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中军点点头,却再没有说什么。
两人一路无言,武中军并不多说话,庞谢也不喜欢多说,就这么沉默着,车里只有电台里传出来的悠扬音乐。
半个多钟头之后,汽车在东海航空长安分部门前停下,庞谢点头致谢,提着药材转身下车。
武中军坐在车里,并没有着急离去,望着庞谢的背影,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又长长吐了口气,直到庞谢消失在宿舍楼之后,方才掐灭香烟,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
“喂,小赵,你跟东海航空的高总联系一下。”
“也没什么大事,你问下他们长安分部有没有一个叫庞谢的人,具体是做什么的,品行怎么样,这人大概二十多岁,男的,身材还挺高。”
“哦,好,资料整好了给我发邮件。”
说完,武中军挂掉电话,再次发动汽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您好,是532号的庞先生吗?”
庞谢迈步走进宾馆大厅,正准备上楼休息,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回头望去,说话的正是前台。
“是我,怎么了?”
“一个小时之前,有位先生给您留言,说是等您回来之后,去公司西面的川行客酒店,有位朋友在哪里等你。”
川行客是一家酒店,门面虽然不大,档次却很高,味道也不错,公司里的高层经常去那里待客。
“留名字了吗?”
“那位先生他说他姓吕。”
“吕…”
庞谢只认识一个姓吕的,就是吕青城,当即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说罢,转身就要上楼,吕青城找他不会有什么大事,无外乎吃吃喝喝,以往倒还罢了,今天刚煎的补元汤,正要回去试试效果,实在没空过去。
“庞先生,你不打算去吗?”
“怎么?”庞谢回头问道,按理说,前台只要把话带到就可以,不会这么多事。
“吕先生电话里说,不见不散,他会一直在那等您,请您务必去一趟。”
“哦,好吧,我把东西放下就去。”庞谢微一皱眉,吕青城是老江湖,说话极有分寸,他能这样说,一定有事情。
……
二十分钟之后,庞谢放下药材,两手空空来到川行客酒店门前,还不等他推门,身穿素色长裙的长发领班已经殷勤地拉开玻璃门,问道:“先生几位?”
“我找人,姓吕。”
“哦,好的,请这边走,二楼青羊宫。”领班低头查了查登记簿,抬头向他说道。
青羊宫是包间的名字,这间酒店所有的包间都是以蜀州名胜为名。
庞谢点点头,顺着领班指的方向上楼,推开房门,包间里的一切映入眼帘,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桌,桌子上摆满了酒菜,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吕青城,另一位则是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极为结实。
这两人面前摆了两个酒瓶,都是够年份的蜀中名酒五粮液,都只剩下少半瓶的样子。
桌上的菜却没怎么动,或冷或热十多盘菜,还都满满当当的,只有一盘尖椒皮蛋少了些许,一盘醋泡花生似乎被人动过。
看到庞谢进门,吕青城就好像看到救星,强打精神站了起来,指着身旁的中年男人,带着满口酒气,说道:“庞…谢,你可…来…来…来了,这位是安保部部长赵虎行,说是想认识你,非要我把你约来…”
庞谢一怔,这个赵虎行是谁?为什么非要认识他?
还不等庞谢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赵虎行已经缓缓站了起来,左手贴着吕青城的后背向上滑了半尺,正好到大椎穴的位置,轻轻一拍,吕青城周身一震,眼神里露出一丝迷茫,随即软软向后躺下。
还不等他倒下,赵虎行左手向下一划,穿过他的腋窝,将他架了起来,向后托着走了两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听任他呼呼大睡。
庞谢看在眼里,不由提高警惕,赵虎行刚才这一拍,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炉火纯青,若是再轻一分,吕青城未必会被震晕,若是再重一分,吕青城气血受挫,醒来之后少不了要头疼几天,也就是这么不轻不重的一掌,吕青城明日醒来,只会以为自己昨日是醉倒了,不会有其他任何想法。
放下吕青城之后,赵虎行这才转身,稳稳斟了杯酒,说道:“庞先生远来是客,恕赵某招待不周,先干为敬了!”
说罢,他一扬脖饮尽杯中美酒,说了句:“请上坐!”
“是你要找我?有什么事?”庞谢点点头,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赵某一介武夫,生平没什么大志,平素不过混碗饭吃,可既然忝居公司安保部部长的位置,便要对公司上上下下的安全负起责任,庞先生身怀绝技却藏而不露,屈尊在餐厅做一名小小的厨子,不知是有何目的,还请当面言明,只要与公司无害,只要赵某做得到的,自然一力相帮,即使赵某做不到,也会全力以赴。”赵虎行外表看着虽然粗莽,说话却很有条理。
“赵部长开玩笑了,我哪有什么绝技。”庞谢摇头否认。
“这就没意思了!”赵虎行怫然不悦,伸手倒了一杯酒,双手将酒杯捧起,向庞谢走了过来,说道:“庞先生既然不肯多说,就请喝了这杯酒吧,只要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朋友,我只当…”
“赵部长客气了。”庞谢伸手去接,他不知道赵虎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没有多想。
不料,就在赵虎行双手捧杯,杯口距离庞谢不足两尺的时候,猛然向前跨一大步,双臂一向一下,顺时针向前一绞,酒杯猛烈旋转起来,杯中之酒激射而出,就如离弦之箭一般,照庞谢面门射去。
第十九章 波谲云诡
嗤!嗤!
杯酒射出,凝成酒箭,这是酒箭破空之声,就好像利剑劈过产生的音啸一般,只听风声,就知道其中蕴含的力道不小,简直令人心惊胆寒。
若是打在脸上,皮开肉绽都是小事,只怕眼睛都要被打瞎。
庞谢没想到这个从未谋面的赵部长,会突然向自己出手。
不过,他虽是骤然遇变,却也不惊慌,手不动,身不摇,牙关紧咬,蓦地发出一身冷哼,“哼”的一声,一道气流由他鼻孔中激射而出,正挡在酒箭前面,虽然没将酒箭打散,却也将其带偏,射到身旁的白橡木椅上,“噗”、“噗”几声,将一寸多厚的椅背打穿了几个小孔。
“好厉害!”
赵虎行一招不中,也没有继续攻击,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呵呵笑道:“庞先生还说自己不会功夫吗?”
庞谢也是一笑,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赵虎行对面,一笑说道:“赵部长,不知道我有何得罪之处,劳烦您亲自动手,要是说清楚,咱们就当没事发生,要是说不清楚,就请尊驾用命来偿吧!”
谈笑之间,杀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