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芊芊快不行了
凌州禁地，寒潭湖畔，吕岩一行人站在密林边缘处，看着潭边厮杀的妖兽，一个个脸色剧变。
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都是黑莲宫的优秀弟子，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是服了丹药才能勉强抵御住瘴气，刚入禁地的时候还好，到了此处，已经折损大半。
就连吕岩都不再乘坐步撵，而是徒步前行，可见这些人中，大部分人为了抵达此处就已经耗尽体能极限，根本没办法再抬着步撵行进。
此时他们看见凶猛的妖兽为了争夺龙蟒尸身而大打出手的场景，一个个都被这景象给骇得面色苍白，噤若寒蝉。
即便强如吕岩，面对如此多的妖兽，也不敢轻易出手驱赶，只能让众人躲在密林边缘处，慢慢等着那些妖兽分食寒潭龙蟒。
从孙女的阴魂给他的画面里，他并没有看到有妖兽尸体在此，因此眼前的场景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以至于如今看着那妖兽间相互厮杀的画面，他就感觉自己的胸口如同有一柄巨锤，在一下又一下的猛然砸下，砸得他连气息都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他并不是惧怕这些妖兽，他只是无法接受他孙女已经身死道消，甚至自己很可能都找不到他孙女尸首的残酷事实。
吕晨昕用毒诱杀寒潭龙蟒的计划他是知道的，因为吕晨昕身上的那种毒药，还是他吕岩给弄来的。
在他看来，这个计划几乎万无一失，并不会危害到吕晨昕的性命。加上她还有两件法宝防身，就算与她同行的人都死绝了，她也不应该有事才对。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孙女这位钓鱼人，竟会反过来成为别人手中的诱饵！
既然已成诱饵，那么他孙女很可能已经被寒潭龙蟒所吞食。想要找到她的尸首，谈何容易？
若是此时没有妖兽争食，他还能上前去剖开寒潭龙蟒的肚子，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具全尸。
可如今这场面，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前，只能祈祷着这些畜生赶紧离开。
但时间每多过一分，他寻回孙女尸首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而且还有最残忍的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孙女的尸体已经被那些妖兽从龙蟒的肚子里给剖了出来，结果又被当做食物给嚼烂吃了进去！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
若是如此，那恐怕连一件衣服都找不回来。
这种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洛长生，你该死！’吕岩双拳紧握，指甲盖都陷进了肉里，他仍未自知。
众人一直等到次日天明，寒潭旁的妖兽才逐渐退去，他们也是到这时才敢走出密林。
可等他们走到那葬身龙蟒的深坑处时，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凉意。
且不说那葬身其中的寒潭龙蟒，就说这巨大的深坑，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人力所能弄出来的。
“给我散开仔细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吕岩一声令下，黑莲宫众人便忍着瘴气所带来的痛苦，沿着寒潭四下寻找。
而吕岩看着深坑里的那具森森白骨，以及深渊墙壁上那道道沟壑，眉头不由得紧皱。
‘从打斗的痕迹看，应该是有人按住了这寒潭龙蟒的脑袋，这才导致龙蟒身体肆意挣扎，在渊壁上造成了这些沟壑。’
吕岩不愧是武道高手，从这些痕迹就还原出当时的场景来。
‘只是谁能有如此怪力，能按得住一头寒潭龙蟒的脑袋？难不成……是他？’
吕岩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他不共戴天之人的面孔。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的实力岂不是……？’
想到这里，吕岩很快摇了摇头：‘不可能，纵使天资聪颖，他也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实力，多半是龙蟒毒发，才会被他给占了便宜。’
‘而且他不惧夺命断魂锥和千丝剑，身上多半有厉害的法宝。’
‘哼，只可惜，不管你身上有多厉害的法宝，我吕岩也定当杀你为我孙女报仇！’
‘还有白云宗，你们定然也参与了其中，否则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心机。’
‘很好，一个区区的白云宗，都敢算计我吕岩的孙女，好得很！萧定坤，老夫杀洛长生之前，先拿你们白云宗祭旗！’
吕岩恶狠狠的想到，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黑莲宫的人寻找了一上午，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尽管吕岩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如今见下属来报，无奈的他也只好放弃。
毕竟已经陆续有人晕死过去，再待下去的话，怕是这些人都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吕岩看着茫茫潭水，想象着吕晨昕落水后绝望的样子，心中满是悲凉和不甘。
“回吧。”
众人闻言刚准备撤出禁地，此时寒潭水面突然激起一阵水花，然后便有一头丈许宽的龙蟒蹿出水面，张口就吞下一人，随即一尾巴扫倒一大片。
“跑！”吕岩见状，大喝一声，随即抬手运力，便朝着那龙蟒拍将而去！
‘砰！’只听得一沉闷声响，吕岩和那龙蟒同时后退数丈。
龙蟒若无其事的晃了晃身子，然后便嘶吼一声，朝着吕岩席卷而去，沿途扫飞挡在它路上的黑莲宫弟子无数。
吕岩则是一脸大骇，没想到这头体型比深渊里那头小了十几倍的龙蟒，实力竟然也如此恐怖。
他看了一眼那些身负重伤的弟子，不再犹豫，转身就朝着密林奔袭而去。
‘没有毒药相助，人力根本不可能战胜这畜生！’这是吕岩此时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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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湘城，江山壹号别墅。
洛尘走进大厅，没看见何玲母女，还以为她们是在柳家没回来。
于是洛尘也没多想，便准备给李当归打电话，让他把药材给送过来。
结果拿出电话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
充上电之后，开机拨通电话，便让李当归尽快把药材给送过来。
电话刚挂断，柳依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言语很急促：“听李老板说你回来了？”
“嗯。说话这么急，有事？”
“你快来看看芊芊吧，她快不行了！”电话那头，柳依若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第152章 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
如果说艾生医院是湘城最好的骨科医院，那么雅湘医院，便是整个湘城，乃至整个南月省，最好的肾内科医院。
据说省会星城那边，每年都有许多肾移植的病人来到雅湘医院做手术，就是因为相信雅湘医院的技术。
此时雅湘医院肾内科特殊看护病房内，柳垂绦指着病床对面的一群专家教授呵斥道：
“你们是雅湘最好的肾病专家，在全省甚至整个华南地区都是能排上名号的，现在你给我说你们无能为力？来，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十几位院内顶尖的专家教授，听到这话后一个个头垂的更低了，没有人敢接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恼了湘城这位传说中的大佬。
病床上的芊芊，此时小脸已经浮肿了一圈，这是肾衰竭晚期的典型表现。
而她不只是脸庞，还有腹部，此时也高高隆起，就好像是一个吹得胀鼓鼓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一样。
巨大的痛苦折磨的她眉头紧皱，可即便如此，她仍旧咬着牙没有哼出声，只是紧紧的握着何玲的手，表达着她此时的痛苦和恐惧。
何玲坐在病床旁，双手捧着芊芊的手，眼泪一直一直往下淌，怎么止也止不住。
柳依若站在她身后，神色凝重，祈祷着洛尘赶紧赶过来。
“曹院长，来，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无能为力？”柳垂绦见对面的医生不说话，再次喝问道。
曹立清闻言，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就冒了出来。
尽管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柳老，小孩子这是肾衰竭记性加重，最好的办法就是透析，但刚刚您也看到了，小孩子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透析了，强行进行的话，怕是透析还没结束，她就…”
“我不要听这些理由，我要你们拿出具体的解决方案！”柳垂绦极其霸道的说道。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肾移植，但现在莫说没有肾源，即便是有，小孩子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移植。毕竟透析都承受不了，手术就更不可能了。”
说完这番话，曹立清只觉得自己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柳老爷子身上那自带的威严，比他接见省长时还要让他难以承受。
这时柳依若开口道：“我不需要你们治好她，我只需要你们多争取一点时间，三五天就行。”
对面十几位专家教授闻言，纷纷对视了一眼，然后都面露难色。
曹立清再次硬着头皮说道：“柳小姐，您这真是为难我们了，以病人现在的身体情况，别说是三五天了，就是明天……”
说到这里，他就不敢再说下去了，而是叹息一声，把头低下，再不敢去看柳氏爷孙的脸。
柳垂绦闻言，刚要破口大骂，就听到病床上的芊芊弱弱的说道：“柳爷爷，您别生气，也别怪医生爷爷们，不关他们的事，是芊芊自己身体不好。”
听到这话，纵使柳垂绦戎马一生，此时也忍不住眼眶湿润。
只听见他压下心中怒火，柔声对曹立清说道：“曹老弟，你看这孩子多懂事，你就当真忍心看着她就这么离开？她才三岁啊！”
“……”曹立清也被芊芊的那句话给感动的眼眶红润，他也想救人，但他把该想的办法都已经想尽了，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一直默默流泪的何玲此时站起身来，对病床两侧各鞠了一躬，随即忍着悲伤道：“谢谢你们为芊芊做的一切，这或许就是芊芊的命吧。麻烦你们都出去吧，剩下的时间，我想陪芊芊说说话。”
柳依若还想要说什么，但被柳垂绦给制止，然后拉着她出了病房。
特殊病房内，很快只剩下何玲母女。
一直忍着没哭出声的何玲，终于忍不住，趴在病床上，放声痛哭。
声音传到门外柳依若耳朵里，惹得她也蹲在地上，陪着一起哭。
“妈妈不哭，芊芊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的。”芊芊强忍着痛苦，伸手抚摸何玲的秀发，有气无力的安慰着。
听到这话的何玲，摇着头哭的更厉害了。
“妈妈，我喜欢看你笑，芊芊从小到大都没要求过妈妈，这次芊芊可不可以要求妈妈，在我死之前，都一直笑着陪芊芊？”
“妈妈做不到，对不起，妈妈做不到！”何玲一边痛哭一边大喊着：“妈妈没用，妈妈没能照顾好你，是妈妈没用！芊芊，妈妈对不起你！”
芊芊咬牙努力的抬起手后，捧着妈妈的脸，虚弱的说道：“妈妈，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芊芊有您这样的妈妈，很骄傲。芊芊拖累了妈妈这么多年，该说对不起的，是芊芊才对。”
“……”何玲拼命摇头，已经悲伤到说不出话来。
“妈妈别哭，你这样芊芊会害怕。”
听到这话，何玲急忙收拾自己的情绪，可好半天才喘过气来，忍住不哭，然后一脸坚定的对芊芊说道：“芊芊不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芊芊走了，她到时候也会陪芊芊一起走。
毕竟黄泉路那么长那么冷，她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三岁的孩子，单独走那么远的路。
“芊芊不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何玲又重复一遍，言语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相反的是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到了那边，芊芊就再也不用受苦了，妈妈也能一直一直陪着芊芊了。到那时，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何玲抱着芊芊，柔声说道。
站在门外的柳垂绦，耳力惊人，听到这话后，当即皱眉对柳依若道：“何玲那丫头有可能会走极端，你进去盯着。”
柳依若闻言，正要推门进去，结果发现病房的门居然从里面被反锁了！
“何姐，开门！”柳依若急忙大喊道，结果里面没人应声。
柳依若正要动手破门，结果就看见一道身影一闪而逝，抬手便将那厚重的病房门给推开，不费吹灰之力。
病床上，芊芊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然后忍痛挤出一个笑脸，对何玲道：“妈妈，大哥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