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你已能做到剑式收发自如，基础打磨近乎圆满，看来平时没少下功夫。”黎长老捋了捋胡须，满脸笑容，这弟子的天赋，再次刷新了他的认识。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陶文涵，眼神中满是深意。
“文涵，评价一下你师兄的剑法呗。”
“师兄的剑法，远超文涵，丹道亦然，文涵惭愧！”陶文涵低下了头，在林念文身上，她再次感受到了打击。
她太爷爷的安排是打算让她达到开元境巅峰后，再去打磨武技。
这种安排并非不合理。
毕竟陶文涵是帝都大家族子弟，开元境的修为，不需要她去战斗，不需要与妖兽搏杀。
除真元外，陶文涵主修炼丹，丹道本身就是武道之一，能把丹炼好，再去修习武技，会事半功倍！
像林念文，他为了炼丹，控元成丝，有了这个底子，达到合一境，对他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有任何困难。
黎长老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此举的目的，是为了敲打陶文涵，让她不要骄傲。
以陶文涵的天资，若是如林念文一般能沉下心来，全力以赴，现在的成就断然更高。
“文涵，武道漫漫，路险且长，有差距并不可怕，今后加倍努力便是，况且，你有你的优势，坚定信念，日后成就不会差，明白了吗？”黎长老语重心长道。
闻言，陶文涵神色也是提起来了一分，目光渐渐坚定，脸上难得流露出认真，开口道：“弟子多谢师傅教诲！”
黎长老点了点头，天才常有，但并不是每个天才都能兑现自己的天分。
能不能成为强者，资源与天分，良师与益友，强敌与磨砺等等，都很重要。
接下来，林念舞与林青雪一一展示了剑法。
黎长老没有作过多点评。
林念舞的剑法已经可以做到瞬息十剑，在陶文涵之上，比林念文逊色一筹。
她才十一岁，从这个年纪来看，开元境达到瞬息百剑，基础圆满不是问题，合一也有希望。
至于林青雪，她早就能做到瞬息百剑了，都快自己摸索道合一境了，如今上品剑诀在手，合一境再无障碍，水到渠成的事。
现在，只剩下林青山了。
“青山小友，到你了！”黎长老偏过头来，笑着对林青山道。
林青山面色一喜，两眼放出精光，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他已经站在了势这个境界的门槛，但势玄之又玄，明明就在眼前，却触不可及，让他十分难受、困惑。
“你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我得先试试你的实力，随我来。”说着，黎长老站了起来，走到静室外面。
众人紧随其后，来到了屋外广场。
林青山如今已达到凝神境二重，即便真元控制得再好，但真元碰撞之时激起的气浪是不受控制的，很容易损坏静室里的东西。
青石板铺砌的广场上，林青山与黎长老相对而立。
翻手取出辛铁长刃，刀尖斜指地。
“长老，得罪了！”
“放心吧，尽管出手。”黎长老淡淡道。
听到黎长老这么说，林青山也是毫不客气。
刹那间，他一个箭步上前，步随身走，身随刀走，眼手步合一，刀在手在眼在心，一刀横斩而出，犹如一片凌厉之风切割而去。
“斩风！”
这一刀，行云流水，人刀合一，浑然天成！
虽然不知道黎长老的具体修为是何等境界，但林青山很清楚，自己与黎长老之间的差距，无法估算，就像是天空和大地之间的距离。
所以，他没有丝毫客气，上来就催动了斩风刀诀，并将自己的人刀合一施展到极致。
然而，黎长老身形都未动，那一片凌厉之风还未靠近，便自然消散。
根本破不了防。
“刀芒凌厉，如臂指使，如此年纪，便已人刀合一，不错。”黎长老神情淡然，笑着点评了一句。
林青山见状，再次连续几刀攻击而出，但刀芒皆是未靠近便消散，黎长老连发丝都不动一下。
对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明明护体真元都没有催动，便如一座大山般，令人难以撼动分毫。
林青山无可奈何。
这不是真元的差距，他青山隐隐感觉，这是境界的差距，黎长老的境界，高出他太多。
出道以来，他一直是凭借一手卓越的刀法，跨级战斗，但在黎长老面前，却是如蚍蜉撼大树般无力。
林青山停了下来，用无奈的目光看着黎长老。
“不必太失落，你的刀法造诣，已经让我惊叹，大魏年轻一代中，罕有能与你媲美者。
但你不能和老头子我比，你才修炼几年，今年才多少岁，老头子我都活好几百年了，总不能白活吧。”黎长老笑着说道：“还有什么手段，尽情施展吧，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第115章 黎长老的势
听了黎长老的话，林青山神色释然了，自己今年二十三岁，但前十八年，刀法进步龟速，真正突飞猛进，就是最近这五年而已，有差距很正常。
再说，人家黎长老年轻时肯定也不差，在同龄人中也是天才，修炼了数百年，要是被自己短短五年追上，那才是离谱。
林青山再次挥刀，这一次他没有任何保留。
刀光绽放，在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白痕，直直斩向黎长老。
他的心神全部集中在手中的刀上，隐隐有一股锋利的风势，加持了在刀身上，碾压而去，凌厉杀机蕴藏其中，让黎长老微微动容。
这一刀直接击中黎长老，冲击炸开，刀气纵横肆虐四周，消散后，黎长老还是纹丝未动丝毫无损。
依然是没有破防的一刀，但林青山心中却是一喜。
这一刀虽然没有破防，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没有了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难受之感。
全神贯注，林青山再次挥刀攻向黎长老，每一刀都附上了那丝隐隐约约的势，凌厉无比斩杀而出，直接劈斩在黎长老身上，却都被护身真元抵挡，瞬间崩溃消散。
“果然，你已经触摸到了势的门槛！”黎长老感叹道：“我像你这个年纪，不如你！”
“我隐隐有一丝感悟，但却总是无法抓住，感觉就像一道门槛，一只脚已经跨了进去，另一只脚却还在外面，怎么也挪不进去。”林青山摇头道。
“你可知道，何为势？”黎长老问道。
林青山摇摇头。
黎长老继续说道：“武道境界前期是明悟己身，而后由己及外，具体便是由合一到势，但这时候会有一道门槛。
你如今所处的状态，便是卡在了这道门槛上。”
“敢问长老，晚辈应该如何跨过这道门槛？请长老指教！”
“每个人领悟的势，都有所区别，其中玄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无法按部就班地去练，只能靠悟，悟到了自然就成了。”
林青山点点头，仔细听着黎长老的每一个字，不明觉厉。
“你年纪轻轻便触摸到了势，悟性已是极佳，或许，你下一刻就能彻底入门，又或许会卡在这里很久。
多说无益，路，需要你自己去走，我能帮助你的不多。
站好，今天我就让你亲自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势！”黎长老肃容道。
说罢，黎长老身上的衣袂无风自动。
刹那间，林青山眼前，仿佛出现一座刺入云霄的高山，如同擎天之剑耸立大地，磅礴、浩瀚的锋芒……无穷无尽碾压而来。
还不到一秒钟，他就感觉，自己浑身被压制，无法动弹，连思维都停顿凝固了。
大口大口的喘气，林青山脸色煞白汗水淋漓，浑身乏力，要不是意志强韧，勉强支撑，早就瘫倒在地。
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的难过，不仅是身体上的难过连灵魂上也觉得非常难过，很痛苦，快要死去一样。
黎长老不可察觉的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对林青山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
势并非是固定不变的，势这个境界，分小成、大成、圆满，他的势早已圆满。
而且，修为越强，催发势展现出来的威力也越强。
他已经是灵台境修为，比林青山高出两个大境界还多。
不要说林青山这样的凝神境二重，就算是弱点的紫府境来了，只要是没有领悟势，在他的剑势之下，必定要瘫软倒下。
好一会儿，林青山才缓和过来，脸上的震惊还在。
“这就是势吗……好强……”林青山叹道。
他的识海中，能清楚的感应到，黎长老的势，是一柄如同山岳般的巨剑！
此时，他心里也出现小小的激动，黎长老的剑势，让他想起初次触摸到势时的感受。
他感觉自己的身上有一柄刀，拔出可斩破天穹，这种感觉在黎长老的势之下，更清晰了一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距离真正的势，更近了一步！
同时，他也感到惊悸，只是一瞬间，不到一秒钟而已，黎长老足以杀死自己几十次了。
“你已经体会过了，这就是势，你可以作为参考，希望对你的领悟会有帮助。”黎长老说道：
“灵武者修炼的功法和武技不同，使用的武器不同，领悟的势自然各不相同。
比如我用的是剑，练的是剑，悟的是剑，领悟的势自然是剑势。
用刀的，领悟刀势，用枪的，领悟枪势，或者好拳法的，领悟拳势，各不一样。
即便功法武技什么的一样，每一名灵武者的性格、品行等等，也是各不相同的。
因此，每个人领悟的势，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比如同是练剑，有些灵武者领悟的剑势，可能会非常的霸道，有的会比较绵柔，有的及其锋利！”
林青山将黎长老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这些，都是真正有用的经验之谈，可以让他少走许多弯路，让他有更明确的修炼目标。
不止是林青山，在一旁围观的林青雪几人也凑上来，仔细听着黎长老的一字一句。
她们现在还没触摸到势的门槛，但以她们的天赋，总有一天会触摸到势。
……
黎长老为众人讲了半天的武道，众人都收获颇丰。
武道漫漫，难得有人引路，林青山请教了黎长老许多问题，黎长老都一一解答，让林青山感觉拨云见日，再次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黎长老，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林青山正色道：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青山不敢高攀，但请黎长老受青山一拜！”
林青山给黎长老行了一个大礼，又肃容道：“日后，黎长老若是有用得着青山的地方，尽管开口，青山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
“小友客气了，指点你们一番而已，老夫又损失不了什么，起来吧。”黎长老淡笑道。
他指点林青山，一来是有林念文这层关系，二来林青山在他眼里也是个难得的人才，日后绝对会有一番成就。
还有就是，这后生嘴甜啊！
他老人家，膝下无后人，但眼光很高，一般想巴结他的，根本没机会施展。
林青山这种入得了眼的孩子，还这么会说话，自然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