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聪明，我真聪明。”
姜凝霜一边看书一边嘀咕，心里头还有些回味。
看来下次跟陆斩那样时，最好要在水里，这样就不会担心露馅儿。
“据说汴京有座汤池度假山庄，名叫坐云台…里面温泉一绝……”
姜凝霜想入非非，脸色潮红，心底也有点感叹。
陆斩的定力是真强，对她这样那样，却都能忍著没要她，可见陆斩是个心志坚定的男子，更说明陆斩跟凌皎月的事情乃是情非得已。
“可想想还是有些酸，头汤居然便宜了凌皎月。”
姜凝霜将书合上，皱著小鼻子吃醋，自己都这样了，哪哪都被玩了，却吃不到头汤。
她以前不懂这些的时候，心里头还没想这么多，可是书上说了，头汤的意义很重要，心里头便开始犯嘀咕了。
不过犯嘀咕归犯嘀咕，她也不好真的去找陆斩算帐。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盗圣的事。
盗圣纵横修仙界多年，声名远扬，倒不是因为他偷的金银财宝多，他反而不偷金银财宝，专偷些让人意想不到、看起来微不足道、却又很重要的东西。
据传当初盗圣还曾经去过皇宫，将皇帝的枕头偷了出来。
枕头倒也算不得贵重，可皇帝睡著睡著丢了枕头，这就不仅仅是枕头的事儿，皇帝当场勃然大怒，颁布通缉令通缉盗圣。
可惜盗圣跟人间蒸发似的，根本通缉不到，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若不是盗圣偷了师叔的东西，她们秀音坊也不会秘密追杀盗圣，这件事事关师叔颜面，所以绝不能声张，她连陆斩也没告诉。
“师叔到底被偷了什么……”
姜凝霜嘀咕著，陷入沉思。
夜晚汴京坐云台。
坐云台位于汴京郊区，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度假山庄，以温泉出名，不少达官贵族都喜欢在此泡汤池，是汴京知名景点。
每每冬季来临时，坐云台的客人便络绎不绝。
此时坐云台的某座房间里，气氛却有些诡异。
千娇百媚的黑水长老身著黑色长裙，披著件织金绣鹤大氅，遮住极其“下作”的身段儿，她半躺在美人榻上，面上戴著轻柔白纱，只露出那双狐狸眼儿。
姬梦璃丰腴的身子妖娆多姿，侧身半躺时，臀儿丰美得夸张，她半眯著眼睛，姿态像是刚成婚不久的少妇，她身侧摆著小桌，桌上有不少美食。
在她前方摆著翠玉打造的屏风，屏风后头跪著一道身影，赫然是江延年。
江延年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上次魏晋瑶那个疯女人端掉汴京舵九个分舵，击杀三百多教徒，这个损失足以让江延年以死谢罪。
这几天江延年已经搞明白事情来龙去脉。
原来是陆斩跟楚晚棠前去火云山，恰好碰到姬梦璃等人。
姬梦璃的人挖穿火云山，造成火云山异动，触发天地屏障，将自己人跟陆斩楚晚棠封死在其中。
陆斩跟楚晚棠失踪非同小可，镇妖司的人抓了穿山甲甲爷，得知火云山异动跟黑水宗有关，于是在甲爷的出卖下，魏晋瑶亲自杀到越飞鹰所在的分舵。
然后情况就简单起来。
魏晋瑶追，越飞鹰逃。
越飞鹰朝著各大分舵求救，结果求救不成反被端，损失惨重。
这件事说起来实在太具有戏剧性，谁能想到陆斩跟楚晚棠会去火云山，否则就算是火云山异动，也绝不会牵连到汴京舵，最多损失一批穿山甲。
江延年觉得冤枉，可偏偏越飞鹰是他的人，若是没有越飞鹰，魏晋瑶也灭不了九个分舵。
“江舵主，你真是培养了个好人才。”
姬梦璃将脸上轻纱拿开，端著一碗莲子羹，慢条斯理地喝著，轻柔娇媚如百灵鸟的嗓音里，带著几分凉意。
从在金陵的时候，姬梦璃就在寻找鬼火撼山的墓穴。
金陵的失误令姬梦璃痛定思痛，重新布局。
经过她的查证，终于找到一点消息，原来鬼火撼山的墓竟然在火云山，只是火云山占地面积太大，寻找秘境入口往往要看运气，常人实在是难以搜寻，她这才让穿山甲一族出手，在山体中寻找。
没想到墓穴入口没找到，倒是引出了这些麻烦事。
一件事牵一件，最终令汴京舵损失惨重。
姬梦璃看似吃得香甜，实则她没心思品尝，总觉得心里头有点怒火，这件事发展成这个地步，她竟然不知道怪谁，一切都太巧合了。
若不是陆斩跟楚晚棠，汴京舵就不会损失惨重。
可若不是他们引起火云山异动，陆斩跟楚晚棠也能轻松离开，绝不会引起后面这些事。
姬梦璃心里头堵挺，当时她被困在墓穴里，试图趁乱杀了陆斩，结果毫无疑问地失败了，甚至心口还被楚晚棠踩了一脚，若非她胸前资本雄厚，估计要被踩扁了。
当时她坠入岩浆，本想遁地逃脱，却发现无论怎么遁地，都无法离开禁制范围，情急之下使用了咫尺天涯。
咫尺天涯乃是顶尖秘宝，可惜为了突破火山口的神秘禁制，咫尺天涯碎裂开来，她虽然侥幸逃脱，却损失至宝。
姬梦璃实力恢复得差不多后，这才来见江延年，准备秋后算帐。
这件事儿总要找个出气筒背锅，否则她心里头很烦。
“长老，您听我解释。”江延年额头冒汗：“越飞鹰虽有天大责任，可若没有甲爷那个叛徒，这件事也到不了这个地步，追根究底这件事太巧合了，我们都猝不及防，以至于没及时作出应对。长老还请珍重身体，莫要生气，气大伤身！”
姬梦璃岂能听不出江延年的言外之意？她拿著白瓷勺一顿，眯著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其实怪我？若我不在火云山运作，事情不会进展到这步？”
难道不是吗……江延年硬著头皮道：“当然不是，这件事阴差阳错，且跟陆堂主有关……长老，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
“属下觉得……咱们陆堂主是不是克人啊……当初他在金陵舵的时候，金陵舵莫名其妙倒霉，来到汴京才几天？咱们汴京舵就损失惨重，而且还跟他有点关系，他是不是八字硬，逢人就克？”
江延年一直认为陆斩晦气，现在更是这么觉得，他简直不敢细想，陆斩这命格可不就是传闻中的天煞孤星？
谁跟他离得近谁就倒霉！
姬梦璃猛地将那碗粥丢出去：“少胡言乱语！若是陆斩真有如此怪异，为何镇妖司没事，偏偏我们黑水宗有事？明明是你们办理不力，尽找借口！”
江延年没想到姬梦璃还不信邪，忙得接住那碗粥，老老实实道：“确实是卑职无能，卑职会尽量弥补！不过长老请宽心，虽然有损失，但同样也会让镇妖司放松警惕，魏晋瑶肯定觉得汴京舵覆灭得七七八八，不会再上心。”
“其次，我们不是还有这家坐云台吗？坐云台这么火，咱们生意顶顶好，积累的资金也是笔可观数字，招兵买马不是问题！”
“而且我培养了许多顶级花魁，在这里进行暗娼交易，很多官员对此欲罢不能，咱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实现真正的黑白通吃，损失的这点人马，很快就能补回来。”
江延年连忙抬出自己的“功劳”，否则这件事很难善了。
姬梦璃听完汇报，抬手揉了揉眉心，心情好了一些。
自从接手黑水宗后，姬梦璃才明白了一件事，想管理好一个门派，首先就要有钱。
可钱难挣啊！
坐云台规模极大，每年确实收获不少，并且是江延年一手运作，汴京舵虽然损失惨重，可这件事确实令人猝不及防，严格来说跟江延年关系不大，这个节骨眼不宜再动江延年。
姬梦璃语气缓和些许，淡笑道：“这件事你还算完成得不错，正因为有坐云台，汴京舵的力量才蒸蒸日上，不过你也不能大意，千万要老老实实交税。”
江延年心知逃过一劫，连忙保证：“长老放心，我们的税绝对没问题，属下争取一年内成为汴京城的纳税第一名，到时候官方会给我们荣誉牌，对口碑有帮助。”
姬梦璃叹了口气，又提到火云山事件：“可惜秘境没找到可惜陆堂主死在里头。”
姬梦璃并未亲眼见到陆斩尸体，但火云山的禁制仍在，陆斩跟楚晚棠被封在火山口，那种混乱场合下，不敢说必死无疑，但也活不长久。
说起来也要感谢楚晚棠。
楚晚棠仗著自己天赋卓绝，出门竟然不带著护道者。
不过当时那种情况…带著护道者估计也无用，那方禁制太强了，若不是因为她有咫尺天涯，也根本跑不掉。
当初给陆斩堂主之位，绝大部分原因是黑水珠，虽然曾想过黑白两道通吃，可相处下来，姬梦璃无法做到全身心信任陆斩，很难真的启用陆斩这颗棋，相反还怕陆斩知道黑水宗太多消息，对黑水宗不利。
陆斩死了，对她而言也是好事。
“长老！舵主！”门外忽然传来动静：“属下有事禀报！”
姬梦璃抬了抬手，示意江延年起来。
江延年忙得起身，道：“进来。”
来人做小厮打扮，明面是坐云台服务人员，实则是黑水宗探子，经常流连于各大达官贵人之间，做一些养菊花业务。
“属下刚刚听说陆斩跟楚晚棠回京。”
“什么？”姬梦璃猛地坐直身体：“哪里得到的消息？可靠吗？”
小厮道：“手下人亲眼看到的，说陆斩不仅回来，并且立了大功，抓到了逃窜多年的通缉犯莫成仇。”
姬梦璃眯起眼睛，纤细的手在红木桌上轻轻敲打，静静思索这件事。
江延年见状挥了挥手，等小厮下去后，他低声喊道：“长老？”
姬梦璃猛地站起身，丰腴的娇躯乱颤：“看来陆斩误打误撞进入了墓穴，否则怎么会活著出来，又怎么会抓住莫成仇……”
关于莫成仇的消息，姬梦璃有所耳闻，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失踪多年的人被陆斩抓到…而陆斩被封在山里安然无恙…只有这一个合理解释。
“长老，您准备怎么做？”江延年不知道墓穴里有什么，但他知道长老很看重，立刻表示自己愿意当牛做马。
姬梦璃甩袖道：“安排安排，明晚我要见陆斩，我要看看他是否真的进入过墓穴。”
姬梦璃心烦意乱。
原本她就不想跟陆斩有所牵扯，可每次她行事时，总能碰到陆斩…就好像冥冥之中的纠葛。
姬梦璃挥退江延年，俯身在桌上思索。
陆斩这颗烫手山芋，到底该怎么处置才好…还是说应该放开一些，信任陆斩，启用这颗棋子？
姬梦璃想了一阵儿，又派人将魅姬跟柔姬喊来。
陆斩好色，上次在金陵时又救了两姐妹，或许可以利用看看。
魅姬过来后，禀明自己所知：“回长老，上次我们虽然陪著陆堂主吃饭，但也只是陪著吃饭，陆堂主并未碰我们。”
“我们下毒计划行不通，跟陆堂主接触的机会也少，对他了解不多。”
魅姬作为探子，自然知道主子想问什么，她坦率道：“在金陵时，陆堂主虽然没有跟我们做那事儿，可好歹也是摸了很久，这次却不甚热情。”
“他现在左拥右抱，看不上你们倒也正常。”姬梦璃没获得有用的消息，也没有沮丧，她掏出魂器，联系监视陆斩的三号。
同时，姬梦璃觉得心累。
若不是黑水珠落到陆斩手里，她现在也不用这么糟心。
给陆斩堂主位子，陆斩没干什么实事，她也不敢让陆斩干，反倒浪费人力物力监视陆斩。
图什么呢…
姬梦璃幽幽地叹了口气，眉宇之间有些幽怨。
得想个靠谱的办法，解决陆斩这件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