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须你明日到阴山挑战,探一探阴世冥君的虚实即可。”
说着话,他从豹皮囊中拿出乾坤圈。
终归是龙子龙孙。
马前卒也好,排头兵也罢。
既然是个有气度的,他当然不吝啬提携。
“本太子做事公正,也不是摆明叫你送死。我先将此乾坤圈暂借给你,你自个儿好生应用。”
龙五接了圈子,又听敖丙传了口诀,心里五味杂陈。
本以为是拿命在搏,没想到对方竟想的这么周到,连忙谢了又谢。
敖丙受了他的礼,又问了些鬼国的详细情况,尽量做到心里有数。
第二天。
二人起了个大早,驾风雾前往赤由山。
那山果不愧有阴山之称。
乌云笼罩,鬼气朦胧,浓重的云层厚达数十米,漫漫昏昏,罩住整座天空。
纵是再毒辣的太阳也飞不进一束光亮。
浓云下有一座大城,雄伟伏卧,如匍匐的巨龙,身形藏在漫漫大雾当中,时隐时现。
二人往近了走,忽听到“咕噜咕噜”一阵车轮声响,间且还有“哞~哞”的牛叫声。
回头一看,一个黄牙掉了大半的老汉,赶着一辆牛车,直直向他们撞来。
车轮咕噜,气势如风,想闪躲都来不及。
敖丙挑了挑眉,正想抬手拦住,怎料牛车撞到面前,刮起一道阴风,眨眼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忍不住笑了笑:“这些个鬼怪就好弄这些虚头唬人。”
话音刚落,耳畔便响起一道阴森森的女声:“你说……鬼?”
阴湿的气息吹拂脖颈,带来丝丝冷意。
隐约间,有条粘腻的长舌舔向他的耳垂!
敖丙恶心的够呛,他的耳垂可是连龙吉都没有舔过。
你区区一只鬼,何德何能?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闪电般反手抓在肩膀,凭空捏住长舌,猛地往前一拽。
瞬间阴风刮起,过肩摔般,拽出一只女鬼。
披头散发,眼布血丝,白的像是冻僵的尸体,穿一袭红衣。
因为被拽着舌头,女鬼像只癞蛤蟆似的,四仰八叉,疼的不断叫唤。
敖丙表情冷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一脚踏住胸口,硬生生折叠其四肢,拽着舌头当作绳子,用捆生猪的手法,攒住四蹄,连环捆绑。
一连串动作说来话长,实则快的眼花缭乱。
等龙五反应过来,面前已经多出一只被自己舌头绑住的红衣女鬼。
他目瞪口呆,表情骇然,不敢相信。
死后穿红,明显是一只厉鬼。
在敖丙的手里却跟个玩具一样,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太子……太子真是深不可测。”
“呵呵,”敖丙笑了笑,知道他没见过世面,与十绝阵那等戾煞相比,这女鬼连阵微风都算不上。
遂鼓励的道:“好好干,早晚你也有这么一天。”
说话间,摇身一变,瞬息变作红衣厉鬼的模样。
这下别说是龙五,连地上的女鬼都懵了,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支支吾吾。
敖丙嫌她烦,当球似的,一脚踢进雾中。
接着看向龙五,哑着嗓子,用尖锐的女声问道:
“你还要不要伪装一下?”
“不,不用了。”龙五嘴角抽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鬼国虽是鬼居之地,但跟妖怪同样有交易往来。
所以像他这样的小鲶鱼,并不扎眼。
“太子在这里还是不要提‘鬼’字为好,容易犯忌讳。”
敖丙点头,把话记在心里。
鬼乃是阴物,集“秽怨、煞气、灾祸、疾病、死亡”于一身。
种种负面叠加,自然凶恶,性格很容易偏激。
人家既然听不得一个“鬼”字,那我不说好了。
他揉了揉鼓起的胸口,拿捏着兰花指,身形妖娆,飘向城门。
走近时,刚刚的老牛车又一次出现了,遥遥排在前列。
敖丙披头散发,长长的头发遮住整个脸庞,看起来就像个无面人。
暗里却是在打量城池。
就见那城修的高大,却又明显荒凉,四下里不怎么整齐。
有些地方还带着缺口,跟人间的土长城似的。
城下有两扇门,只开了一扇,来往的百姓也多是痴痴蠢蠢,目光呆滞。
他飞身托迹,悬空半尺,飘进城门里面。
发现城内的气象与外面又有不同。
却是三街六市,有买有卖,来往的人群摩肩接踵。
有些两眼流血、有些浑身刀伤,还有的捂着自己的肠子,在大街上晃来晃去。
敖丙便亲眼见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把自己的眼珠穿到签子上,卖给别人。
活人一看,简直惊悚。
关键吃的那人居然还津津有味,像是品尝着什么美味一样,神情陶醉,如入儿时梦乡。
141.第141章 阴世冥君
141.
在城里面与龙五分开,二人一明一暗,约定好到皇宫门前开打。
敖丙身化阿飘,于鬼民当中游荡。
许是人太多的缘故,鬼的手脚也不干净。
他飘着飘着,突然感觉屁股被谁捏了一把。
猛回头,发现是个大腹便便的老色鬼。
对方眼睛暴突,满脸肥肉,嘴角流着哈喇子,手上也油乎乎的,对着他挤眉弄眼。
“美女,来玩吗?”
“我玩你吗啊!”
老虎的屁股你也敢摸!
他旋腰扭身,猛地就是一个冲拳,闪电般打出并收回。
这一下凶猛异常,打的对方脸都陷进了脑壳里,当场爆炸成一团鬼气。
周围群鬼见状,不仅不怕,反而似嗅到血腥的鲨鱼,蜂拥而至,深深地吸了一口。
直到把所有鬼气吸的半点不剩,才陶醉着再次恢复浑噩,各行其事。
有个好心肠的老头儿提醒道:“小姑娘,今天是天阴老祖诞辰,不能打架闹事。”
敖丙扭头,被长发遮住的脸看不见表情,但他却能瞧见对方面容。
那老翁佝偻着骨瘦如柴的身子,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挎着篮子,篮子上面盖着白布,老态龙钟。
他的脖颈处空空如也,断口光滑,像是被利器砍下来的。
声音则从篮子里发出。
敖丙好奇,忍不住吹了口气。
下一秒,差点当场自闭。
但见一股阴风卷起篮子上的白布,露出个干干瘪瘪,木乃伊似的脑袋。
上面隐隐约约,还有蛆虫从眼眶、鼻腔中爬进爬出,吞食着皮肉。
“这……”
他嘴角抽搐,真想给自己俩大耳瓜子。
好端端你咋那么嘴贱呢!!
不过想到“天阴老祖”,心里一动。
天阴老祖、阴世冥君……
也不知这两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顿时停住脚,尖声问道:“大爷,天阴老祖是什么人呐?”
篮子里的老人嘴巴开阖,似乎被他的言语惊了一下。
“天阴老祖就是咱们天阴教的神,连他也不认识,难道你不是本地人?”
“对,我最近刚死。”敖丙尴尬的附和,
“那你是怎么死的?”
“啊,我是吊死的。”
他愣了下,伸出长长的舌头,大蛇吐信般,绕着脖子舔了一圈,反应倒是极快。
老人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个吊死鬼”,接着才继续道: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要入乡随俗,到了咱们国家,就得信咱们国家的神。”
敖丙点头,心里暗暗偷笑,他自己就是神,何必再信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