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眉头微蹙,眼前的袁白衣一边诉说,一边轻轻摇头,眼神无奈中夹杂着几分气愤。
“事情就是这样,金花母教与神愁岭达成了交易。
她们以《万孕本源真经》将我人族豢养成肉猪。
源源不断的孕育诞生,然后提供给神愁岭。
而神愁岭则划分了几块地盘交给金花母教。
并承诺,只要是金花母教打下的地盘,他们只取五成。
现在阳山、沅桐、沭阳、湄潭、清筠、白武都已经落入金花母教之手。
数以千万人族被那所谓安宁圣国豢养,成了他们榨取信仰,生育子嗣的傀儡。”
拳头紧握,袁白衣神情阴郁愤恨。
身为军人,保家卫国,乃是天职!
可如今的滇川大省,妖魔横行,邪教肆虐。
他有心除魔,却无力回天。
这股郁结之气堵在心口,吐不出,咽不下,让他夜夜难寐,无法释怀。
“果然,汉奸这种东西,在哪个世界都不缺。”
拢起袖子,齐修眉角微抬,目光下垂。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拢袖垂眸代表着一个很浓烈的信号。
他,动杀心了。
“你说你们来这,是藩镇衙署让们率军来接应一部分想要逃离安宁圣国的百姓。
但刚刚进入阳山府境内,就遭遇了金花母教围攻。
那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是有人故意泄露了你们的踪迹?”
目光微动,齐修看向面前袁白衣三人。
这倒不是他宣扬阴谋主义。
而是袁白衣这次的行动实在是疑点重重。
阳山府虽然是近期才落入金花母教之手。
但这座邪教蛊惑人心,发展教徒,畸变活人的手法极快。
十几年前就是如此
更别提十几年后的今日。
再加上袁白衣等人刚刚踏入阳山府境内,就遭遇了大批金花母教军队的围攻。
还有赤伶圣女手持红沙灭魂阵盘偷袭。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处心积虑,寻谋已久的埋伏。
“不可能,命令是藩镇衙署亲自下的,难不成他们还能和金花母教有勾结?
这位道长,话不能这样乱说的。”
袁白衣身旁一名身材高瘦,脸颊细长的男人皱眉开口。
此人名唤苗堂,是袁白衣的副手都尉,入道圆满修为。
对于齐修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道人。
苗堂虽然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但齐修方才所言几乎就是挑明了在说藩镇衙署和金花母教有勾结。
这话若非放在平时,都能定齐修八百个妖言惑众之罪了!
“我只是推测一个可能性,并没有说藩镇衙署有问题。
至于我说到的到底对不对。
问问不就知道了。”
齐修此言一出,山洞中的四人齐齐转头,看向了不远处一道身段婀娜,气质出尘,昏迷不醒的身影。
赤伶圣女!
“几位,谁会逼供?”
面对齐修的询问,袁白衣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军人,不是大理寺。
逼供这种专业技术,他们虽然略有耳闻,但并没有动过手。
而且这赤伶圣女不是普通女子。
能成为金花母教九大圣女之一,自然有其不凡之处。
“都不会?那只有我来了。”
缓缓起身迈步走到了昏迷的赤伶圣女面前,齐修伸出右手,捂住了赤伶圣女的口鼻。
弥漫着淡淡梦幻光泽的水汽顺着她的七窍,源源不断涌入她的体内,渗入她的大脑。
“唔。”
片刻后,一声闷哼,赤伶圣女幽幽转醒,只是一双美眸却是迷离朦胧,像是酩酊大醉一般。
“你是谁?”
捏起赤伶圣女的下巴,齐修轻问了一句。
“我叫张彩霞,金花母教九大圣女之一的赤伶圣女。”没有丝毫犹豫,赤伶圣女张口回答道。
“张彩霞……好名字。”
嘴角一抽,齐修缓缓点了点头。
黑水真法乃是纯正无比的魔道法门,这惑心迷魂的神异,其中自然也有涉猎。
他方才注入赤伶圣女体内的水汽。
便是黑水真法:冰、雪、雹、露、雾、霜、雨、云八大序列中的。
露字科中的醉心露。
测试了一下醉心露的效果,齐修目露正色,接着问道:
“你们在阳山府埋伏,是无意碰见,还是早有预谋?”
“是早就计划好的。”
赤伶圣女一回答,袁白衣三人的脸色瞬间微变,不禁起身来到近前。
扫了一眼那苗堂阴沉的脸色,齐修道:
“那你们又是从何得到的消息知道他们会从这里进入阳山府。”
“藩镇衙署有我们的内线。”
此话一出,袁白衣三人神情大变。
藩镇衙署居然真的被金花母教蛀蚀了。
一瞬间,袁白衣三人只觉得天好像都黑了。
“谁是你们的内线!”
腮帮高高鼓起,苗堂情不自禁沉声喝问。
“我不知,此乃教中重秘,只有教主和两位副教主才知道。”赤伶圣女摇头道。
又接着问了许多关于金花母教的隐秘,齐修挥手让赤伶圣女又昏死了过去。
“事情已经明了了,藩镇衙署内部出现了叛徒,是他泄露了你们的行踪。
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百姓要接应。
所谓的任务,只是一个让你们前来送死的理由。”
浮出水面的真相让袁白衣三人沉默不语。
毕竟这个真相。
可比让他们战死杀场还要感到心寒和绝望。
滇川大省的最高行政中枢。
居然也被邪教渗透了。
那滇川大省还能有希望吗?
“老袁,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不回答我,但请不要骗我。”
看向盯着脚面沉默不言的袁白衣,齐修缓缓开口。
抬头看了一眼齐修,袁白衣坐直了身子,轻声道:
“你问吧。”
“我们的节度使大人,还活着吗?”
齐修此话一说,一旁的苗堂和另一名副手都尉瞬间站了起来,铿锵拔剑,厉声大喝:
“你放肆!将军,此人……”
抬手制止两名副手,袁白衣凝视着面前神情平静的齐修: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不愿说可以不回答我。
但请不要骗我。”
摊了摊手,无视那两双快要扑上来的凶恶眼神,齐修淡淡道。
注视着齐修看了许久,袁白衣摆手示意苗堂二人坐下,然后徐徐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目光微凝,齐修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
起身用灵丹袋将昏死的赤伶圣女装了进去,齐修迈步越过袁白衣三人:
“这么久没见了,本想和你好好叙叙旧。
不过现在我确实有急事要去做。
下次吧,下次再见的时候,我请你喝酒。”
一语落定,齐修拂袖朝着山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