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功记录;
斩虎妖,善功,捌佰(800);
斩黑煞玄蛇,善功,贰仟捌佰(2800);
在风秉文的感知中,这两头妖兽的气息相差不大,实力也在伯仲之间,但将它们击杀后所得到的善功回报却相差数倍,如此情形,风秉文也习惯了,很正常。
根据他这些年斩妖除魔的经验,这善功的多与少,是由被他斩杀的妖魔对万物生灵的危害性来决定的。
损万物而利己身,此乃妖魔之道!
为了强大,肆意妄为,进行灭绝式的杀戮,有违天道。
为生存而狩猎不在此列,这是为了活下去,传承血脉!
反过来,若是在山河之中,孕养灵性,与万物共生长的性灵,若是毫无缘由,伤其性命,夺其根基,必有恶业。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朽铜铃
“虽然我理解,可穷成这样,未免也太惨了吧。”
即便是心中并没有抱什么期望,但当赤甲龙将两具破破烂烂的妖尸从湖水中拖出来,放到风秉文面前,只是十岁大小的孩童上前查看一番之后,脸上还是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这两头妖兽跟他以前斩杀过的一些精怪没什么不同,全身上下最有价值的就是自身的躯体。
风秉文原先看着这两头妖兽气息远超他先前驱逐过的小妖小怪,心中还抱着一丝幻想,保留几分期待,结果却是白瞎了。
“不过这又是什么宝贝?这虎妖还把身家性命全都炼到了里面。”
虽然这两头妖兽堪称一穷二白,但是那头虎妖身上还是有点东西,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吐出的那枚小铜铃还在,没有跟那条大蛇的蛇丹一样,直接被砍爆。
风秉文把玩着手中巴掌大小的小铜铃,这铜铃的形制古朴,摇动间虽然有颇为清脆的声音传出,并没有什么特别效果,只让心神更安宁。
但这算什么,道门修士谁没有几手静心凝神的手段,不然如何打坐冥想?
当然这枚小铜铃除此之外,也并不是没有特别的地方,抱着试探的心思,风秉文将铜铃扔出,操纵赤甲龙将持大戟砍了这铜铃一下。
铛~
金色的火花迸溅,铜铃直接被劈飞,一瞬间不知飞出多少里。
可是在这卧龙湖范围中,只要是在水里,哪有他风大水君找不到的东西,更不用说他如今的白龙法相得到了神兵加持,更是不同凡响。
就是在这小铜铃被劈飞落水的那一瞬间,那湖面上便有水花涌起,簇拥着铜铃,献到风秉文面前。
“咦!”
风秉文伸手拿起铜铃,只看一眼,便发出一声惊疑,被那杆大戟斩了一刀后,这一道铜铃上面出现了痕迹。
但也只是出现了痕迹,一道非常淡的斩痕,连形状都没有改变,更让风秉文兴奋的是,这道斩痕居然在缓缓愈合。
只是在风秉文注视的这短短时间,这铜铃外表便恢复如初,依旧是刚刚那般的古朴大气。这样的表现足以证明这枚铜铃的来历有多么不凡了。
“好宝贝!”
虽然没弄清楚这枚铜铃到底有什么用途,但风秉文心情还是颇为不错,因为这是第一件没有通过天书直接入手的宝贝,虽然也跟天书有关,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该回去了。”
将铜铃揣入怀中后,风秉文看着又恢复原样,倾泻暴雨的晦暗天空,看了一眼身旁威武的赤甲龙将,思索一番之后,并没有将之收起,而是留在湖心岛上,自身乘着云雾,往自家大宅而去。
主要是他现在没什么芥子乾坤一类的收纳手段,那法相一念就可以化入他的身体中,可是那一杆带着凶煞之气的神兵,他收不起来,而且与丈六之躯向匹配的大戟,扛回去了也不好处理。
最为关键的是,这杆古神兵上萦绕着一股几乎要化作实质的煞气,这玩意儿不说会坏了他风家大宅的风水,关键也会对凡人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而一回到大宅之中,风秉文发现自己留下的水汽幻影居然被带到大宅的中庭大堂,与两位老人还有十几名长工待在一起。
“嘶,动静还是太大了,吓到老人了。”
水汽弥漫间,风秉文的感知也瞧见了大堂所有人的面容都是惶恐不安,面色煞白,两股颤颤,几欲昏厥,都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包括两位老人面上也是如此,有些担忧与茫然。
显然,刚刚那番恐怖的动静,他们也看到了,那超出认知的威势让他们感到不安,所有人都聚在一处,本能地抱团。
风秉文见到这般情景,心中顿时有一股将自身的情况尽数告知两位老人的冲动,但是这股冲动很快就被他按耐下来了。
就他这几年的经历,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啊,那些说书人描绘的神魔志异都没他的经历离谱,天书的存在更是不能与外人道,只他一人知晓便好。
抱着淡淡的歉意,风秉文的身影无声无息间便融入到了那大厅中,显得有些沉默寡言的水雾幻影中。
“风老爷,老夫人,外面好像没有动静了。”
在这厅堂中弥漫着紧张而又惶恐的氛围,一名站在离大门口较近的一名长工,静耳倾听片刻后,面上露出惊喜之色,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那些身强力壮,但却仍旧是凡俗的长工们闻言,都静下心来,耐心倾听了片刻后,果然发现外面没了动静,只有暴雨倾泻而下的声音。
“果真如此,外面没动静了!”
有人出去壮着胆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了黑隆隆的天空,并没有看到刚刚闪耀的赤光,至于那骇人吼声,更是没有了。
似乎发现灾难过去后,这气氛刚刚还显得有些沉重的厅堂顿时显得活跃一些。
“那些东西应该是走了吧!”
“应该是走了。”
不确定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有大胆的猜测,
“刚刚那些是什么?不会是戏曲里面说的大妖怪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胡说,刚刚的动静你又不是没有听见。”
“不要担心,就算真的有妖怪,县里的城隍爷会将他们降服的!”
老爷子在此时镇定开口,虽然他自诩为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但此时只有鬼神才能够安定人心,不然在人心惊慌之下,恐怕会生出祸事。
“我们这里的城隍爷很灵验,几年前有判官显灵,降服了从山里跑出来的恶虎,剥下来的虎皮还挂在城隍庙里。”
“判官伏虎的故事是真的?”
“城隍爷保佑啊!”
“大势至菩萨保佑!只要我能安全回家,我一定去庙里上三炷大香!”
众多长工闻言,情绪镇定下来,但其中有些却跪在地上,向印象中城隍庙或是寺庙的方向,开始拜起来。
而被奶奶抱在怀中的风秉文见这一幕,眼神闪烁,也没什么轻视的想法,凡人遇到成气候的妖怪,就是如此无力,只能求助于鬼神。
心念一动,那原本还留在湖心岛上的赤甲龙将顿时腾云而起,向玄庭湖方向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民怨沸腾(首订求支持)
轰隆隆
耀目的雷霆在天空中炸响,划过的闪电将阴暗天空分割,为充满了不安与惶恐的大地提供刹那间的光亮。
“快点,快点,如果想活命的话,都走快一点,不要拖拖拉拉。”
不耐烦的催促声响起,在雷霆闪耀的刹那光辉之中,可见一支蜿蜒冗长的队伍在官道上缓慢蠕动着,这队伍自一座在大地上,如巨兽匍匐的大城起,向被风雨笼罩的黑暗中延伸,看不到尽头,令人心生绝望。
明明是这狂风骤雨,雷霆闪耀的恶劣天气,可是却不停地有人自城中出来,融入到这支庞杂的队伍中,拖家带口地在风雨中艰难前行。
“你们这些蠢货,以为在搬家吗?带着这么多杂碎,你们以为能走多远,到时候大水淹过来了,全都得沉到水里喂鱼……”
而在这支队伍的两端,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几位身穿官吏袍服的人引导百姓前行,而在那一座大城的城门口处,官吏的数量更多,他们会检查出成百姓所携带之物,在这大雨之下,他们的衣衫都被淋湿,语气更是恶劣。
“这些都要扔掉吗?”
一位身穿着麻衣的老汉背着沉重的行囊,被一名官吏从队伍中揪了出来,当他听到这官吏要求丢掉那些瓶瓶罐罐之后,脸上满是不舍。
“官爷,您能不能开开恩呢?这些物件都是用得上的,都是好东西,要是丢掉了,可不知道多久才能攒回来。”
“当然要扔掉,你知道这一趟要走多久吗?扛着这么多杂物,你想被活活累死吗?”
已经被暴雨淋了个通透,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湿的官吏此时连发火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因为类似的人他已经见的太多了,嗓子都说哑了。
这些百姓根本就不明白他们即将面临的灾难有多么恐怖,留在原地根本就是十死无生的下场,可即便是跟他们说明了这些,也有很多人的脑子是拎不清的。
那些穷苦日子过惯的百姓,一听到官府动员,要带领他们前往更远的地方,顿时便是打包家当,想要将一切能带走的地方都能带走,若不是他们不能把地刨开,把房子给扛起来,他们恐怕就连房子都想背走。
虽然能够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是必须制止,所有的百姓在带够了足够的口粮后,只能轻装上路,绝不能允许他们把锅碗瓢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带上。
这不单单会让他们自己累死在半途,甚至还会影响整座府城的迁徙进度。如若一开始不制止,后续必然会有人效仿,到时候洪水袭来,可不知要死多少人。
“官爷,俺就是个天生的劳累命,都已经苦惯了,每天干的就是些重活,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累不死俺的,您就让俺背着走吧!”
皮肤黝黑的老汉看着面前这位身形微胖,身上沾满了雨水,毫无威严的官吏,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笑。
“不行,府尊大人已经下了命令,每人除了干粮与清水之外,最多再带几套换洗的衣服,其余的什么都不准带上路。”
官吏坚定的摇头拒绝,知道单凭的言语根本不足以让这些穷苦的百姓放弃他们的念头,于是他伸手指了指一旁在这风雨中,还是披坚执锐的士兵。
“若还是不愿意,我便叫他们帮你了,到时候被扔掉什么东西,可就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了。”
“官爷,我不走了还不成吗?”
老汉看了看那些,即便是在风雨中,也明晃晃的盔甲与长矛,下意识缩了缩脑袋,脸上露出畏惧之色,但心中也忍不住些许叛逆的念头。
“我就留在家里,哪也不去!”
“你想死不成?三天后就会有洪水席卷这里,你到时候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那就死了算球。”
老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背上堪称臃肿的行囊,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放你娘的屁!”
浑身没有一处干布的微胖官吏大怒(om),抓住这老汉的衣领,唾沫喷了他一脸,
“你当我在这里淋了半天的雨是为了什么,想死?做梦,你的命,现在是官府做主,给我来两个人,把这个老家伙的行囊给扒了,再给他几张烙饼!”
在这老汉愣神间,便有两名五大三粗的兵卒上来把他拖到一边,然后在他的哀嚎声中,将他背在身上的锅碗瓢盆全都卸了下来,当着他的面砸了个稀烂。
“没了,都没了!”
那老汉看着眼前一地的碎片,失魂落魄,那是他全部的家当,他只是想带着一起走,可如今全都被砸了。
“拿好了,这是你未来三天的口粮!”
在老汉哭嚎声中,一团还带着微微暖意的油纸包塞到了他的怀中,油纸中飘荡出来的,就连风雨都驱散不开的葱油香气,这老汉顿时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唾沫,顺带也停止了哭嚎。
“还傻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黄大人可是把自己的口粮都给你了。”
一股大到他无法反抗的力量落到身上,这老汉被强行拽着衣领,被迫站了起来。
“大人的口粮?”
老汉的神情有些疑惑,也有些异样。
他看到刚刚那对他破口大骂的微胖官吏又从那迁移的队伍中再拽出了一名与他有些相似,同样背着锅碗瓢盆的中年男人,旁边还有一名同样装扮的女人,他们身边还有几名眼神懵懂茫然的孩子。
“黄大人刚刚吩咐的,就是看你哭的可怜,你也别不知好歹了,赶紧上路吧,官府也是为了你好,这些东西,等水退了,到时候不都能挣回来。”
“我挣了大半辈子了才……”
老汉将那微微散发着暖意的油纸包,紧紧地搂在胸口处,他闻着上面散发的葱油味道嘟囔着,可脸上却没了刚才那无所谓的态度。
他看了一眼,那一位正拎着拖家带口的汉子破口大骂的微胖官吏,在身旁兵卒的催促下,汇入到迁徙的人流中,在磅礴的大雨下,向远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