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也僵硬的咧着嘴大笑。
几个人笑了一阵,逐渐停歇,吕岳这时才蔑声说道:
“凭你区区地仙,千年道行,就敢说自己摆动乾坤,摩弄天地。
既然说能变化无方,贫道也不难为你,你且使个仙方妙法出来。
若所言为真,这大帐座上便留你一席之地!!”
苏护深吸一口气,敢怒不敢言。
这里明明是他的大帐,却被吕岳当作自己家一样,喧宾夺主,实在可恨。
然而怒归怒,他一介凡人,又怎敢与仙家放对?
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敖丙无语沉默,心里十分腻歪。
他这辈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为人当众表演过。
要是换了水元宫中的大号,非得给吕岳一个教训不可。
可惜。
现在是转轮王小号,号上还套着一个“袁洪”的马甲。
为了往后计划的周全,这口气却不得不忍。
不过他怨怒已生,却是把对方悄悄放进了黑名单里。
只等日后有机会,给他一个厉害瞧瞧。
遂冷哼一声,跨步来到空处,弯腰伸出脖子。
“拿刀来!”
众人一看架势,好像是要砍头的意思,纷纷陷入惊讶与踌躇。
苏护、苏全忠咽了口口水,心道“不至于玩的这么大吧?”
郑伦望向吕岳,欲言又止:“老师……”
“少废话,砍!”吕岳冷哼下令,神情冰冷。
郑伦无奈,只得起身出帐,从军士手里要了把刀,来到敖丙身前。
“壮士,我可真砍了!!”
他犹犹豫豫,希望对方服个软,毕竟这一刀下去,命可就没了。
敖丙没有理会,不耐烦地催促:“要砍便砍,哪来这么多废话?”
郑伦无语,心里也来了气性,挽刀而起,狠狠砍下一道刀光。
“噗嗤”。
刀锋猛地切过,敖丙颈项间滚下一颗头颅。
可古怪的是,居然没有流血。
碗口大的伤处散发白光,无头的身子蹲下,捡起地上的头颅。
如此惊悚的一幕,吓的苏护、苏全忠骇然失色,本能向后倒退。
“这这这……老师,这是……”
郑伦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扭头望向吕岳。
对方是大罗金仙,见多识广,想必定有高见。
吕岳也确实有一番高见。
他哈哈一笑,从座上起身。
“此不过金刚禅幻术而已,我也会弄!”
说话间,伸手按住脑袋,猛地往出一拔,把个蓝哇哇的头颅,活活从肩膀上拔了下来。
苏护、苏全忠更加惊恐,对这些仙家高人忌惮万分。
底下四大行瘟使者嘿嘿大笑。
东方行瘟使者周信起身,“我也会弄。”同吕岳一样,按住脑袋,猛地一扭,把头拧下来。
南方行瘟使者李奇、西方行瘟使者朱天麟、北方行瘟使者杨文辉皆有样学样,摘下头颅,一一展示。
一时间,诺大的大帐里,站满了双手抱头之人。
敖丙那个烦闷。
这吕岳,说他见识广吧,他连《八九玄功》都不认识。
说他见识浅吧,他还知道个“金刚禅幻术”。
跟张奎的老婆高兰英一样,拿黑狗血破《八九玄功》是吧?
心里憋着火,他也不准备再给对方留面子,抬手一指,使了个“破妄”的术式。
但见金光迸射,一闪而过,映的人眼前一亮。
再看现场,哪里还有什么“活摘脑袋”的戏码,吕岳五人站在原地,头颅分明好好立在颈项。
种种幻术,被他尽皆扫的干干净净。
吕岳恼恨,没想到他敢当众破自己幻术。
然而不等发火,敖丙把自己的脑袋率先扔出。
“诸位好好看看,我这颗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杨文辉离的最近,本能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打量,甚至还用破解幻术的方法试了试。
渐渐地,脸上越来越惊疑。
因为无论是手里的触感,还是法术的探查,皆显示不出问题。
说明对方是真的把自己脑袋砍了下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骇然失色,跌坐在地,抱着头不知所措。
旁有师兄周信接了过来,仔细摸了摸,见瞧不出问题,又递给自己师父。
吕岳眼皮跳动,隐隐感觉不妙,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第三只眼中神光闪闪,射出数尺灵光。
然而光芒罩住头颅,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那颗头全无半分变化。
他表面平淡,心里实已掀起滔天骇浪。
昔年有刑天同天帝争神,被天帝砍下头颅,埋于常羊山下。
刑天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其气势之勇,千古流传!
而今,
袁洪虽没有以乳为目,以脐为口,但那架势真也快差不多了。
这样精妙的道术,当真闻所未闻。
他默默骇异,强自按耐表情,不动声色。
自己前脚刚把对方贬的一无是处,后脚就承认失败,脸面还要不要了?
堂堂大罗金仙,截教第一人,丢不起那个人。
不禁板着脸,目光阴沉,装作不屑的样子道:
“变化之法,不过小道,”说完撇撇嘴,扔回头颅,最后作出点评:
“也就那样吧。”
却是坐到了原位,再不敢说对方所使乃是幻术。
四大行瘟使者见状,面面相觑。
养驴谁不知道驴的毛病?
众人随侍师父多年,岂能不清楚其脾性。
多半是被扫了面子,又看不出毛病,所以才这副表现。
不由跟着偃旗息鼓,重新坐下。
敖丙把脑袋装到颈项,扭了扭脖子,拱手面向苏护:
“不知元帅还有没有话说?”
苏护尴尬地挪移目光。
你把头颅割了都能活,我还能说什么?
我又敢说什么?
说错了你再割我的脑袋,我又该如何?
他心里害怕,感觉这些修仙的真的惹不起。
一个二个,全是骇人听闻的绝活!
而且吕岳作为大罗金仙都没话说,他更不敢放肆。
只能赞叹地鼓掌,强笑道:“道长果然法术精奇,不愧是申公豹举荐的良才。
既然如此,便许你做个……”
正准备封他个什么官职,话到嘴边,又自噎住。
因为他想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自己本就有意降周,现在又来了一个割掉脑袋都不死的猛人。
这要是再把人派往前线,姜子牙还能念他的好吗?
估计以后想投降,人家都不会认他。
思虑瞬间,转换口风道:“便叫将军做个‘五军督粮使’,总督军中粮草。”
这个官职不大不小,却十分的重要。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充足的粮草是大军驻扎的关键。
军士没饭吃,谁管你是元帅还是将军,天王老子来了也使唤不动。
底下郑伦听到,感觉有点浪费人才,忍不住禀告曰:
“元帅,军中昨日刚运来数月粮草,目前并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