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天空再现了御剑仙人过境的景象,引起了许多百姓的惊叹。
韩烨站在城主府前,告别梁大人,望向剑气长流,回身道:
“梁大人,就此别过了,小子该走了。”
“有缘自会相见,望月只会多愁。”
梁濂一脸微笑,轻轻点头。
韩烨很是赞同道:“是啊,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知君,是这个道理,这首诗送给大人你,也送给我自己。”
“好!”
梁知府夸赞一声,望着韩烨御剑而去,归入漫天剑修之中,不禁感慨。
如今的韩烨今非昔比,毫不客气的说,对方已经成了他都要为之尊敬的人。
一位即将跻身内门的仙宗弟子,可比一个知府有分量的多。
而且他觉得,在未来,韩烨迟早会成为他都要仰望的人。
一路奔波,韩烨与诸多弟子同行,返回宗门。
王大牛十分激动看着下方熟悉的大山,喊道:
“韩兄弟,马上就要到浪浪村了,我们不回去看看吗?”
大牛的目光很是期待,祈求道:
“俺想红柳了。”
“浪浪村么.”
韩烨呢喃一声,笑着点头:“行吧,刚好顺路,回去看看也好,大牛你也有一年多没有回家了。”
“那你们去,我先回宗门。”
林世煌道了一声,乘坐法宝朝前方赶去。
韩烨和王大牛,则是脱离队伍,分出两道流光,从天空落下,来到了浪浪村。
如今的村口对比以前多出了一块巨大且气派的石碑,上面刻着:
“青云州龙雀宗仙佑之地。”
看到这行字,韩烨心中对龙雀宗的做法多了一分暖意。
浪浪村出了不少修士,这块石碑当得起这行字。
再看看村内。
韩烨迈入村子,心底有些近乡情怯,大部分的熟面孔都在,只是在溪边浣洗衣物的年轻女子换了一批。
大抵是嫁出去了吧,他回想起来,当初进入柳府之后,多少媒人来自己家里说亲,韩烨不由微微一笑。
他没有明目张胆的暴露在村民面前,而是用敛气术,隐藏了身形。
他不想惊扰大家。
“韩兄弟,俺想去红柳家里看看。”
王大牛不好意思道。
“去吧。”
韩烨自然不会阻拦他,随他去了。
他路过昔日练功之后,清洗身子的小河,踩着鹅卵石路,自己每天吃饭之后无聊,都会出来散散步。
中途看见刘寡妇的屋子,已经破旧不堪,似乎已经没有人了。
他的「魏武遗风」的属性,最开始就是这里捡的,回想起那时的狼狈,韩烨不禁摇头苦笑。
他寻了一位路过的村民,问道:“这位仁兄,我问个事吗,刘寡妇怎么不在了?”
那村民扛着扁担,放牛归来,见韩烨问起,觉得有些眼熟,回道:“她啊,早就搬走了,搬了大半年了都,跟着有钱老爹去县里混了,听说包养了一个年轻书生,资助其读书,今年秋闺呢。”
“等等,我看你怎么如何眼熟呢?”
“你你是韩烨!”
那村民终于将韩烨认了出来,十分震惊道。
“嘘!”
韩烨轻笑一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村民这才小声了一点,捂嘴道:
“韩烨,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这刘寡妇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勾搭汉子了,开始主持家务了,变成了一个贤妇,当真是见了鬼。”
“哦,是么,那挺好的。”
“柳府现在如何了?”
“柳府.好像要搬走了,要搬到京城去,东西运走了一批又一批,今天好像是最后一天。”
村民回忆道。
“韩烨,你现在是仙人了吗?”
那位村民上下打量韩烨,有些紧张的问道。
“还没,早着呢。”
韩烨哭笑不得。
“如果你要找柳府的话,估计得抓紧,宅子已经卖掉,屋子很快就空了。”
“好。”
韩烨来到气派的柳府大门口。
看到了一架架马车,运输着货物,驾车之人,乃是一个个新面孔的家丁护卫,护送着东西远行。
当初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柳老爷他们呢,还在吗?”
韩烨上前询问。
那些家丁都是新来的,不认识韩烨,只当他是老爷故友,回复道:
“你来晚了,老爷早在数日一个月前就搬走了,我们是来收拾最后一批东西的,运送到京城去,现在老爷回到家族,继承家业去了,这里的宅子闲置卖掉了。”
“这样啊”
韩烨闻言,神情有些遗憾。
他本来还想谢谢柳夫人,是她帮自己解除了书契,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看着马车驰去,韩烨独自一人站在柳府空落落的门口。
大门已锁,他纵身一跃,跳进院子之中。
发现到处都是灰尘,整个宅子确实是空无一人。
韩烨来到自己曾经练拳的地方,那些屹立的木桩都还在,假山杂草丛生,后院的狗洞还没填补上。
他摩挲着木桩上留下的拳坑,俯身看着部分青石板深深凹下,墙角摆放的沉重石锁,这些都是自己曾经留下的痕迹。
一切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韩烨离开了柳府大院,去寻找大牛,御剑而行。
他记得红柳住在村子的西边,距离大牛家很近,只是他来到村西之后。
发现大牛的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还没降落,就听见远远地面篱笆之内传出争吵的声音。
“你是谁,敢动我老婆!”
“俺只是想红柳说说话!”
韩烨来到篱笆菜园的上空,看到一位大汉,护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小家碧玉女子,骂骂咧咧,面色不善的盯着眼前的王大牛。
王大牛神情凄落,似是有些难过。
“你说就说,动什么手!”
“俺懂了,对不起。”
面对魔修,砍瓜切菜的王大牛,在普通人面前,却老实的像个孩子。
“大牛,你还来干嘛,我不是说了不用再见了吗。”
红柳那并不是很让人惊艳,但却让人温婉踏实的素净面容,看着王大牛,眼睛也是红了。
似乎很不想面对他。
“俺只是想来跟你正式道个别,顺便跟你分享好消息。”
王大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快滚!”
那男人很不耐烦,不想看到这个家伙跟自己的老婆腻腻歪歪,直接开始挥手开始赶人。
却被天上一道转瞬即至的人影接住。
韩烨御剑落下,冷冷盯了他一眼,充满警告。
“仙人!”
那男人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到韩烨从天上飞下来,惊慌失措。
红柳看到韩烨的身影,一眼认了出来,她看向王大牛,擦了擦眼角泪珠,道:
“大牛,我说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走你的路,我过的我的日子,没有必要再见了。”
韩烨发现,红柳的眉宇间有那么一丝书卷气,看来是读过一些书的女子,说话语气很是果决,想的也很明白。
“我懂了”
王大牛失魂落魄的朝红柳道了别,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叹了口气,还是离开了篱笆园。
他跟着韩烨离开后,两人一路无言,大牛快速擦了擦眼泪,强忍道:
“韩兄弟,我娘还是病死了,药也没能救回来”
“我爹跟老爷去京城,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红柳也”
王大牛最后还是崩不住了,像个孩子一样痛哭了出来。
韩烨闻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安慰道:“大牛,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你喜欢别人,别人就必须要喜欢你,没有这样的道理,能相遇就是幸事,能重逢就是最好的,你比很多人都占了便宜,不必过渡留恋人间之事,入宗的时候,长老就说了,仙途本就是一条不归路,注定孑然一身,无法回头。”
他说的也没错。
仙途何其渺茫,何其漫长,如果连这些东西都不能接受,还谈什么追求长生大道。
浪浪村西边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