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却还是晚了一步。
要么就是战斗结束的太快。
要么就是那人有极强的直觉，提前遁走。
环顾着四周满目疮痍，遍布了焦痕、冰冻、无数符残烬，还有一股强横镇压之力的大地，聂彪挠了挠脑门。
看来应该是第一种可能了。
“呃……”
不远处，一滩躺在地上的焦炭陡然发出一声冗长的喘息，死而复生的方白从灰烬里坐起身来。
他的身上现在布满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密密麻麻，让人看着触目惊心，头皮发紧。
猛鬼被齐修以阎罗法印尽数收走。
方白苦修了数百年，耗费无数心血的万鬼攒身。
彻底废了！
茫然坐在地上发愣，直到气息森然，刺痛皮肤的聂彪走上前来，方白才缓缓回过神来。
“打输了？”
俯瞰着地上失神的方白，聂彪龇了龇牙。
“一败涂地。”
没想到自己这个染血五重，会以如此这种压倒性的劣势，败给一个染血一重天。
方白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寻找剐龙旗这件事，恐怕只能靠你们了。”
“哦？”
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聂彪缓缓蹲下身子，魁梧昂藏的身形宛如一座小山，映照下的阴影直接将方白淹没。
“详细说说吧。”
扫了一眼聂彪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方白顿了顿，将自己与齐修大战的详细情况道了出来。
聂彪听得认真，几处细节上还特意多询问了几遍。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掏着耳朵，聂彪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方白话里叙述的这个年轻道人，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但仔细琢磨下来。
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你干得不错。”
一时想不起来，聂彪也不再纠结，裂开一嘴恐怖的尖牙，笑着拍了拍方白的肩膀。
被啪的浑身剧痛，方白本能挣扎。
可他失去了万鬼攒身，修为大损。
面对染血境巅峰，凶名在外的金甲尸魔聂彪，只得勉强笑了笑：
“都是给龙王办事，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你现在修为大损，在这龙狱里怕是很危险。”
佯装思考关心的样子，聂彪五指内扣，死死锁住方白的肩膀，强硬地将他拉向自己：
“而且这么没用，碰到人了，结果自己却被揍了一顿。
像你这种货色。
怎么配在龙王手下做事呢。”
听着聂彪陡转直下的语气，方白心头猛地升起一股浓郁的危机感。
再抬眸看向面前的聂彪。
那双猩红阴森的眸子贪婪可怕，一双尖锐的尸牙已经凸出了嘴唇，冒着腥气。
“聂彪，我可是龙王的……啊！”
色厉内荏，方白心头一阵冰冷刺骨，赶忙搬出蛟龙王的名号。
可还没等他说完。
对面的聂彪猛然张嘴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嗤啦一声！
鲜血飙飞，颈骨被硬生生咬碎一半。
直上云霄的凄厉惨叫声中，方白本能挣扎，手脚却被聂彪一把掐住。
只听咔嚓两声。
方白的手脚被硬生生扯断掉到了一旁。
咕咚咕咚的吮吸声，渗人无比。
双眼冒着溢出眼眶的血光，聂彪疯狂吞吸着方白的气血精华。
“放开我！放开……”
无力的耸动抽搐着，方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也变得无光。
聂彪的大嘴就是像是一口无底洞。
无论他的不灭血身怎么恢复，都盖不过他吮吸的速度。
渐渐地方白的身体愈发干瘪，眉心额骨的光芒也逐渐黯淡。
数个时辰后。
被硬生生吸干了的方白化作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连同眉心祖窍的神魂都被聂彪用一口铜铃般的法器，收了起来。
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血迹，聂彪站起身来。
“嗯……”
喉咙里挤出一声颤音。
“好久没有吃的这么饱了，如此算来，倒是得谢谢那个小道人。
这五鬼道人本事不济，一身法器确实麻烦的很。
尤其是那万鬼攒身，凶得很。
这小道人毁了他的五鬼袋，血马浮屠锁。
又收走了他的万鬼攒身。
都这样了我要是再不吃了他，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吸干了方白的全身精血，聂彪的气息膨胀到了极致，毛孔里向外喷吐出氤氲般的血雾，凶煞无比。
转动着一双赤芒遍布的眼珠，聂彪抽动鼻翼，嗅探着空气的味道。
“找到了。”
缓缓侧身看向左后方的一个位置，聂彪耸动肩膀，身上沉重无比的金甲发出铿锵之音。
“希望你的味道，能更好一点。”
一步踏出！
轰隆！
聂彪的身影骤然化作一道疾驰向前的赤红残影，恐怖无比的冲击力瞬间将地面犁出一道数十米宽的巨大沟壑。
而就在聂彪前脚刚走没多久。
十几只纯白色的地鼠掀开了土块。
细小晶莹的眼眸盯着聂彪离去的方向。
流露出一丝极具人性化的思索目光。
……
“聂彪？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透过自己留下的地鼠，见到了聂彪，齐修若有所思的转动着金啼玉珠。
聂彪出现他并不意外。
当年在怒江行宫的时候，这尊金甲尸魔就曾经效命于蛟龙王手下，险些要了他和程巨孽的命。
这次出现在龙狱之中，倒也正常。
“这次要是有机会，可以找机会把他打掉。”
虽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可面对曾经致自己于死地的仇人，齐修自认没这么大度。
只是聂彪乃是染血境巅峰的大修士，战力强横。
又是异类成道。
想要打掉他，恐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不过在坑杀这头尸魔之前。
倒是可以先把这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吃进肚子。”
地下近千米的昏暗土层之中，齐修盘坐在通天河水凝结而成的高坛上。
为了防止意外，他早先已经唤出了上百头纸人鬼，分散前往这片破碎大地的各个方向。
龙狱禁空，不能使用遁法。
等聂彪找到一百个纸人鬼，年都过完了。
而为了隔绝气息，齐修还用上清铃唤来了名为地穴族的异域生灵，施展地行术将自己带到了这地下千米的极深土层之中。
万事俱备，布置好重重防护和手段。
齐修缓缓闭上双眼，入主混元宫中后，心神沉入眉心祖窍之中。
一旁苍翠林海的祖窍之内。
白衣长袍的太阳道人单手托举着阎罗法印化作的黑金大玺，细细打量着。
似是察觉到了本体降临，他抬眸看去，正好与齐修的目光重合。
“看来人道功德提升运道的效果正在不断加深。
你前脚刚因为神魂之力短缺而苦恼。
后脚就有这么多残魂给你送到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