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庞谢问道。
“很简单,这一年多来,红尘之中能人异士层出不穷,邪魔外道也乘机兴风作浪,无论是修行界,还是国家,早已有心将这些人镇压,可是直到目前,只有守夜行动组获得授权,可以直接干预红尘中事,从幕后走到台前。”
“红尘之中,仅此一家,这是极大的优势,日后纵然有别家也可以介入,总还是落后几步,能以匹敌。事实上,以我的看法,若是放在千年年前,这一职位的名字应该叫做天师才对!”杜子春说道。
“啊,这未免夸张了吧?”庞谢笑道。
“一点也不夸张,甚至比天师之位更重要。”杜子春说道。
“杜道长,既然你看得出来,其他人自然也看的出来,为何没人争这个职位,反而空悬至今,轻易落在我手上了?”庞谢不解问道。
“原因也很简答,因为这个职位难做。”
杜子春毫不讳言地说道:“如今天地元气恢复,这是以往八百年未曾有过的异变,多少从不显山露水的能人异士都显露出来,从国家层面上,当然是希望能将这些人尽快约束起来,收归国家序列,不要扰乱世间。可是从世家、宗派的角度来说,这却是一场盛宴,希望能这些人收入自家,充实自家力量。”
“其次,每当世间纷乱,总有邪魔外道在其中搅风搅雨,在其中争取利益,可是又有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各大世家的外围力量,又有多少是有宗派在后面支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不想趁乱取利?”
“因为这两个缘故,无论是世家还是宗派,都不希望守夜成立,否则,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庞谢闻言,不由想起当初在长安府剿灭的桃花教。
桃花教能在长安府传播,与雍州李家的纵容不无关系,数百年前,桃花教的始祖能在江南搅风搅雨,也与佛门的放纵脱不开干系。
“其实,这也是守夜组织直到今日还没有组长的真正原因,更是守夜组长难干的原因,无论是九姓十三宗这些世家,还是佛道两门,都不会喜欢这个组织,所以才没有人争,或者说,赵部长头疼无人任职的原因。事实上,今日赵部长任你无人反对,主要是因为你与世家和宗派关系都不大,一个人也做不了多少事,不会影响大局。”杜子春笑道。
“这么说来,杜道长可真害我不浅,这是让我坐在火山口上当木偶啊!”庞谢笑道。
“那也不是。”
杜子春忽然站了起来,赤着双脚,大步走入雨中,直到走到院中,方才回头,对庞谢说道:“常言道,时势造英雄!千万年来,能够走到修行巅峰的高人,无一不是趁势而起的豪杰,如今天地元气恢复便是大势,守夜组长的位置便是这大势的巅峰,你若在这个位置上做得好了,做出一番成就,不难将神州万里化为修行的资粮,甚至为千百年后成就天仙,攀上金仙大能之位打下基础。”
“金仙大能……”庞谢一笑,说道:“这也未免太过夸张了!”
“莫非你不想吗?”杜子春双目直视庞谢,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
庞谢正要谦虚几句,忽然看到了杜子春真挚的目光,没有再虚言推脱,点点头说道:“当然!”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准备
茫茫宇宙,修行之人无数,可是又有几人敢把修行的终点定为金仙大能?
每个修行人都想与天地同寿,与日用同庚,但大多数只是说一说,想一想,心里并不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为这一目标付诸努力。
这需要放弃一切与此无关的人生目标,需要抓住每一次可能成功的前进机会,需要几乎逆天的意志力和智慧,而这一切的结果,通常却是一个悲剧,千百亿修行人中,也许连一个能走到金仙境界里的都没有。
用凡间的事情来打个比方,有几个做官的,觉得自家一定能有诸葛武侯的成就,有几个入伍的,会把最终目标定到杀神白起那一级,有几个经商的,认为自家能有吕不韦的手段,以君王为货物,以国家为利润?
寻常人做一点事业,尚且如此困难,更何况是修行人,成就金仙的可能,难度更要难上千倍万倍。
更何况寻常人今日定下目标,明日或许就忘了,可是修行人不同,无论哪一家哪一门,都极为重视心性考验,这种毕生的目标可不是说说而已,是要以毕生心血前去努力拼搏的,若是不成,则前功尽弃,一切都成虚妄。
“哈哈,哈哈,好,好!”
杜子春目露奇光,连声叫好,从袖中掏出一杯酒来,大声说道:“你既有此壮志,那我以此酒祝你,在金仙路上一路顺风,他日共享无尽寿元,一起看这诸天万界无尽风光!”
“多谢道长吉言!”
庞谢同样斟满一杯,昂首挺胸,面对杜子春,抬头一饮而尽。
两人在院中畅谈,几乎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晚了下来,金乌西沉,明月东升。
杜子春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庞谢也有些醉意熏熏。
以这两人的修为,若是有意不醉,就算百坛老酒,也不会有丝毫感觉,可是两人久别重逢,正想一醉,便都没有用取巧的法子,故此,都是大醉。
大醉一场,不知岁月,杜子春也不回去,便在庞谢这里住了一夜。
次日清晨,阳光晒在院子里,两人先后醒来。
杜子春勉力爬起,整了整身上衣衫,正要离去,忽然听到门外有轻轻地扣门声。
庞谢打开院门,见到门外来人,不由“咦”了一声,只因来人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地部部长齐漱石。
天地二部的部长一向隐居泉林,极少在逆鳞露面,上次开会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齐漱石,没想到转天就到自己家里来了,倒是大大出乎庞谢的预料。
“齐部长,怎么有空到在下这里来了!”庞谢拱手问道。
“呵呵,你是我逆鳞新秀,老夫昨日就该来的,只因杜道长在这里,才等到今天。”齐漱石笑着说道。
“哦,原来如此,齐部长请进,容庞某略备一杯茶水。”庞谢闻言,微微一笑,将齐漱石请入院中。
昨日一番长谈,庞谢已然知道,齐漱石对自己并无恶意,故此,也会是好言相待。
杜子春正好也在院中,见到齐漱石当面,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权当是打了个招呼。
齐漱石同样还礼,这才找了个石墩坐下。
“庞组长,今日老夫前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却有件事情与你商量。”
几句寒暄之后,齐漱石没有多做掩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以他的身份,做事原本就无需掩饰什么。
“齐部长但讲无妨。”庞谢说道。
“是这样,昨日你接下守夜组长的任命时,曾经给赵部长说过,要自己选一批人手,不知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齐漱石问道。
庞谢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庞某心中并无合适的人选,当时只是想到新官上任,总要找些得力之人,不至于被先前的人手架空,这才提出这个条件。”
“哦,是这样。”齐漱石微微沉吟片刻,说道:“若是庞组长不嫌弃,我门下有些个得力的弟子,无论是修为、人品,还是见识,俱都不错,全都是道门嫡传,愿意投身守夜,为逆鳞效力,为华国分忧,不知庞组长可愿收下?”
“哦,”庞谢微微一怔,转头偷眼瞧了杜子春一眼,却见杜子春微微点头,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当下也不推脱,直接说道:“当然,我想齐部长既然张口,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手,能来守夜帮忙,庞某高兴还来不及,谈何愿不愿意。”
“好,那就多谢了,老夫去安顿一下,三日之内,便让他们来此处向庞组长报道。”齐漱石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