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梧长老派人追杀那些逃跑的妖物,更是亲自将九层妖塔的碎片收起,希望有朝一日能重新复原此塔。
随著众人散去,倒塌的九层妖塔底部,裂开一道猩红沟壑,沟壑深不见底,似乎直达地底深处,犹如蜈蚣一般扭曲蔓延。但仅仅是瞬间,沟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貔貅院自是不能再住了,涂山世玉将陆斩安置在青丘王城。
诸位老前辈尚未离去,挨个探望陆斩,毕竟是诛杀蛊神的功臣,虽然有抢人头的嫌疑,但确实是人家杀的,自然要来关怀。
华丽的宫殿中,修梧长老自内殿走出,感慨连连:
“陆少侠虽然年幼,但胆识过人。面对蛊神非但不惧,反而迎难而上,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真是后生可畏……”
陆斩被夸奖,最高兴的莫过于大司主。
大司主摆了摆手,难得谦虚道:“害…尚可尚可,全仰仗本宫教导有方。”
“……”
诸仙门前辈嘴角抽抽,显然不太认可这个说法。陆斩最大的品格,就是身在镇妖司但出淤泥而不染,没沾染大司主的种种恶习。
修梧长老也不太认可,但他并没有反驳,而是顺势道:
“陆斩是殿下手下的兵将,自然耳濡目染,深得殿下真传。老朽有件事,还想跟殿下商量商量。”
大司主被夸地飘飘然:“长老但说无妨。”
修梧长老稍作思索,起身道:
“大周跟青丘,相交数千年,并无私怨。欲望之魔一事,目前已经查出线索,确实是有心人陷害,但就算有人陷害,可对两国造成的伤害已成。如果有可能,老朽想化解两国之间的隔阂。”
事关国事,大司主收起玩笑之态,微笑端庄得看向修梧长老,显然是等待下文。
修梧长老早就想好措辞,继续道:
“青丘愿将公主嫁于陆斩,陆斩便是青丘的驸马,将来两人若诞育孩子,青丘会将这孩子立为下一代青丘王。从此,两国乃父母之邦,情谊永存永延……”
?!
此言一出,大殿内寂然无声。
在座的都是老骨头,自然明白修梧长老的想法。
青丘肯嫁公主,自然表明了诚心。就算欲望之魔的事情查不清楚,有此诚心,大周总不能不顾黎民,跟青丘开国战。毕竟,人家连公主都舍出来了,表明了服从心。
其次,陆斩乃是数千年难遇的天骄,若是成为青丘驸马,青丘稳赚不赔。
可问题是,谁不想拉拢人才?
但你青丘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吧?
陈泰之一直都想拉拢陆斩,在陆斩诛杀蛊神后,这个想法更甚。一旦陆斩加入鹿云书院,诛杀蛊神的事情也能载入鹿云书院的史册,他这位院长也跟著沾光。
可恨他没有女儿,不能以这种手段拉拢。
再者说,就算真有如花似玉的女儿,他陈泰之身为当代大儒,也不屑于此。
众人面色各异,都觉得修梧长老有些厚颜无耻,偏偏个个德高望重,也不好当面驳斥回去。
大司主不仅觉得长老厚颜无耻,甚至觉得他痴人说梦。
陆斩若想做驸马,做大周的驸马不行?何必千里迢迢来青丘做驸马?青丘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连她男人都敢算计。
可问题是,就算是自己男人,她也不好当面承认……
大司主眯起眼睛,道:“这事是好事,但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陆斩虽然是镇妖司的人,可本宫也不好做主他的婚姻吧?”
修梧长老却不这么觉得:“殿下过谦,陆斩是殿下一手扶持,本就情谊深厚。按照年龄来看,喊你一声娘,也不过分,若是殿下肯开口,相信陆斩定会酌情考虑的。况且,陆斩跟世玉两情相悦,这也不算是乱点鸳鸯。”
“?!”
大司主眼睛一瞪,抬手就是打人。
娘?
谁是陆斩他娘?
陆斩喊她娘不过分?
修梧长老这老登,看著仙风道骨,没想到跟陈泰之一样欠抽。
大司主在心底做了半晌心理建设,才维持住大周长公主的气度,不冷不热道:
“实不相瞒,陆斩乃是我徒儿的道侣,他们两个乃是大周佳话。待所有事情平息,本宫会亲自为他们两个指婚,长老此言,倒是有些不合适了。还是说,堂堂青丘帝姬,愿意下嫁作妾?这岂不是辱没世玉?”
“况且,陆斩今年不过十七八岁,世玉是陆斩长辈,做陆斩祖奶奶都可以。虽说修者不拘泥彼此年龄,但也是要稍稍注意些的。”
“……”
修梧长老就知道大周不会答应,此番提起,也是为了试试看大周态度,眼下听到这话,点头道:
“既然如此,老朽就不强求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大司主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口,掩去眼底的不悦。
修梧长老察觉到气氛不对,又问道:“诸位鲜少来青丘,这次不若在此游历几天?”
“那倒也不必。”陈泰之摆摆手:“为蛊神而来,既然蛊神已经解决,我们自当离去。”
空空长老等人也接连表态,大家都是一方大佬,自然不可能在青丘久留。就算修梧长老说得好听,可如果他们真停留在此,估计修梧长老比谁都慌。
以至于,修梧长老听到此番话后,也是松了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大司主道:“本宫不走,来都来了,正好瞧瞧青丘民风民俗。修梧长老该不会反对吧?”
“……”
修梧长老心又提到嗓子眼:“自然不会反对,只是最近青丘事忙,不仅要负责抓捕九层妖塔跑掉的妖魔,还要调查欲望之魔的事情,若是慢待了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大司主摆摆手:“放心,本宫好说话得很。”
“……”
修梧长老眼角抽抽,心道你最好是真的好说话。
……
……
内殿燃著安息香,香气恬淡幽远,具有补充灵气之效果。陆斩尚在昏迷,被安置在寒玉床上,借助千年玉床恢复真。
涂山世玉坐在床边,默默回复真。
诛杀蛊神的大战,她并没有参与。可青丘王陵的大阵,阵眼是她的天音地承枪,她看似只是掷出去一枪,实则耗费颇多,一直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才能维持住大阵。
好在她修为深厚,就算刻意压制境界,丹田海也犹如奔腾汪洋,生生不息,倒也没造成太大影响。
“踏踏踏……”
正打坐间,星莲小跑著从外面进来,小声道:“帝姬,外面可热闹啦,您不去看看吗?”
涂山世玉闻言收功,回头看了眼陆斩,见陆斩依旧沉睡,这才道:
“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陆大人需要静养。”
星莲连忙闭上嘴巴,神识传音道:“帝姬,这样总可以吧?”
涂山世玉知道外面的长辈们在谈事,她没有参与,心底也有些好奇,问道:“什么事?”
星莲方才一直在外殿端茶倒水,将众人对话尽收耳中,忙道:
“大周暂且没有追究欲望之魔的事情,只让我们尽快善后蛊神的遗留问题。不过修梧长老倒是开明,竟然在大司主面前帮您牵线,想将您许配给陆大人!还说您跟陆大人的孩子,就是青丘未来的王……”
?!
涂山世玉心底一个咯噔,没想到修梧长老行动能力这么强,刚看出她对陆斩有意思,反手就敢牵红线?
“大司主怎么说的?”涂山世玉很快就平复心情,镇定问道。
星莲有些遗憾,本身还想做陪嫁丫鬟呢,现在倒是泡汤了,嘟囔道:
“大司主不同意,她说您的年龄大了,做陆大人的祖奶奶都可以,所以不太合适。还说陆大人喜欢的是那位楚大小姐,您如果嫁给陆斩,那就是当妾……”?!
涂山世玉早就想到大司主不会答应,可听到这话,还是有些愠怒:“我年龄大?!魏前辈说我年龄大?!”
她确实已经千岁,跟陆斩相比,确实年龄略长。可大司主自己呢?自己都几千岁的人了,不还是跟陆斩翻云覆雨,被折腾的连连求饶?怎么还有脸说她年纪大的?
涂山世玉胸膛不住起伏,觉得大司主实在是…厚颜!
扮作云薄游来青丘便罢了,为了留住男人,竟然还攻击她的年龄!
星莲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路历程,掰著手指头算了算:
“帝姬,其实真要计算的话,陆斩在您面前就是个毛头小子,喊您一声祖奶奶也并无不妥,大司主倒也没说错嘛,您别生气……”
“……”
涂山世玉深吸一口气,懒得跟侍女掰扯,摆了摆手道:“出去吧,我在这里守著就行。”
星莲撇了撇嘴,望著俊朗无双的少年,有些恋恋不舍:
“帝姬,要不让我来照顾陆大人吧…您放心,我肯定照顾得妥妥帖帖。反正陆大人只是耗费太多真气,身体肯定没有大碍的嘛,您先回去休息吧?”
涂山世玉瞅了星莲一眼,知道星莲在打什么主意,诞声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
星莲麻溜地闭上嘴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内殿。
涂山世玉将门关好,又随手布置了封印,这才看向床榻上的陆斩,面色有些犹疑。
陆斩只是耗费真过多,按照常理而言,很快便能恢复。
可现在陆斩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涂山世玉想到陆斩击杀欲望之魔时,便是如此,明明早该苏醒,却迟迟没有。
“奇怪……”
涂山世玉轻声细语,抬手摸向陆斩手腕,刚准备把脉,便察觉窗外似有微风吹拂,殿内帘幔轻晃。
“谁?!”
涂山世玉手腕一转,真凝聚成凌厉霜花,激射向殿内帘幔。
簌簌~
帘幔顷刻间化作尘埃,一道黑色虚影随之浮现,手中金光闪烁,挡住了涂山世玉的一击,笑吟吟道:
“啧…帝姬好大的脾气,奴家刚刚来到这里,差点就没命了呢~”
涂山世玉眯起眼睛,便见虚影逐渐凝实,化做一名千娇百媚的女子。
女子身著黑色长裙,款式新颖又大胆,白皙香肩完全暴露,精致锁骨下方便是若隐若现的雪峰,几乎要呼之欲出。再往下,是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用腰封紧束。
随著她的行走,柔软顺滑的裙摆逶迤在地,饱满成熟的臀儿扭动风情。
涂山世玉认出对方身份,皱眉道:“是你。”
姬梦璃走到陆斩床榻,蜜桃似的臀儿直接坐下,伸手摸向陆斩脸庞:
“啧,在外面逞威风,在家就这副样子,咱们的帝姬应该担心坏了吧?”
涂山世玉知道姬梦璃的存在,眼下并未惊奇,只是看著她的动作,神色稍显不悦:
“生前好歹是南疆圣女,行为举止未免太过轻佻。陆斩让你出来,想必是派你执行任务,可曾查出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