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酒楼的老板说她弹的好唱得也好,想给她涨工钱,等欠别人的债还的差不多了,她想给自己攒一份嫁妆,也嫁一个那样好看的人。
怀着这样的小心思,终于走到自家的门前,却看到房门虚掩着。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推门而入,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一根麻绳挂在房梁上晃荡,母亲那张满脸愁苦的脸被麻绳勒得青紫,大张的嘴巴和吐出的舌头让她的脸上满是定格的狰狞痛苦。
谈画只觉得怀里一松,紧抱的琵琶摔落在地,她急忙跑上前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托着母亲的双腿,想把她救下来。
“没用的,人挂上去一个时辰了,都凉透了。”
谈画这才发觉身旁有人,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坐在自家床上,正在抽着旱烟,连忙开口求救。
“吴管事,你快来帮帮忙啊,我娘还有救的,你帮忙把她救下来,我家欠你的钱很快会还清的,绝对不会拖欠。”
“你怎么还,你那死鬼老爹在我们赌坊可是欠了一百零八两银子,他自己在河里淹死了倒是轻松,但就凭你在酒楼里唱唱曲挣得那点铜板,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男人将抽完的一锅旱烟在床沿磕了磕,将烟灰倒出,走到谈画身旁,用发烫的烟锅挑起她的下巴,这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当真是惹人心动。
“不过,你的相貌不错,要是去青楼里唱曲,兴许能很快还清。”
见满脸泪痕的谈画将旱烟杆拨到一旁,吴管事也不恼,继续说道。
“我刚才和你的老娘好好谈了谈,结果她一时想不开上吊了,你说这事闹的。本来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我能收回赌坊的欠债,你们日子也能好过一点,这让她闹的,我成了坏人似的。”
谈画感受着怀里早已冰凉的尸体,心中渐渐绝望,松开抱着母亲的手说道。
“我娘今早还和我说,要我早点回来吃饭,她竟然只被你说几句就上吊了?”
灶台上,饭才做了一半,谈画不信自己的母亲会自杀,一定是眼前这个人杀了她的母亲,如今竟然还想将她卖到青楼。
她知道自己要忍耐,反抗也不过是被强行卖进青楼,但心中的愤怒让她无法理智,手中的发簪就要向前刺出。
此刻,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想要报仇吗?和我做个交易,我可以帮你。”
第60章 交易(求推荐,求收藏)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谈画一惊,回头看去却空无一人。
“你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你想要报仇吗?我只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用以交换。”
谈画眉头紧锁,抬头看向吴管事。
“吴管事,你能听到这有别人说话吗?”
吴管事闻言一愣,然后呵呵一笑。
“你这一招吓不到我的,我八岁就开始杀人,你觉得我信这世上有鬼吗?要是有鬼的话,那些我杀的人怎么不来找我报仇呢。”
民间传说中总是不缺,因为回应耳边轻语最终导致悲惨结局的故事,因为传说中的妖魔能根据你的许诺轻易取走你的一切。
小时候母亲也跟她讲过类似的故事,她长大后才知道那些故事都是骗小孩听话用的。
但此刻她却希望那些故事都是真实的,仇恨和愤怒在燃烧着谈画的理智,往日不会轻易相信的鬼话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吴管事习武多年,她拼尽全力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不知真假的声音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我愿意,不知哪位路过的神灵和妖神啊,我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只求你能为我报仇,只要能报仇,我能付出一切。”
谈画用最大的声音,使用故事里回应妖魔的格式喊出了自己的希冀,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吴管事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这个女人不会是疯了吧,疯子可是卖不了多少钱的。
不过,也可能是装疯,这些年追债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点小伎俩就想蒙混过关,当年我在赌坊抓出千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但是一个声音却在屋内回应起来。
“好,交易成立。”
这次的声音,吴管事也听到了,他被惊的汗毛炸起,环视一周无人后,直接跪倒在地。
与谈画年纪小,没有见识不同,吴管事知道能有这本事的一定是修士或妖魔,向强者低头,不丢人。
“这位大人,小人不知道这小姑娘被您看上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吧。小人是城内千金赌坊的一名管事,是毒娘子的人,不知尊驾可认得我家毒娘子。”
“大人,您真是好眼光啊。这小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她的母亲自知无力偿还欠债,正巧在今日自杀了,正是斩断了尘缘,以后可以无后顾之忧地跟您离去了。”
吴管事下跪后就开始报自己的靠山,然后恬不知耻地开始摘出自己,显然是想要替对方找一个放过自己的理由。
谈画听对方谈及自己的靠山,也着急起来,急切说道:“大人,您说只要我身上的一件东西就为我报仇,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献给您,只求您能帮帮我。”
隐身一旁的杜康,听着这两人的说辞却觉得无趣起来,他不过是想找个由头拿到那件法器罢了,哪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
朝吴管事一指,一道藤条从房梁上席卷而下,将他包裹,并把他拉到半空。
这样一来,房梁上就吊了两个人,吴管事和谈画的母亲一起在房梁上随风摆荡。
看到那未知的存在做出了选择,吴管事也着急起来,急忙呼喊:“大人,我家毒娘子是啸风山庄高徒,能否给个面……”
吴管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藤条团成一团堵住了嘴巴,捆绑他身体的藤条缓缓收缩,竟然是要绞死他。
见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吴管事身体一抖,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仿佛在忍受极致的痛苦。
透过领口,能看到他的脖子上浮现出两个黑色的圆点,随着痛苦的闷哼声,圆点中涌出了细密的蛇鳞,蛇鳞如同活物一般在全身游走,不过片刻就爬满了全身。
一身蛇鳞罩体,藤条的绞杀力道似乎变的可以忍受起来,吴管事用力一挣,竟然将双手挣脱了藤条的约束,之后双手用力开始拉扯身上的藤条。
拥有一身蛇鳞的吴管事力量也得到了加持,藤条立刻被他扯的松动起来。
杜康见此只冷冷一笑,接到指令的青面童子立刻加大了妖力的输送,得到更多妖力灌输的藤条变的更加坚韧,绞杀的力道也瞬间大涨。
吴管事被重新死死的捆在了半空中,身体挤压的痛苦让他如同一条咬钩的鱼一样在空中挣扎起来。
“咯吱。”
一身骨骼的脆响后,吴管事就像一条死鱼一样垂下了头,全身的蛇鳞也流水般缩回了脖子上的黑点中。
地上的谈画见此,舒了口气。
仇人死在眼前,大仇得报,心里就像憋的满满的一口气突然泄掉了一样,空落落的。
又看看房梁上母亲的尸体,母亲死去的悲伤和对未来的恐惧同时涌上心头。
在那些哄小孩睡觉的故事里,妖魔一旦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将会在许愿者这里得到更多,而自己又有什么可图谋的呢?
也只有这一身好看的皮囊了。
另一边,隐身中的杜康正在看着吴管事断气的尸体暗自沉吟。
吴管事死前,杜康用手触碰过他,面板中浮现的信息却有些奇怪。
【姓名】:吴正毅(子蛇)
【蛇母术】:将蛇妖卵塞入下*,以密咒孕育小蛇,可化身蛇母,操控万蛇。
等级:无
技能:蛇咒印:蛇母可以以自身毒牙为旁人施加蛇咒印,获得蛇咒印者,将对蛇母忠诚无二,可开启蛇衣临时突破凡人肉体极限。
备注:吴正毅为蛇咒印携带者,并非修士。
灵眼感受到吴正毅似乎体内有异物,杜康操纵藤条刺入吴正毅的脖子,在一番搅动后,藤条在血肉中挖出了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这小蛇颤颤巍巍的蠕动着,竟然还未死。
杜康伸出爪刃轻轻一碰,面板上显示的依然是吴正毅的信息,在肉体死亡后,吴正毅的灵魂竟然转移到了这条小蛇身体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操控藤条形成一个藤篓,将小蛇困入其中,打算拿回去慢慢研究,杜康转身看向谈画。
“我已经做到了我承诺的,现在是时候收取我要的东西了。”
谈画依然看不到隐身中的杜康,只是在声音响起后,银牙一咬,将头一低,手便伸向了腰间,缓缓拉动腰间的束带。
杜康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问道:“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八,已经能……已经长大了。”
母亲的尸体还挂在房梁上,但想到妖魔凶残少智的种种传闻,谈画打算马上满足对方,以免让对方以为自己不讲信用,大发凶性。
第61章 交易继续(求推荐,求收藏)
杜康招招手,赤面童子和白面童子合力抓着掉落在地的竹伞飞到他面前。
在谈画的眼中,一白一红两个小妖怪将她掉落的竹伞抬到她面前,之后竹伞就被一只无形的存在持握端详起来。
杜康将妖力注入伞柄,伞面立刻发出了淡淡的青色光晕,这件沉寂多年的法器被重新激发。
一股杂乱残破的信息沿着妖力的连接,从伞中传入杜康的脑海。
杜康闭目片刻后,已知道了这件法器的名字和来历。
竹伞叫玉竹伞,是几百年前一把竹伞通灵成妖,因是人造器物化妖,它天生亲近人气,变化人形后为自己取名玉竹,在人群中藏匿生存。
遇到心动的男子,就设计相遇,嫁人成亲,一次不小心被丈夫识破身份,被丈夫请了道士捕捉炼制为法器。
之后玉竹伞在多人手中流转,最后意外落入了谈家之手,却被当作了普通雨伞使用。
这只伞妖的经历悲惨了一些,但连人与人的悲喜都不相通,更何况人与妖,杜康只关心这件法器如何。
玉竹伞只有两个技能,分别是遮阴和青罗罩。
低阶修士的阴神极为脆弱,阴神离体后会被刮风、雨淋、日晒、诸多杂气所伤,阴神持玉竹伞站在伞阴下,就能隔绝这些外界对阴神的伤害,让阴神能在体外自由行走。
青罗罩则是一层法力护罩,修士立于伞下,任对手是手持神兵利器还是法术通玄,只要妖力不绝,青罗罩不破。
杜康满意地将玉竹伞收回胃囊,现在不是炼化它的好时机,他要先处理了眼前的事再说。
“把你的衣服穿好吧,你还太小了,做不来这种事情。”
杜康瞄了一眼扭扭捏捏半天都没有脱完衣服的少女说道。
虽然隔着衣服,但眼光老辣的杜康还是能看出谈画的身材平平无奇,他还是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
转头看看满目狼藉的屋子,捆绑吴正毅的藤条松脱,全身骨骼破碎的尸体掉落在地,挥手将尸体收到胃囊中。
替少女清理的尸体,杜康取出一百两银子放在她面前,就向门外走去。
“千金赌坊在本地有些势力,你拿了银子将你娘葬了,就离开桐固县城吧,这点钱足够你安稳一生了。”
杜康的行为让谈画心里一慌,急忙起身追去。
“不,你答应过我要为我报仇的,我的爹娘都是千金赌坊害死的,如今你既没有杀死我的仇人,也没有拿走我的一切。”
声嘶竭力的喊声在背后响起,声音嘶哑又隐含哭腔。
杜康转身看到的是一把扯下了剩余衣衫的谈画,一股寒风从门外吹进,冷的谈画打了个哆嗦,但她仍然瞪大眼睛看着在她眼中空无一物的门口。
“我为你报仇了,我们的交易已经两清,而且你身上最值钱的,也并非这具身体。”
“不,我的仇人是千金赌坊,如今千金赌坊还在,我们的交易就没有完成。而且,我要给你的是我的一切,你一定要把它拿走。”
少女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她知道自己在得寸进尺,但她已经失去一切,她不害怕激怒对方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她要赌一把,她要赌那把竹伞值这个价,她要赌这只妖怪会信守承诺,她要赌这只妖怪对她的身体哪怕只存在一点点的贪恋。
少女的脸上划过两道泪水,冷风吹过脸颊,将泪痕吹的生疼,但她眼睛仍死死的瞪着门口。
眼前的一幕让杜康有些意外,正要拒绝,突然想到了蛇母术的蛇咒印,转口说道。
“你真的愿意向我献出自己的一切吗?包括你的生命和灵魂。”
“是。”见到事情还有转机,谈画急切开口。“只要您能为我报仇。”
空气中,光影一阵扭曲,杜康高大的身影显露出来,但面部仍是一片空白。身材纤细,不到一米六的谈画站在杜康面前,就像一只巨兽前柔弱的小兽,随时可能被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