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之眼角抽抽,意识到自己太激动,没能顾及亲传弟子的心情,安抚道:
“那倒也不是,只是若有两位传人,岂不更好?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鸿文,你著相了。”
林鸿文低头,已经预想跟陆斩争宠的画面,那小子舌灿莲花,他真的不占优势,郁闷道:
“是的师尊,是弟子糊涂。”
陈泰之对林鸿文视若亲生,见林鸿文有些低落,语气温和道:
“无妨,能想清楚就好。鸿文啊,你跟镇妖司合作这么久,跟陆斩接触较多,你觉得陆斩此人如何?”
林鸿文想了想,坦诚道:“贪财好色。”
“……”
陈泰之当然知道陆斩贪财好色,但他堂堂鹿云书院院长,天下学子敬仰的大儒,总不能让他掏钱去色诱陆斩吧?
传出去还不名声扫地?
“还有其他的吗?”陈泰之问道。
林鸿文老老实实道:“没了,他的爱好就是这么肤浅。”
陈泰之一时语塞,只能暂时作罢,人才确实招人稀罕,但面子也很重要,就问起妖毒的事:
“那你们研究的妖毒,进展如何了?”
林鸿文道:“自从陆斩发布献血新规、定点实施后,研究得到大幅推进,假以时日,或许真能研究出血煞丹。”
“这小子……”陈泰之觉得以血研究,实在阴邪,可现在看到陆斩心怀天下,又觉得眉清目秀:“不错,鸿文啊,你要继续努力,好好配合陆斩!”
林鸿文:“……”
……
……
长夜寂寂,汴京雪落满城,因欲望之魔的缘故,流芳台被团团围住,气氛严肃。但考虑到两国友谊,兵将只是守住流芳台,倒也没真的控制使团。
涂山世玉回到流芳台后,辗转反侧。
欲魔虽被诛杀,但青丘责任无法抹除。欲魔没造成伤害,那是因为陆斩拼死阻拦,并非欲魔不想造成,就冲着这点,青丘就别想独善其身。
好在青厌活捉武镇北,现已经送到镇妖司天牢,也算是青丘给出的态度,稍微缓和了几分局面。
涂山世玉相信大周会秉公办理,但不得不做出最坏打算。
最坏的结局,就是谈判被影响,青丘无功而返,失去大周这个盟友。看似没有实质性问题,实则将损失惨重。
可相对于此,涂山世玉目前更担心的,却是青丘内政。
九层妖塔建在皇陵处,乃青丘重要之地,防备森严,布置著严密大阵,就算王族想要进去,也要过重重关卡。
能有本事悄无声息盗走魔瓶的人,真为数不多。
就算使用排除法,也能快速做出推断。
“……”
涂山世玉凝望大雪飘飘,目光落在雪中红灯笼上,那灯笼红得像血,看得人心底发慌。
“帝姬已经传信给青丘,相信修梧大人会查清此事,您不必担心。”
星莲嘴上安慰,实则心底也很忐忑,这件事牵连甚广,真没那么简单。
目前青丘能秉公执法、有资格调查此事的,也只有长老修梧。
青丘长老并不是官员,而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血脉,深受青丘子民敬重,就连青丘王见到修梧长老,也要礼貌打声招呼。
涂山世玉心底已经有了猜测,幽幽叹息:
“难怪父王会让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使大周,没想到……”
“帝姬!”星莲脸色一变,打断涂山世玉的话,急忙关上窗子,低声道:“事情尚未查明,帝姬不可武断,若让大周人听到这话,岂不引起大乱?”
涂山世玉没有回答,只是重新推开窗子,淡淡道:“或许吧,我出去走走。”
“帝姬,今晚局势紧张,您要去哪?”星莲看不透主子所想,只隐隐担忧。
涂山世玉苦笑道:“放心,我还不至于在此时惹出什么事,我心底有数,不必多言。”
青丘内忧外患,陆斩又尚在昏迷中,她心底实在沉重。
本想等待陆斩苏醒,可镇妖司速度很快,早早地便控制住流芳台,并且查到了武镇北这条线,她不得不回来主持大局。
现如今事情暂且落定,她稍做犹豫,决定去瞧瞧陆斩。
不过却不能光明正大,得穿著敛息袍、屏住气息偷偷去。
楚晚棠本就看她不顺眼,在这种节骨眼上,她不想再得罪对方,免得影响到大周断案公平。
也不知道陆斩醒没醒……
想到跟陆斩的并肩作战、再想想在南疆时的经历,涂山世玉心底悲喜交加,倒是稍稍忘却青丘的政事,心情轻松许多。
陆宅占地面积很大,又背靠紫云山,房间众多,好在白天来过此地,涂山世玉凭借记忆,很快就来到了陆斩居住的雪院。
雪院中红梅簇簇,幽香阵阵,顺著梅林小路前行片刻,便行至正屋门前,甫一靠近,便听到里面传来细碎动静……
咯吱咯吱~
涂山世玉耳朵微微耸动,听出是床板咯吱声,以为陆斩在练功,可很快又听到女子低呼声,这才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当即面露尴尬。
她担心陆斩昏迷不醒,没想到陆斩不仅醒了,甚至还在糟蹋姑娘…
“……”
涂山世玉面色不佳,陆斩这也太过分,既然醒了,却不知道通知她一声,害她担心到现在,结果自己却在睡女人。
想想白天见到的阵仗,涂山世玉猜测,里面八成是小白或者那位名叫清若的侍妾。
那女子娇羞可人,语调轻柔妩媚,正是男人喜欢的调调…陆斩刚打完欲望之魔,看到这么如花似玉的侍妾,按捺不住也很正常…
涂山世玉心底乱糟糟的,转身正欲离去,却听到里面传来破碎媚声:
“站著?你身体扛得住吗……”
轰隆隆
涂山世玉站在原地,星眸瞪大,好似晴天霹雳。她来汴京有些时日,见过汴京高门显贵,自然能分辨出一些声音。
里面那动静根本不是清若侍妾,更像是
大周长公主!
信息量太大,涂山世玉心脏狂跳,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若她没记错,大周长公主乃是楚晚棠师尊。而楚晚棠是陆斩公开的道侣,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里面两人这是背著楚晚棠……偷情?!
陆斩看似浓眉大眼,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
涂山世玉紧紧握著拳头,克制住震惊的心情,没想到霸气端庄的长公主殿下,私下竟然跟徒弟男人搅和…
听这动静,似乎轻车熟路,早不是一次。
涂山世玉呼吸都紧张起来,脑袋都懵了,在这一刻,她心底不是吃醋、不是羡慕,只有惊惧,根本不敢吱声,生怕被大周长公主灭口。
直到离开陆宅,涂山世玉才轻轻呼了口气,震惊地回望著繁华大院,眸光轻颤。
陆斩他真的狗胆包天,居然跟长公主厮混…
难怪这色胚升职这么快!
涂山世玉心乱如麻,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本能地加快速度,赶回流芳台。
……
……
“你来的时候,确定没碰到岚岚?”
温暖房间内,陆斩抱著大司主腰肢,两人呈现面对面姿态,正在房间走动。
陆斩刚苏醒时,因为受到欲魔影响,对小楚做了些乱七八糟的事。眼看都到最后一步,小楚却忽然清醒,阻止了他的动作。
看那意思,是想等到新婚之夜,再跟陆斩洞房花烛。
陆斩自然不会强迫小楚,只是两人坦诚相对,忽然停下确实伤身体,小楚也知道心疼人,便伸出笔直双腿…陆斩也没客气,就并著小楚的腿儿,将就著用了用。
事后小楚逃也似的离开,陆斩本想去清若房间,不料却撞到大司主。
大司主环绕著陆斩脖颈,凤眸迷离欲醉,前胸白浪摇颤,嗓音又欲又媚:
“自然,本宫在外面等了许久,等到岚岚走远后才来的,她肯定没看到本宫,放心吧。”
长夜无眠,大司主担心陆斩,便趁著夜色前来瞧瞧。结果刚落到房顶,就听到徒弟的嘤嘤之语,大司主颇为尴尬,但又有些好奇…
硬是坐在冷风中,听了半天响动。
“谁能想到你们动静搞这么大,实则都没吃到嘴…”
大司主听那阵仗,真以为洞房花烛,谁料只是门前浅溪游戏,并没真的吃到嘴。
陆斩走到窗前,让女上司的背抵在窗子上,稍稍弯腰:
“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岚岚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好硬来。只是还要劳烦殿下帮忙泻火,对殿下多少有些不公平……”
大司主初时还顾及颇多,可现在早就习以为常,断断续续道:
“常言道,子债父偿。徒弟撩起了火不负责,为师怎能不补偿?只不过…你刚刚打了欲魔,这么逞强,身体吃得消吗?不如你躺著……”
“吃不消?看来我还没让殿下满意。”陆斩稍稍换了个方位,身后铜镜便映照出此方风景。
大司主就算比较厚颜,可看到镜子里花枝乱颤的模样,心下也有几分恼怒:
“陆斩,你好大的胆子,本宫看你是……呜…”
话未说完,疾风骤雨呼啸而至。
大司主气势汹汹的话戛然而止,只能用凤眸瞪著陆斩,表示抗议。
昏暗温暖的房间里,红烛摇曳生辉,照出两道修长人影,窗外是鹅毛大雪,窗内是暖香融融,一对璧人摇曳生姿,与外界寒凉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过去多久,风雨在逐渐停歇。
大司主吃饱喝足,气色都是水润了三分,懒懒地趴在窗前,问道:“对了,青丘的事情你怎么看?”
陆斩尚在背后耕耘,只是见女上司吃不消,力道便稍微小了点,道:
“像是阴谋。青丘使团不辞万里来到汴京,为的就是谈判,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搞这种阴谋诡计。而且,根据我的调查,这事使团未必知道,背后还有其他人。”
大司主见坐下爱将知道心疼人,也慢慢地放松身体,尽情享受著伺候:
“你说这话,是出于镇妖司执刃的身份,还是出于涂山世玉情郎的身份?”
“……”
陆斩瞬间警惕,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实则都是陷阱,平静道:
“自然是出自镇妖司执刃身份,相信殿下也看得明白,若青丘真想搞事,何必还派遣使团?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大司主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怕陆斩偏袒青丘,引起不必要的舆论,便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