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心山巅,已被削平,宽广平坦,亭台楼阁连绵逶迤,瑶花琪草、玉树芝兰点缀其间,又有瑞鹤祥鹿徜徉林下,鸾鸟青雀翔枝头,云遮雾绕,翠岫森森,缥缈离尘,毫无凡俗烟火之浊,一派仙家气象。
而在一座青玉宫殿前,两名青年迎上了落下的风秉文,一者英姿勃发,血气雄浑,一者高冠博带,气度出尘,正是王渊与纪长青。
“风道友,你可算是愿意下来了!”
纪长青笑着,一把拉住风秉文,就往宫殿群落深处行去。那里正有从九天十地出来的诸多天骄,聚集于此处。
“秉文兄,看来你甚是得长辈喜爱啊!”
“我如果是那些老家伙,也喜欢风道友这种天资绝伦的后辈!”
“二位说笑了,不过是跟在老师身后,听一些无甚大用的话罢了。”
风秉文与这相熟的二人谈笑着,被引入到了一处宫阙之中,抬头望去,只见满殿天骄,不过双十之数,可皆是人族菁英,风采气度,令人惊叹。
有的人静如渊岳,气势沉凝,又有人锋芒毕露,如绝世利剑,杀机森然,还有人阴冷无比,血煞浓郁;又或清灵活泼,生机盎然,意态逍遥,恣意不羁……
当风秉文踏足玉殿,打量诸天骄之时,这些天骄不论先前都在做什么,此时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他的身上。
恭敬,仰慕,尊崇,敬畏,好奇,跃跃欲试,不一而足……这里有些人亲自见过风秉文两次出手,还有些则是沉迷于悟道之中,但出来之后很快便听到了风秉文的事迹。
“原来是风秉文风道友,还请上座!”
强者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尊敬,即便是一群心高气傲的天骄,但是他们更为认可与自己同代之人的实力,而且他们也拥有容人的气量。
对峙不过片刻,便有人主动起身,邀请风秉文坐在上首处,承认其地位。风秉文自然是当仁不让,坐在最高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诸多天骄。
有些没见过他的天骄不习惯,但是更多的天骄却对他面露崇敬,不多时,就有人上前与他攀谈,交流介绍自己的同时,也向风秉文请教修行上的问题。
而面对这些,风秉文也能够从容应对,不过些许指点而已,他虽然不是出身道门大派,而是半路修道,但是得以他师傅所给予的十万道藏,他的根基无比扎实,而且他也先后接触了诸多经文,论起底蕴,能够与他相比者,同代寥寥无几。
这样的场面,风秉文轻松应付,而这对答如流,轻松解答了其余天骄困惑的表现,自然引来了更多尊崇与敬畏。
没过多久,天剑道子与幽冥道子相继到来,而他们身边还有诸多同宗同派的天骄修士跟随,以他们为主。
这一场属于人族铁血派系的天骄盛会,人族对外接壤的三洲之地的精英聚集于此,交流论道,比斗论法。
因为有些天骄在进入九天十地后,便一直都在悟道参法,从头到尾都没有与人发生冲突,此时从九天十地出来,自然要与同道之人交流一二,验证自身所得。
天骄交流的气氛很是热烈,时不时就有人说着说着就从蒲团上起身,手持法宝,体绕玄光,冲到岛外,打到了一起。
这便是论证对错最简单的方法,我的拳头比你大,那显而易见,我的道便是正确的,你的道不如我,那肯定是错的,不然为什么会输?
甚至有天骄起身,向天剑道子与幽冥道子请教,甚至是邀斗,拥有了败绩后,即便是道子的身份,也不足以震慑做天骄了。
这样的情况的出现,让幽冥道与天剑道两派的修士十分不满意,因为场中有一人情况与他们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位被诸多天骄簇拥年轻修士,没有人向他挑战,他的身前,只有向他请教论法的修士。
这让不少天剑道与幽冥道的修士感到格外气愤,这明明是一道道子才该有的礼遇,而那一位如今也没有获得道子的身份。
风秉文对此自然是没有太多的感觉,看着周遭热闹喧嚣场面,心中略微有些落寂,他感觉自己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这些天骄根本就没有将他当成同辈。
那些暴躁易怒,动不动就与他人论法的修士,到了他面前居然比绵羊都要乖,只是口头上与他请教,丝毫没有与他动手的打算,让他没有一点出手的机会。
不过即便如此,风秉文的心情也是格外不错,毕竟天书账面上善功,正在以一种极为喜人的速度增长。
当然,恶行的增长速度同样极为惊人,不过跟善功增长的量相比,这一点恶性就不值一提了。待到这场集会结束,他找机会消除即可。
这一场天骄论法持续了九天九夜,直到最后,快到结束的时候,他那位师傅才主动提出辞行,将他给带走了。
“感觉如何?”
潜龙渊上空,仙姿佚貌的谪仙人温声询问道,但是与他极近的风秉文却能够感受到自己这位师尊的身中潜藏的磅礴血气,这也是能够凭借体魄与真龙搏杀的狠人。
“收获良多!”
风秉文笑着回答道。
“你这竖子,与我也不肯说实话?但可畅言。”
赵君仙听到这等回答,一点儿都不满意,抬手就往风秉文的脑门上敲了一记,开口笑骂了一声。
“空耗光阴!”
揉了揉自己额头上被敲击之处,风秉文无奈地道出了他最真实的感受。
“哈哈,修行中人当以谦虚为怀,时时内省,自我审视,岂可如此骄纵傲慢?”
“师傅您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是您让我说出真实感受的,与他们交流,他们从我那能得益处,而我却无法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感悟,这不是空耗光阴,又是什么?”
“指点同辈又岂是徒耗光阴?这对你的修行也是一种考验,你能否将自己所参悟的道与理阐述给他人,让他人知晓,明悟你的意思!”
“弟子受教!”
风秉文恭敬的施了一礼。
“少与为师来这一套?莫非以为你不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啊,老师您还会佛门的他心通一类的神通?”
风秉文一愣。
“不会。”
赵君仙翻了翻白眼,而后补充了一句,
“但是我有与你类似的经历,当年我就被我母训斥过。我等修行求道虽是一人,但是成道之日,莫要忘了万物生灵!”
“弟子谨遵师命!”
“去将的那些随从唤来吧!我带你们一起回山门!”
“多谢师尊!”
风秉文闻言,大喜。
他父亲这一番折腾,散尽家财,恩泽万民,虽然得了善功,但是其中的因果可是大到了没边必须要进行一番梳理,以免到时因果反噬,酿造无法挽回的恶果。
人力总有穷尽时,即便是仙人有移山倒海之力,也拥有无法顾及的时候,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位孜孜求道的普通修士。
所以,他现在需要额外的力量来帮助他,辅助梳理因果,不然即便是有伴生五灵也不够用。
“这有何可谢?”
赵君仙无奈摇头。
而风秉文已经转身飞下,去寻找那些心情格外忐忑的异族追随者。
这是人族的铁血派系为最优秀的后辈弟子新血准备的礼物,而能够被允许进入九天十地的异族,他们的定位就是人族的仆坐骑。
许多异族都知道这一点,毕竟他们各自出生的种族都是人族的附庸,身份再怎显赫,也依旧逃脱不了依附人族的结局。
因为一旦拒绝依附,在人族的眼中就是形同背叛,而叛徒,是不需要有任何仁慈的。
就如同那位来自龙伯国的国主候,他的地位已经足够尊贵了,但是他进入九天十地的目的居然是掠夺人族天骄的气运。
如果他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从九天十地中杀出来,他的族群可以保他性命无忧,甚至成为下一任国主。
可惜他失败了,战败的下场就是被幽冥道子抹去了自我意志,残留魂魄与躯体,沦为一具没有思想的战奴。
而其余那些被人族天骄收服的异族,他们未来的命运就是跟随着这一些人族天骄,踏上对外征战的战场,为人族开疆拓土。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实力足够强横的异族会主动寻找主人的原因,他们需要跟随一位足够强大的天骄,就是以保证自己在未来的征战中活下来。
不过这一次的情况出现了新的变化,其中混进了一位来自太上道的天骄,而太上道地崇尚道法自然,主张与世无争,是玄门中比较咸鱼的宗派,不属于人族任何派系。
而太上道的天骄收下的追随者,其归属问题也是比较有争议的,毕竟这本来就是铁血派系给自家准备的。
“老爷,我真的能跟您去太上道吗?”
“可以!”
风秉文不厌其烦地回答追随者的询问,直到风秉文将他们带到赵君仙面前,他们这才安静下来,不过不论是哪一位都难以激动兴奋的情绪。
不光是他们可以因此免去征战,更因为他们居然可以因此而加入太上道,虽然不是成为其门人弟子,但是能够入山门,这也足够羡煞旁人了。
唰!
看到前呼后拥的风秉文,赵君仙什么都没说,伸手掏出了一束金光,然后往身前一扔,煌煌金光弥漫,化作一条金光大道,延伸向天穹深处,不知通往何地。
“走,随吾去拜见吾父!”
第两百七十章 若有因果,我自承担(4000,求订)
“拜见天仙!”
跟随着自己的师傅行走在似乎贯穿了天地的金光大道上,风秉文难掩心中的激动与好奇;
天仙!
天地齐年,日月同寿;
这是真正的仙道至高成就者,得证长生道果!
风秉文也不清楚天仙是何等存在,仅仅是他先刚刚见过的那些人仙,就让他感觉到气若渊鸿,难以对抗;
怀着期待,激动好奇等情绪,脚下那似乎绵延无尽的金光大道也终于抵达了尽头,短暂的昏暗过后,无量仙光映入眼帘,浓郁的灵气扑鼻而来;
不过还没有等他看清眼前的一切,一道黑光就从眼前闪过,其速之快,风秉文一时之间竟来不及作出反应,不过他体内的法宝自发护主,主动浮现;
只见一道紫光闪过,风秉文的胸腹部便有甲胄浮现,伴随着一声轰鸣,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遭到攻击的风秉文,连退三步,每一步落下,都在地上留下了深邃的脚印,触目惊心的裂痕随之蔓延;
而等到风秉文站稳,七柄血色杀剑裹挟着滔天煞气冲出他的身体,就要斩杀那妄图袭杀其主的异兽;
不过玄阴七杀剑刚刚飞出,一只如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掌便轻轻落下,不带丝毫烟火之气,可却有一股足以摄拿山岳的恐怖力随之落下;
这七把杀剑就如同陷入琥珀中的飞虫,凝滞在半空中,难以动弹;
而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此时,风秉文才抬头,看清楚了在他毫无准备之下,袭击他的到底是何东西;
一眼扫过去,看到了那头同样晕头转向,在地上打滚的肥硕异兽之后,风秉文的面色顿时就黑了;
那是一头猪,一头被喂养得极好,颇为健硕,同时还生有四颗长牙的大青猪,虽然其体绕玄光,翻滚之间地摇山颤,但是也无法改变这就是一头猪的事实;
他被猪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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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九天十地之中,吊打诸多天骄,即便是天降道者与幽冥道者,也得在他的面前低头未曾使他后退半步;
现在他跟着自家的师傅去拜见天仙的时候,在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他居然刚刚进来,就被一头猪给拱了;
这谁能想得到?
“师父,这头猪,能杀了吃肉吗?”
风秉文看向了抬手镇压杀剑的赵君仙,直接出声询问道;
而不远处,晕头转向,正在地里拱来拱去的异兽听到这话,浑身一颤,猛然瞪大了细小的眼睛,而后,怒视风秉文,
“哪里来的土鳖?居然这么没见识?本大爷是当康!”
“当康?”
风秉文听到这名字略一索,也想起了相关来历,这同样是一种祥瑞,因为它的出现便代表丰收,土地的肥力增加;
“这不还是猪?”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当康大怒,一个翻滚便从地上站起,前蹄滑动的地面,头颅低下,雪白如长毛的獠牙上翘,折射令人心悸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