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自己丧失记忆,沦为一只单纯母猫的柳如钰沉默片刻之后,便有些肯定地摇摇头,语气中甚至还忍不住透露出些许欣喜来。
“我的孩儿还将有大机缘!”
“这就对了!”
张真人对此倒也不意外,
“依我推测,你这孩儿恐怕还未怀上时,就被算到了。所以你在意外遭劫后,就被那道友给捡去了,甚至我与那些天衍道的老神棍都算不到你的所在,直到你生下孩子之后,我才有所感应。”
“这般可怕?”
猫娘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这真人说出的话对于她而言,太过恐怖了,有些超乎想象。
“比你想象的大抵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真人叹息一声,他方才就是越想越不对劲,所以这才寻了一个不靠谱的由头,就想要开溜。
“可是我瞧着那恩公也没有这般恐怖。”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在他身旁,自然瞧不出恐怖来,我看你还从他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吧,你身上的妖力都快被化干净了。”
“我这恩公到底是何跟脚?”
猫娘哪里还想不明白,捡到她的风秉文根本就是一名擅长推演布局的大能者转世,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被惦记上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至少百年,我是不会再踏足着东华洲一步了。”
张真人的语气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了一股子忌惮。
“真人,就是这般原因,您才谎称说您要炼丹,以此为由头带我走了?”
“本真人最讨厌与那些擅长推演布局的家伙打交道,费心又费力,留在那里,我只觉得道心不安,难以镇定。”
“真人您也怕被算计了?”
“我恐怕已经被算计了。”
张道煌叹息一声,最后又是毫无仪态地露出一副心痛得要滴血的模样,
“我的赤凰玉符,小猫儿,你可不知道为了将你寻回来,本真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那可是通往一处洞天的通行证啊!”
“可这不是你主动送出去的吗?而且您不是说那只是一处濒临崩溃的洞天,您这等境界的修士没办法进去!”
“我不是散修,更孤家寡人,那一处洞天的确濒临破碎,但是我门人弟子数百,挑几位合适的人选还不简单吗?”
“可那也是您主动送出去的,恩公也没找你要啊!”
“你这小猫,我养了你三个甲子,他养了你三年,你这猫爪子就往外拐,我这要不主动送出一份好处,你觉得我走得了吗?”
张真人振振有词地质问道,虽然觉得心痛,但是此时回想过来,他倒是觉得这决定颇为英明神武。
也不知道那小孩是哪个老怪物转世的,既然能够让他跟天衍道那一群神棍在三年间什么都算不出来,那想必今日的拜访,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所以他思索今天必须得出点血,不然恐怕没那么容易能走掉,于情于理,人家替来养他三年的猫,还接生了,他这位真正的猫主人,总要拿出点宝贝酬谢一二。
而他代入对方的角度,一位擅长推演甚至提前了至少数百年间的时间,布局转世的老怪物,他这身上到底有什么是能够入对方法眼的?
这么一番排查下来,毫无疑问,就是那一枚能够进入一方破碎洞天的赤凰玉符,一处限制境界,却又存有大量宝物的秘境,简直就是为那种转世重修的老怪物准备的。
“真人,您有没有考虑过,会不会是你想的太多了?”
猫娘沉默了片刻,即便是内心还充斥着丧夫之痛,但是也对自家真人这犹如惊弓之鸟般的操作给秀到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家真人老爷我可是三年都没有算到你的下落,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我找不到你?”
张真人毫不犹豫地将猫娘的反问给否决了。风秉文身上那转世老怪的标签,在他的心里给钉死了,不可动摇。
而此时的风家大宅中,风秉文俨然不知,他在一位道门真修的心中,成了一位精通于算计的阴险老怪模样,避之唯恐不及。
“当是我想多了,这道门真修又怎么会畏惧于我,我身上可没有半点妖魔气,这灵韵十足的仙灵气还不够明显吗?”
心里这般想着,风秉文抱起地上那只显得有些焦躁的小猫,手指捏着它的脖颈,几道仙灵气就渡了过去。
这只小猫原本在亲娘离去之后,还显得异常焦躁不安,可此时风秉文的灵气送过来后,顿时就老实安分了,没有半点哭闹,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呀,老爷,您终于回来了,翠花猫呢?”
风秉文一进房间,便见两只花精从他床榻上的被窝里露出脑袋。
这两只小家伙灵觉倒是敏锐的很,风秉文感受到那真修出现时,这两只花精就钻进了他的被窝,躲了起来。
“走了,刚刚那位就是翠花原本的主人,刚刚上门是要把她给领回去。”
“奥,这就走了呀!”
“翠花原来是有老爷的。”
“我们只有老爷一个人。”
“呀,好开心啊,以后没有猫跟我抢老爷的胸口了!”
原本熟悉的猫离去,两只小花精在伤感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些没心没肺的欢呼起来,特别是喜欢睡在风秉文胸口上的小白芍苏雅。
喵~
这时,一声猫叫声响起,两只正在欢呼庆祝的小花精身形一僵,扭头看去,便看到小老爷的手巴掌上,一只小小的猫儿探出头来,灼目的黄金瞳盯着它们,其中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呀,好可怕,老爷,这只小猫怎么没有跟着她娘一起走?”
两只小花精被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娘觉得由我养比较好,所以就让留下来了。”
风秉文随口道,看到手里这只猫,似乎还想对他养的花精图谋不轨,于是他便加大了手中灵气的输出量,短短片刻,便轻车熟路地将这只小猫给灌晕了。
“他睡着了。”
“没事了。”
看到一动不动的小黑猫,两只小花精又不抖了,甚至还敢凑上去,在那只小猫的身上蹦,风秉文自然是没工夫理会她们,任由她们自娱自乐。
“天书!”
亿万毫光绽放,在一阵哗啦啦的翻页声中,便显露出了其中风秉文想要的内容。
姓名:风秉文;
善功:壹陆仟柒佰贰拾捌(16728);
恶行:贰仟捌佰陆拾伍(2865);
这是他此时此刻看到的善功与恶行的数值,但是这数值并不是固定的,因为每隔一段时间,这数值变会自动出现变化。
他被麒麟带走,进入仙葫中承接因果,获得先天道体时,他在天书上的善功恶行就没停下来过,一直都在增长。
虽然善功的数量依旧稳稳压过恶行,但是这比例的变化却不小。他没有记错的话,在他许愿之后,当时的善功与恶行比例在十,如今已经跌到了五。
虽然也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但是这样的变化,在风秉文眼中,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预兆恶行一旦超过了善功,便会自行燃烧,化作灾劫降下。
“也该处理一下了!”
“天书,祈愿:显示每一道善功恶行增长来源!显化每一位与我有因果牵连之人的善功恶行!”
风秉文一连许下了两道愿望,他准备清理一下可能存在的隐患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书显恶名
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天书上,连一点豆大的火焰都没有燃起,对风秉文的许愿不做任何回应。
懒得搭理你!
想桃子吃的家伙!
“果然。”
见此状况,风秉文也不沮丧,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也不看看他许下的是什么愿望。
显示所有善功恶行的来源!
所有与他有因果牵连之人的善功恶行!
这两道愿望,不论是哪一道,只要实现了,他积累善功的速度将会达到一种极为恐怖的程度,即便是没有人道大劫,他也可以在这太平盛世中,稳稳攒下一份庞大的功业。
认真的来说,能够将身上的功德业力直观的以数字显示出来,便已经异常了得了。
可以了解到自己做下的每一件事情所引发的后果,积功德或者是攒恶业,这一点,尤为恐怖。
哪怕天书,仅仅只有只是具有这两项特质,也足够寻常资质的修士得道成仙,若是才情再强一些,千劫不灭魂,万劫不加身,与世同存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修行中人的好处之大,简直无法形容。
可如今,风秉文这厮居然不满足这点,还想要看到其他人身上的因果业力具体显化出的数字。
以天书之能自然可以做到这点,但是看看,风秉文一连许下两个愿望,可是他的善功才有多少,不过一万有余,两万不到而已,这点善功,还想实现这两道大愿,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好吧,我承认我贪了,让我看到每一道恶业增长的来源就行了。”
风秉文知道他如今的善功太少了,他许下的愿望与所需要消耗的善功就不对等,所以天书不搭理他,也在情理之中,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可哪曾知晓,天书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显然,只是一万多的善功不足以实现他的愿望,他还是想得太美了。
“啧,麻烦。”
风秉文忍不住嘀咕一声,他先前在县城里调教地痞流氓的时候,因为因果牵连之故,那些家伙有时狗改不了吃屎,跑去作恶,他的身上也会有恶业增长。
但那时候,他管理的混混就那么几十人,天书上的记录呈现出来之后,他一个一个的排查,很快就能找到是谁在造业。
可如今呢,龙君走水所引发的人道大劫之下,他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成千上万,理都理不清,还怎么去排查业力来源?
这番因果纠缠,即便是仙佛遇到了,也要豁然变色,更别提他这如今才刚刚开脉,踏上修行之路的小修士了,所以只能求助于天书,来遏制不断增长的恶业。
“模糊一些也行啊,只要能让我处理掉那些因为我的缘故活下来,但是却不干好事的人渣就行了。”
这一次,天书终于有了反应,淡淡的金色火焰燃起,风秉文所拥有的善功迅速减少,眨眼之间,便跌破了一万大关,瞧那燃烧的速度,似乎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清空。
“这是要我渡劫?”
看着那即将失衡的善功恶行,风秉文神态自若,即便善功清零又如何,他的恶业不到三千,化作灾劫降下,他也撑得起。
当初,三百恶行自主燃烧,只不过是一名改过自新,却不幸在押镖的途中碰到了凶彪出山,而惨遭杀害,化作怨魂的恶鬼上门而已。
那一次经历让风秉文尤为深刻,因为那头伥鬼都没有摸,到他家门口就被收了他香火的土地公公给挡下来了。
即便是有灾劫临身,也是可以被化解掉的,甚至关系足够硬的话,灾劫甚至都落不到他的头上,便会被挡下。
最为关键是,灾劫临身,带来的不一定全是坏处,他记得就在那一晚,因为那头伥鬼上门的缘故,他心中生出杀意,驱使龙魂,飞驰数百里,一举斩杀那头祸乱凡俗的凶彪,得了数千善功。
由此可见,只要实力足够,便是灾劫也可以变成机缘,只不过想得机缘,稍微要费些手脚罢了。
“嗯,好了。”
而正当风秉文思索的空档,那一团淡金色的火苗已然熄灭,倒也没有烧个干净,还给他留下了一些。
天书显恶名,善功,壹伍仟(15000);
这一次许愿直接给他烧掉了一万五的善功,而所得的效果,则是能在天书记录上看到那些与他有因果牵连,但却作恶之人的名字。
“有些危险啊!”
倒是没有急着去查看他这一次许愿的效果,风秉文的目光落到了已经完全失衡的善功恶行上。
善功:壹仟柒佰贰拾捌(1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