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里面传来略显虚弱的声音,流苏连忙推门进去,脸色霎时大变。
“圣女,你怎么了?!”
只见秋知荷坐在床边,嘴角竟沾着一抹鲜红,地上也有几点血迹。
她的脸色苍白,神情却是冰冷,“我没事。”
流苏急了,直接开启胧灵眼看向秋知荷,下一刻便不禁惊呼起来:
“圣女,你体内竟有太上绝心剑和雷霆剑的剑意?!是被叶惜月和苏红菱所伤吗?!”
当初青莲门被三大宗围攻,流苏被夏青莲打晕送走,是以她并不知道那一战的具体情形。
只是她清楚秋知荷在金丹之前体内冰火都会吞噬精气,绝不可能在此时怀孕,是以方才看到秋知荷匆匆离席,才察觉不对。
此刻看到圣女吐血,体内还有叶惜月和苏红菱的剑意,顿时慌了神。
秋知荷却是颇为平静,淡淡地道:
“我修为恢复太快,筑基之后,体内玄冰离火与外来的剑意冲突,这才会”
话音未落,她脸色一变,乌黑秀发竟渐渐变了颜色,一半红火,一半雪白。
那娇小的身躯也慢慢变高,竟是要恢复成夏青莲的模样。
“圣女?!”
流苏胧灵眼看到秋知荷体内情形,顿时惊呼一声。
那玄冰离火正与太上绝心剑和雷霆剑的剑意剧烈冲突,若任由如此发展,圣女此刻变回夏青莲之后,便再也无法恢复成秋知荷的模样了。
难道圣女这么快就要与姑爷分开了吗?
我们在云陵镇宁静的生活,就此结束了吗?
流苏正心神俱乱,却见秋知荷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随即盘腿坐下,很快,她的长发变回了乌黑,身形也慢慢恢复成了娇小玲珑的模样。
只是,她的脸色却极为苍白,显然为了维持秋知荷的身体,强行压制住了体内冰火与剑意的冲突,对她损耗甚巨。
甚至还会对灵根有损。
其实她完全可以彻底变回夏青莲,再闭关修炼一段时日,便可彻底消除体内这两道剑意。
但她方才拼着受伤也要强行压制,保住秋知荷的身体。
流苏明白,圣女这么做,是不愿离开秦耕耘。
只是,如此一来,圣女便要时常承受这种痛苦,甚至冒着灵根受损的风险。
这.值得吗?
“圣女.”
流苏连忙上前,手伸进秋知荷的衣服里,贴着她的小腹,用胧灵眼替她疗伤。
秋知荷摇摇头,推开她的手:“我没事,我们出去吧,外面还有客人。”
她将嘴角的鲜血擦净,又拿帕子擦掉地上的血迹,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好了妆容,再用胭脂抹在脸上,盖住了惨白的脸色。
“圣女!”流苏看着她的动作,眼眶泛红。
“我们,我们告诉他吧,若他因为你是青莲门圣女便要离开你,那我们就杀了他!总好过你如此痛苦!”
“你敢?!”
秋知荷眸中泛着冷意,周围的空气霎时变得一边火热,一半冰冷。
“可是,玄冰离火与剑意的冲突只会愈发激烈,圣女,你受的住几次啊?”
流苏不禁流下泪来。
“娘子,你没事吧?”
外面忽然响起秦耕耘的声音。
第173章 仙子仁心
“姑爷,小姐呜呜呜!”
流苏正朝外面说话,立刻被秋知荷捂住了嘴,冷冷地瞪着她,眼中全是警告之意。
流苏就觉得自己半边身子火热,半边身子冰冷,知道圣女这是真的急了,连连点头加挤眉弄眼。
呜呜呜,圣女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姑爷的。
秋知荷这才放开了她,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被胭脂遮住苍白的小圆脸上现出温柔的笑意:
“夫君,方才突然有些头晕,现在没事了。”
“头晕?”秦耕耘上前牵着她的手,关切地道:
“娘子,你休息一下吧,我和苏苏出去招呼客人就行了。”
这时内堂外响起王平的声音:
“秦道友,有客人来了,是、是镇阳宗的大能!”
秦耕耘和秋知荷对视一眼,秋知荷道:“夫君,我们快出去吧。”
两人无暇再多说,一起走出去,到了摆酒席的庭院中,却见一道妖媚的身影站在池塘边上,周围一群男修皆是张大嘴巴,色授魂与。
竟是司明兰不请自来!
她旁边站着身穿水绿衣裙的方雪,正看向坐在一旁的方超夫妇,想上前说话,却又碍于师姐在旁,只能欲言又止。
见秦耕耘和秋知荷出来,司明兰咯咯笑着上前,娇声道:
“秦丹师,听闻你乔迁之喜,我特来道贺,不想你这主人却不见人,是怕你娘子吃味,有意躲着人家吗?”
周围的一种底层散修全都看呆了。
镇阳宗曦月峰三师姐,美人榜排名二十的人物,居然对秦耕耘如此亲热,甚至隐隐有种要和他娘子争风吃醋的意思。
这情景,简直要颠覆他们的三观了。
“秦道友何时竟与镇阳宗的大人物如此熟稔了?”
“这可是美人榜上的仙子!”
“我要是秦道友,绝对就纳妾了!”
“纳妾?恐怕是正妻之位都要让给人家吧?”
“胡说什么?知荷的相貌身段哪里差了,凭什么要让出正宫之位?”
“嘘,小声道,别被听到了!”
一群人窃窃私语,心中除了震惊,对秦耕耘更多了几分尊敬。
当初那个和他们同在底层的散修,如今已经是连镇阳宗仙子都要亲热以待的人物了。
在众多怪异和敬畏的目光中,秦耕耘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旁边的秋知荷,生怕娘子不高兴。
秋知荷则上前一步,挡在秦耕耘身前,看似亲热地捉住了司明兰伸向秦耕耘的手:
“我家夫君方才有些醉了,多有怠慢,司道友莫怪,请坐。”
说着请司明兰在自己那一桌坐下,远离秦耕耘。
“.”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流苏直接抬手捂住了脸。
圣女,哪有你这样明着吃醋的?
你能不能茶一点啊?
司明兰咯咯笑起来,反手挽住秋知荷道:“秋道友真是愈发可爱了,比起秦道友,我更喜欢你!”
“.”众人又是一阵懵
逼,还是王平和徐力反应过来,端着酒杯过来:
“司仙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惊为天人!敬您一杯!”
司明兰哈哈一笑,提起桌上一瓶酒壶直接对着嘴直接吹完,王平和徐力都看傻了,只得也换了酒壶,苦着脸灌了一壶,喝完就跑去吐了。
众人都笑起来,很快气氛重新变得热烈。
方雪则恭敬立在司明兰身旁,不言不语。
大宗门最重等级尊卑,司明兰是师姐,修为又比她高,在外人面前,司明兰坐着,她便只能站着。
坐在秦耕耘那一桌的方超夫妇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心疼和怜爱,却是不敢上前和自己女儿说话。
司明兰又喝了一壶酒,忽然对方雪道:
“你不去和你父母说话,杵在我这儿做什么?”
“三师姐?”方雪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之前跟着罗师兄来云陵镇,她与父母只呆了半日,便被师兄训斥了一通。
如今哪儿还敢妄动?
司明兰白了她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进了镇阳宗就不认爹娘了?”
方雪呆呆地看着司明兰,感激地躬身行礼:“多谢三师姐!”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方超夫妇面前:“爹爹,娘亲!”
“诶,女儿,快坐!”
方超和妻子拉着方雪坐下,两口子抚着女儿的脸庞,两张沧桑的脸上都现出欣慰和激动。
那日与女儿分别之后,原本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月,竟再次见到了女儿,那镇阳宗的仙子居然还允许女儿过来陪他们一起吃宴。
方超心中激动,和妻子对视一眼,夫妻俩心意相通,一起给方雪夹菜,嘘寒问暖。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镇阳宗的仙子大发慈悲,在带方雪离开前让她最后一次与他们相见。
多半今日就要离开,那就真的是再无相见之期了。
此刻便要抓住最后一点与女儿相处的时光。
“爹爹,娘亲,你们也吃。”
方雪心中也清楚,自己马上就要与父母分开,想要再见,也许只有一种可能:自己得道成仙,让父母跟着她一起长生。
在此之前,也许很难再与双亲见面了。
一时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其心凄凄。
周围的人无不动容,心中叹息。
陈芳挽着夫君张成道,低声道:“夫君,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没有修行天赋,永远与我们在一起,也许更幸福一些。”
张成道揽住妻子,默默地叹了口气。
酉时,宴席接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