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洛尘给出自己的标准回答。
小刘似乎已经预料到，笑容不减，继续道：“我们李老板说，知道洛先生在找百年药龄的药材，他知道哪里有。”
听到这话，洛尘顿时就来兴趣了，于是问道：“不会又是假的吧？”
小刘一脸尴尬，笑道：“不会不会，这次肯定是真的！”
洛尘点点头，道：“带路。”
小刘便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引路，等走到齐韵面前的时候，又停下邀请齐韵一起，说是他们老板也请她一起过去。
至于陈麟，众人始终不曾正眼看过他，仿佛他是透明人一样。
这种屈辱，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而他把自己遭受这一切屈辱的原因，统统归结到洛尘身上。
“洛尘，你给我等着！不让你生不如死，老子誓不罢休！”
发泄完之后，陈麟这才注意到，在洛尘身边一直跟着一位戴着棒球帽和宽大墨镜的女子，虽然看不到她的模样，但那惹火的身材，就让人觉得很不一般。
“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陈麟盯着柳依若的背影怔怔出神，突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诧异过后，却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自嘲道：“柳家四小姐眼光何其刁钻，怎么可能会与洛尘那臭丝为伍？应该只是身材相近而已。”
想了一阵，陈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干脆不想了，而是专心思考怎么让洛尘生不如死的计划……
在小刘的带领下，洛尘三人先是来到了内堂，在周围阵阵掌声中，亲眼看着那棵假人参被工作人员用火给焚成灰烬后，这才继续往里走。
‘几百万的成本说烧就烧，异仁堂能翘楚行业，并非没有理由。’洛尘心里暗想着，十分肯定异仁堂的做法。
几人来到深处三楼的一间古色古香的会客室里，看见一位身穿灰色中式长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茶几后面的团蒲上，神情肃穆，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就是异仁堂的老板，李当归！”柳依若在一旁低声给洛尘介绍道，“也是异仁堂医术最厉害的中医，一般不轻易露面。”
“欢迎几位小友，请坐。”李当归伸手指了指身前的三个团蒲，开始给三人沏茶。
洛尘没有落座，很直接的说了句：“我赶时间。”
李当归闻言笑了笑，手上沏茶动作不停，道：“再赶时间，也得等到七天后了。”
“不能提前？”
李当归摇头，道：“我倒是想提前，但‘异宝拍卖会’的拍卖时间不是我能决定的，他们定在七天后，就只能七天后再去。”
“异宝拍卖会？！”柳依若和齐韵竟是同时惊呼出声，显然都知道这东西。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短暂的错愕，尔后同时坐下。
洛尘搜索了一下自己这副身体的记忆，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于是也坐下，问道：“什么是异宝拍卖会？”
柳依若介绍道：“这是一个地下拍卖组织，专门拍卖奇珍异宝，市面上正规渠道找不到的东西，在那里几乎都能找到。只要价钱合适，就能直接拍走。”
李当归给柳依若递了一杯茶，笑道：“柳小姐见多识广，李某佩服。”
“李老板过谦了，我也只是听长辈们说过，却从来没去过。听说是邀请制，不知是真是假？”
李当归点头，给齐韵也递了一杯茶，道：“没错，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才能参加，否则连门都进不去。这次的拍卖会，李某有幸，恰好被邀请参加。”
说完，李当归双手捧茶，递给洛尘，道：“如果洛小友有兴趣，李某可以带小友参加。听说这次的拍卖品中，就有一些上百年药龄的草药。”
洛尘听得很清楚，是一些，而不是一棵两棵。
“我戳穿了你们的镇店之宝，你还许我好处，总该是有条件的吧？”洛尘很清楚这些门道。
李当归没有否认，而是点头道：“条件就是，我想知道，我们几个浸淫中医几十年的老家伙都没看出来，洛小友是怎么一眼就看出那棵野山参是假的？”
第23章 望闻问切，识人断物
不只是李当归，柳依若和齐韵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齐韵想要请教洛尘的问题，就是这个。
所以当李当归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两人都侧头看向洛尘，一脸的期待。
洛尘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那棵野山参是假的，是因为他运转‘九星天衍诀’后，没有从那棵野山参身上感受到浓郁的灵气，只有表皮有淡淡的灵气流转，显然是表面被过了一层真参皮。
但他总不能告诉他们，因为自己是修仙者，所以能察觉到灵气的存在这样的话吧。
于是洛尘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回答道：“万事万物都有其本身独有气息，我在那棵野山参身上看不到百年老参的气息，所以断定它是假的。”
他们听不懂‘灵气’，但肯定明白‘气息’是什么东西，毕竟在中医里，就有‘益气生津’的说法，尽管也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但好歹他们能理解，不用自己再花时间多解释，他们也不会把自己当成怪物。
这原本是两全其美的说辞，但李当归听到这话后，手里的茶杯却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湿了他的长衫，他都恍若未觉，只是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洛尘，满脸的不可思议。
齐韵此时似乎反应过来，也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尔后看向李当归，满是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李老师，你的意思是，他……？”
李当归点点头，神情无比激动的说道：“没错，刚刚看监控的时候，我就有此猜想，所以才邀请洛小友前来一叙，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把洛尘和柳依若都给听懵了。
“李老板，你们这是……？”柳依若皱眉问道，她可不想让洛尘以为异仁堂的老板是个神经病。毕竟自己跟异仁堂近来联系较多，万一洛尘也以为自己是个神经病，从而与自己断交，那损失可就大了！
李当归闻言，一改之前肃穆的神情，而是毕恭毕敬的给洛尘添了茶，这才解释道：“柳小姐可听说过中医的四门诊治手法？”
柳依若点头道：“望闻问切，这个国人应该都知道吧？”
李当归道：“国人确实大多都知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但其实顺序弄反了，正确的应该是‘切问闻望’。”
“不都是这四个字，难道正反不同，意思还能不一样？”柳依若不解问道。
“那自然是不一样的。”李当归笑了笑，指着齐韵道：“切，是切脉，是最基础的，只要基础学的扎实，他们毕业后就能做到。”
“问，是问诊，不切脉，只通过问话，就知道病患病症，这就需要足够的经验才能做到。闻，是听声音和嗅气味，境界比问诊更深一层。至于这望嘛…”
说到这里，李当归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尔后才继续道：“是只通过看病患的气色，就知道对方身体的虚实寒热、五脏病变，是中医四诊里最难、也是境界最高的一种手段，我们也称之为‘识人’。”
“识人？”柳依若下意识的重复一句。
李当归继续道：“实不相瞒，即便是我，现在也只是摸到‘识人’的门槛，要下诊断，还得切摸脉象才行。但这位洛小友，显然已经掌握了‘识人’，而且……”
说到这里，李当归再次停下，眼神灼灼的看着洛尘，神情激动道：“若是我猜的没错，我想，这位洛小友已经超越了‘识人’，达到了望诊里最晦涩难懂的境界----断物！”
柳依若已经听傻眼了，而且是越听就越激动，因为从李当归的话里，她已然明白，这位自称不懂中医，‘但想来应该不难’的洛尘，很可能是位中医大家！
她压住内心的激动，忙问李当归：“识人我知道了，这断物又怎么说？”
李当归解释道：“人是活物，有气息气色，只要见得多了，一般人也能判断出对方患病与否，只是不知道具体病症是什么罢了。算起来，只要多学多看，倒也不难入门。
但这断物，断的却是各种东西，比如刚刚那棵把我们都骗过去的野山参，外表足以以假乱真不说，而且还被玻璃柜密封着，不能触碰，想要辨别真假，只能通过其特有气息才能判断，可见洛小友已然到了‘断物’的至高境界。”
李当归这一套说辞下来，洛尘表面淡定，内心却直想骂人----断你妈个头，本尊观的是灵气，跟中医望诊‘识人断物’那一套毛关系都没有！
可反过来仔细想一想，自己的观灵，跟中医的望气，虽说看的东西不一样，但结果却是殊途同归，所以李当归说自己到了断物的境界，似乎也没毛病。
原本想要否认的洛尘，一时之间没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好无奈接受了这个说法。
‘如此说来，本尊只是修个仙，就轻轻松松达到了中医里常人一辈子都可能攀登不到的境界？’洛尘有些无奈的想着，感慨造化弄人。
要是李当归和齐韵知道洛尘的真实想法，怕是会直接暴起跟洛尘这个凡尔赛的家伙拼命吧？
而柳依若听完李当归的话，眼睛就没离开过洛尘的身体，模样像极了守着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李当归她这般模样，有些疑惑的问道：“柳小姐，难道你不知道洛先生医术高绝吗？”
他对洛尘的称呼，已经从‘洛小友’，变成了尊称‘洛先生’。
柳依若摇头，颇有怨气的说道：“前几天我问过他，他说他不懂中医。”
这一下，轮到李当归和齐韵瞪大眼睛了。
都掌握望气断物的人了，你告诉我他不懂中医？逗我玩儿呢？
柳依若摊开手，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这是他的原话。不过他说不懂中医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说是想来应该不难。”
李当归：“……”
齐韵：“……”
他们两人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李当归都想打电话报警了----喂，110吗，这里有人装逼，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
“你别听他瞎说，我只是恰好蒙对了而已。”洛尘看着柳依若那满是怨气的眼神，颇为无力的解释道。
李当归闻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尔后一脸尴尬的看着柳依若道：“我见洛先生跟柳小姐一起光临鄙店，又是寻找百年老药，以为洛先生是你们柳家请来给柳老治病的医术圣手，没想到……柳小姐把我之前说的话都忘了可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依若眉头微蹙，问道。
李当归十分歉意的看了洛尘一眼，随后解释道：“洛先生，我知道，像你们这种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李某唐突了，暴露了你的身份，但我真的以为柳小姐知道你是中医圣手，所以才会……唉，都是李某自作聪明了。”
“没关系，并不是什么大事。”洛尘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
“为表歉意，我异仁堂药房里有一些数十年药龄的药材，还望洛先生笑纳。”李当归是真心想要道歉，当然了，也是真心想要结交洛尘。
虽然数十年药龄的药材还不如仙域一年药龄的灵药，但聊胜于无，所以洛尘也就没有推辞，应了下来。
等小刘把药材抬进来后，洛尘只选了些药龄在八十年上下的药材，其它的弄回去用处也不大，就让李当归又放回药房去了。
李当归见状，无比佩服道：“洛先生果然会断物，选的都是八十年左右药龄的药材。”
齐韵闻言，双眼放光，无比崇敬。
而柳依若则是看着洛尘，一脸期待的问道：“所以，你是真的懂中医？”
洛尘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于是回道：“如果按照李老板的说法来算，那应该是懂一点吧。”
洛尘说的是实话，但柳依若却以为洛尘是在谦虚，于是直接起身，冲着洛尘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尔后无比诚恳的请求道：“洛尘，能不能请你给我爷爷看看病？”
第24章 我又不是你爹，有必要对你有问必答？
洛尘有些不解，你们柳家财大气粗，难道还请不到名医给柳老爷子看病么？别的不说，这李当归你们柳家总归是请得动的吧？
李当归似乎看出了洛尘的疑惑，于是主动解释道：“我替柳老诊治过，很遗憾，柳老年事已高，以我的能力，最多只能稳住柳老的情况，想要治愈，只怕力有未逮。”
洛尘懂了，柳依若她爷爷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情况变得很棘手，即便是李当归，也无能为力。而这也是柳依若请自己出手的原因。
但懂归懂，洛尘还是有些犹豫。
他倒不是怕自己治不好她爷爷，毕竟他在仙域修仙万年，什么延年益寿的手段没见过？他只是担心这样会浪费自己修炼的时间而已。
洛尘不是救世主，更没有圣母心，否则在弱肉强食的仙域，早就尸骨无存了。再说了，他这一路走来，万年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早就看淡了生死。
更何况生老病死本就是凡人的自然法则，自己就算这次出手相救，除非她爷爷修仙逆天改命，否则到时候还是逃不过死亡的铁律。
自己总不可能教他修仙吧？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实力与全世界对抗之前，洛尘是不可能暴露自己修仙者这个身份的。
既然算来算去，最后都是一场徒劳，又何必浪费这时间勉强续命呢？
“洛尘，只要你肯替我爷爷治病，不管是否治愈，七日后你在异宝拍卖会上的所有开销，我柳家全部承担。”
柳依若并没有因为洛尘的犹豫而埋怨，反而更加谦逊，因为她比谁都懂得，求人办事，不止要有求人的态度，更要能拿出相应的报酬来。
洛尘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柳依若：“生老病死，自然法则，你又何必执着？再说了，为了能多活两三年，就花如此代价，值吗？”
柳依若重重点头，道：“柳家如今所有，皆是爷爷所赐，哪怕散尽家财，柳家也在所不惜。莫说是两三年，即使只能多活两三天，也是值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洛尘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就应了下来，对柳依若道：“行吧，带我去看看你爷爷。”
“你这是……答应了？”柳依若欣喜万分，急忙起身在前面带路。
洛尘看了一眼那些药材，还没伸手，就听到李当归道：“洛先生留个地址就行，我会差人送过去。”
洛尘只知道自己住在江山壹号，但具体多少栋，他并不清楚，于是让柳依若把地址发给李当归，就下楼去了。
等洛尘两人离开后，李当归给齐韵添了一杯茶，尔后道：“小姐，老爷托人带话，说是算到小姐近日或有一劫，还望小姐多加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