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林鸿文缓缓呼出一口气，总觉得信心大减。
只要看到陆斩，他就觉得有一层阴影，开始悄无声息的笼罩…在这层阴影里，他未必能拿到今日魁首。
…
刚刚来到四楼，姜凝霜便被相熟的女修喊住。
陆斩独自走到栏杆位置，能清晰看到望月湖游船上的风景，恰逢画舫游过，白色的轻纱、曼妙的歌舞、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隐约能听到画舫上载来丝银铃般的笑声。
“年轻真好…”陆斩望著那些穿著清凉的妹妹，心中很是惬意。
相对于听那些酸诗跟寒暄，陆斩还是对妹妹跳舞有兴趣，这并不是好色，这只是陶冶情操。
待陆斩坐定，便听到周围传来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邀请的花魁榴花娘子，竟然已经留客，不知道第一位吃到螃蟹的人是谁。”
“我听说是镇妖司陆斩，凭借一句“多看美人利于长寿”，成功成为了榴花娘子的入幕之宾。”
“当时我便在现场，真是令人心碎，愿以为能以才学入选，未曾想榴花娘子爱好怪异，竟然抛出这等问题…不过那位镇妖师著实俊美，令人自愧不如。”
“有多俊美？”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心底也在思索，大家都是男子，修者俊美的十分多见，纵不俊美，境界提升后气质也会大增，有这种加成，总不至于丑陋。
儒家学子个个心高气傲，能令儒家学子称之为俊美的，实在令人好奇，眼下听到有人问出心中所想，不由得朝著声音主人看去。
夏日暖风吹得游人心碎，只见雕梁画栋的茶楼栏杆处，坐著位身著黑衣的少年，少年身姿挺拔俊秀，那张脸俊美的令众人惊讶，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方才侃侃而谈的儒家学子，立刻起身拱手：“冒犯到陆道友，还请道友不要怪罪。”
“无妨。”陆斩微微一笑：“看大家聊的这么开心，就想插个嘴。”
“哪里哪里…是我们过于唐突，陆道友能得花魁青睐，必然是有过人之处。”那学子有些汗颜，忙的说道，周围人跟著点头陪笑，甚是尴尬。
我确实是有些过人之处…陆斩微笑。
其实男人之间的话题，平时或许不会围绕女人，可如果周围女子出了事，自然还是会聊一聊的。
榴花娘子作为今日弹琴的嘉宾，近日又因留客风头正盛，免不了被人议论。
大家对他这位首次通行的人，自然好奇，不过考虑到今日诸多修者在场，姜凝霜亦在现场，这种话题还是别聊的好。
谁会希望被妹子听到自己出去嫖的事迹，很损他高手风范。
众人见陆斩不追究，慌忙又是行礼又是道歉，但雅集还未正式开始，人干坐著闲不住，不由又将话题谈到修者身上。
“据说今天昌颐郡主跟楚仙子也会来，各位定要好好发挥，到时被郡主看中，做个门客也不错。”
“楚仙子很少参加这类雅集，应当不会来。”
“未必，毕竟今日来了许多修者，过来能提前了解了解对手实力，楚仙子应该会来。”
“真不知道这三位明珠，最终会便宜哪位仁兄。”
“莫要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榴花娘子来了！”
人群里传来了动静，似有人前来，陆斩也顺著众人视线看去，只见盛装打扮的榴花款款而来。
她穿著清丽典雅的碧绿色长裙，乌黑的长发盘成龙女髻，簪著华美珠钗步摇，手持绣清荷的团扇，迈著轻盈的步伐而来，裙摆坠著的几颗明珠，在她步伐间若隐若现。
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各怀心思的看著这位容颜清丽，身材却格外丰腴的花魁。
相较于高高在上的楚晚棠跟霜月二仙，眼前的榴花显然更容易得到，众人对她颇为追捧，暗暗在心中较劲，想著在佳人面前好好发挥，说不定便成为入幕之宾。
谁料就在这时，却看那貌美花魁移步至栏杆处，声音娇柔的喊了声：“陆郎。”
众人神色略显僵硬。
陆斩也有些僵硬。
虽然早知道榴花是特邀嘉宾，但他没想到榴花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他打招呼。按照正常逻辑，花钱办事情我愿，在走出兰榭坊后便是陌路，这是身为青楼妓子的职业素养。
你这样给我拉仇恨就算了，主要是很容易引起其他妹妹的误会，说好的专业素养呢…陆斩笑道：“原来是榴花娘子，好巧。”
“巧吗…”榴花美眸浮现出哀怨之色，小嘴微微嘟起，有些怨念。
这一幕落在众修者眼底，更是令人浮想联翩…莫非花魁选择陆道友，并非是因为皮囊，也并非是因为那个问题解答的好，而是因为两人之间有私情？
否则榴花娘子为何会露出这种表情？还是陆道友高明…跟妓子谈感情，这不就等于白玩。
特么的…你们都这么看我干嘛，我是那种白嫖的人吗，每次都是花了钱的…陆斩刚想开口，便看到姜凝霜走来，她问道：“咦？你跟兰榭坊的花魁还认识啊？”
在姜凝霜的身后，一道身著白衣的纤细身影翩然出尘，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似笑非笑。
陆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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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童子身？陆斩觉得很淦
清冷的身影明艳出尘，令周围修者下意识退避，人群里顿时安静下来。
像楚晚棠这般人物，平日里想见到是非常难的。因为她不屑与修者交流沟通，她的本命心法也无需跟大家论道。
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来到望月茶楼。
纵然周围人来人往，可她只需朝著那边一站，便瞬间光芒夺目。
这位传闻中的楚仙子实在太过美丽，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此时跟姜凝霜一起出现，刹那宛若两颗明珠，令整座茶楼都明亮起来。
风头正盛的花魁娘子，在她们两位面前登时黯然失色。
“楚仙子之美，当真百闻不如一见，父亲，待会雅集诗会时，我必不会让著你了。”
“逆子，你才十二岁，出这风头作甚？为父独自带你容易吗？此番魁首我必努力相争，不求仙子青睐，但求其他女道友多看我一眼。”
“兄长，先前说的作废，此次雅集，我必不会让。”
“嗯？仙子的目光在看我吗？不对……她好像在看……”
随著楚晚棠的出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出现了人传人现象，但大家很快便发现，这两位仙子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位俊美的少年。
这令许多修者面色僵硬…不是吧。
气氛倏然有种诡异的沉默。
陆斩突然有种出去嫖，被情人跟老婆一起发现、并且被路人围观的感觉。
虽然姜凝霜不是情人，楚晚棠也不是老婆…可都是预备成员，更何况小楚的玉腿我还没抱紧，让她一起跟我养娃的目标尚未实现，怎能因为这件事半路中阻。
唯一觉得暗爽的只有林鸿文…没想到陆斩竟然跟青楼妓子有关，不像我，我在汴京时就从不去青楼，来到金陵更是洁身自好…林鸿文重新拾起自信，又觉得此举很不厚道。
陆斩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怎能暗自看他笑话…可我实在忍不住，林鸿文为自己的卑劣感觉痛苦。
“在整座金陵，谁人不识榴花娘子。”陆斩面不改色，直接偷换概念…我单身贵族我认识个姑娘怎么了。
姜凝霜双手环胸，那双美眸眨啊眨，笑嘻嘻的道：“呀！没想到榴花娘子竟然如此有名，怪不得林师兄会请你来弹琴，看来我要有耳福喽。”
旁边的林鸿文眼皮子直跳：“姜师妹，榴花娘子并非是我邀请的，而是…”
“哎呀…谁请奴家来的并不重要。”榴花娘子轻笑著道。
林鸿文：“？？？”谁说不重要？这很重要，关系着自己的名声！
可还不等他开口，便听到榴花娘子继续道：“奴家跟陆郎也并非大家所想，陆郎才华横溢，奴家早就仰慕多时，看到陆郎在这，才来打声招呼，怎得气氛如此了？”
话罢，榴花抬扇遮面，悄悄冲着陆斩眨了眨眼，眼神里有些歉意。
看到这个眼神，陆斩这才明白了榴花娘子的意思…无他，营销手段。
她故意来这么一出，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他身上，待他出口成章之时，必然大出风头。同时因为这出风波，雅集上的人也会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这算是双赢的营销。
只是她没想到姜姜跟小楚的存在，差点弄巧成拙。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想让我赎身呢…陆斩一本正经道：“榴花娘子盛赞了。”
“那奴家先去了。”榴花微微颔首，施施然走向茶楼的看台，身后跟著的丫鬟忙的摆上凤尾琴，花魁娘子从容不迫的落座。
……
雅集即将开始，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被抛之脑后，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中，两颗璀璨的明珠却朝著陆斩座位而去。
待众人回过神来，两位仙子已在陆斩身旁座位，一左一右自然的坐下。
“童子身还在吗。”楚晚棠气质清冷，修长的手指端起碧玉茶盏，慢条斯理的品著。
陆斩：“……”
陆斩一口茶水闷在喉咙，万万没想到高冷模式下的小楚，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你这让我如何回答…陆斩觉得很淦。
“没想到楚仙子竟然对这种事情有兴趣。”姜凝霜突然接过去话茬。
陆斩坐的位置本就在栏杆处，这里一共三个位子，且距离并不远，能听到彼此对话。
原本这个问题跟她无关，可看著楚晚棠那种清冷质问的姿态，姜凝霜心底没由来的一阵火气。
这种无名之火，大概可以概括为：我仰慕的男神，你跟他就这么说话的？
楚晚棠端著茶盏的手晃都没晃，语气却带了几分冷意：“哦，怎样呢？”
轻飘飘的几个字，令姜凝霜瞬间波涛起伏，她想拍桌子，又怕引起其他人注意，只是咬牙道：“身为女子，询问这种事情，不觉得很羞耻吗？楚仙子声名在外，没想到性格竟如此不拘一格。”
“是的。”楚晚棠淡笑著：“不拘一格。”
其实她之所以如此询问，纯粹是因为上头有心培养陆斩，但许多功法对童子身有些要求，若是没了童子身，便不适合修习，所以她才冒昧询问，这种事情在小女儿家看来很尴尬，可对修者而言无伤大雅。
不过看著姜凝霜这幅姿态，楚晚棠亦觉得很不顺眼，便不想解释。
“你…”姜凝霜被堵得哑口无言，好似什么话都无法攻击到楚晚棠，这令她十分挫败，不由得将目光看向陆斩。
楚晚棠也将目光看向陆斩。
陆斩：“……”
通过这几句交锋，陆斩对两人的战力已然有数。
姜凝霜在怼人时，很像前世键盘侠，开始一顿输出，但楚晚棠擅长四两拨千斤，令姜凝霜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得生闷气。
感受著两人的视线，陆斩觉得自己就像杂粮煎饼里的那根香肠，两边都是蛋，夹的他无路可逃。
艹，你俩看彼此不顺眼，把我当借口做什么…陆斩心底骂骂咧咧，面上保持微笑，问道：“怎么问这个问题？莫非是上头有什么安排？”
姜凝霜唇角扬了扬，她立刻听出了陆斩的言外之意。
楚晚棠跟陆斩并非想像中关系，如此询问怕是因为修炼的问题…身为仙门弟子，姜凝霜自然知道，有些功法要求千奇百怪。
第81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
楚晚棠将茶盏放下，眉宇间的冷漠少了许多：“倒也没有安排，只是觉得你跟其他夜医不同，既然辟出新的道路，自然想让你多多尝试，于是我让人从汴京总部藏经阁里，送来几本比较不错的修炼功法，想让你试试看。”
富婆谓我心忧…陆斩道：“我的炼丹是教的，现在还要赠我功法，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
“不用谢我。”楚晚棠淡淡道：“我们皆是镇妖司同僚，自然不忍你明珠蒙尘，如今你已经调到金陵，到汴京是迟早的事情，我在汴京的朋友本就不多，到时你若是过去，也能相互依存。”
这话说的坦诚，按照陆斩此时此刻的位置，不过是镇妖司小喽，得到美丽同僚的帮助，自然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