息,走过她常在的水榭,透过轩窗,果然见到她在其中,依旧是一袭千年不变的白衣,低头像是在缝纫着什么。
针刺指尖,再引丝线。
白素贞抬头望见她的到来,连忙收起手中的物什,“小月!”
胡心月思虑着,她知道白素贞要为许仙准备一样护身的法器,原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任何神奇法器在那样的天地大劫面前,用处都不会太大,至多只是聊胜于无,而且有时候法器的灵力反而会激起更可怕的雷劫,反而会成了拖累,总而言之,一切身外之物,无论是法器还是阵法对于度劫都没有多少帮助,真正能够依靠的唯有自身的力量。
但胡心月瞥了那一眼,总觉得在哪见过这样的东西,忽然似想起了什么,立刻变了脸色,闯进房中,夺过白素贞藏起的刺绣,白色的绢布上那红色的丝线丝丝相扣,虚而不断,勾勒成一幅古朴的图案,依稀像是两个相合的人形,让人浮想起上古洪荒时候于旷野上相拥的荒民,包含着阴阳相合的不变至理与生死契阔的古老盟约。
“千千生死结!”胡心月的手忽然有些颤抖,秀丽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暴怒,直视着白素贞,吼道:“你想把这东西给许仙,让他拿去度劫?!”
白素贞脸上的神情在一瞬间像是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但旋即恢复了端庄的神态,“小月!”
胡心月猛地扬起手,想要立刻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过来。白素贞只是望着她,没有躲避的意思。
二人的双眸在无言中对视,胡心月终于无力垂下了手,暗运法力似乎想要将那绢布彻底撕碎,然而还未及用力,白素贞就已将之拿回手中,妥善的放进怀中。
胡心月直盯着白素贞,原本任何法器都不足以令她如此愤怒,无论是要花费五十年还是一百年道行都不算什么,只要花费点时间修回来就是了,但是偏偏是这样东西。她还记得这是她们于千年之前,两个人一起在昆仑余脉的巫民手中发现的秘法,名为“千千心结”,更准确的说却是“千千生死结”。
但是这件法器却无丝毫防护的能力,而是能将二人的生命魂魄用心血染成的红线维系在一起,分担彼此所受到的伤害,但同样的,如果有一人死亡,另一方也唯有死路一条。
胡心月犹记得当初在布满青苔的岩壁上看到的斑驳刻迹:
锥心刺血,染成红线。
生不同生,死必同灭。
生不独兮,死亦不孤。
千千咒结,生死不解。
也唯有这样的法器,方能保护度劫者,而不会激起更强的雷劫,称得上修行者的神奇,但这是以赌上另一个修行者的性命为前提,如果许仙度劫失败,她也会跟着神魂俱灭。
胡心月努力平定情绪,“你知道度劫意味着什么,我们都是修行者,你和他也不是凡间夫妻,这是他自己的事。”
白素贞摇摇头,“这是我们两个的事,小月,你不用担心。官人他做好了万全准备,再加上这千千心结,一定不会有事的。”
胡心月道:“哪个修行者不是有万全准备,真正度过天劫的又有几个?好,就算不说这个,你把这玩意儿给他,至多能帮他在抵御不住的时候多挨几下,一旦到了那一步,跟失败也没什么区别了。”
白素贞安然的笑了,“那样就足够了!”那样或许便能在危机之中救他一条性命。
胡心月道:“我知道我劝不住你,我去告诉许仙,让他来劝你,看他到底有没有良心,会用这种东西。”
“不要。”白素贞连忙站起身来。
“啪啪啪啪”连声响动,水榭中的窗门全都关闭。
胡心月回过头来,眼眸中闪动着碧色的荧光。
白素贞只是道:“小月,就算是我求你,别那样做。”
胡心月道:“你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吗?”
白素贞认真的道:“就算你告诉他,我也能将心结放入他的魂魄中,你这样做,不过是让他多了一重忧虑,与度劫丝毫没有益处,反而会增加我的危险!”
白素贞上前,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一脸欢喜的道:“小月,你这样,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和好吧,就像以前一样,不要再闹别扭。”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胡心月有些无力靠着她的肩膀,“为什么我总是劝不住你呢?”
白素贞扶着她的肩膀,微笑道:“我不是也劝不住你吗?因为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啊,就像官人说的,如果不能按自己心意行事,是不会快乐的。”轻按胸口,“这,就是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