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很多人的初心。
可做到初心不负的,陈落至今还不曾见到过。
故而。
这人人挂在嘴上的东西,哪里有那么简单好做到的?
“是啊,那当真是这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东西了,有些时候回头想想,我竟有些记不住当初我要的是什么了?”
“钱财?”
“好像是,可还有平安。”
“那在你心中,钱财重要,还是平安重要?”
贾丞相没回答。
沉默……
陈落没在说什么。
泡茶。
远处有琴声峥峥。
猫娘娘不知何时拿出了古筝弹起……
说来也是奇幻。
那古筝音音,随着茶香,还有那檀香袅袅,不断弥漫,终将笼罩。
贾宏喜打了个哈欠。
“困了?”
“或许是昨夜没了休息,于是有了倦意……”
“那便休息会?”
贾宏喜摇头……
“还是不了,家中有事,总不好多留的,今日来见公公,实是胸中郁闷,如今也该离去了。”
他站起来、
行礼……
离去……
……
院中檀香依旧渺渺。
陈落喝茶。
面前有人酣睡。
古筝不绝。
小白过来,见之……
“他怎么在这里睡着?”
“大抵是累了吧。”
陈落回答:“你去哪里?”
“找小兵…”
小白说:“他最近喜欢了一个姑娘,我去看看。”
“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小兵可是我小弟。”
说着大摇大摆的离去,陈落无奈摇头……
见贾宏喜,微微一笑。
不久后……
古筝停。
檀香熄。
贾宏喜猛然惊醒。
见四周,见陈落。惊讶道:“公公还在帝都?”
“咱家一直都在的。”
陈落道:“倒是丞相睡了许久了。”
“睡了许久?”
贾宏喜愣住。
回头看了下四周,面色微微一变,怅然若失:“我从不曾离去?而是做了一个梦?”
“看来是如此。”
陈落笑道:“丞相这梦可是好梦?”
贾宏喜苦涩一笑。
“这梦是好是坏,可真是说不准了……梦中过了三十年,三十年中一切物是人非,如今知是梦中,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说说?”
“我于梦中,做丞相三十年!
高升盛宴后,如日中天。
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堂下,一言之堂。
便是那仙人也受我遣送。
世人皆知有我贾宏喜,不知有那女帝凤凰!
后十年……
女帝闭关,冲击境界。
我为朝堂代天子……
又十年。
女帝陨落,新君上位,我掌天子之权,天子为傀儡!
后天子培养死士。
绞贾府举家上下。
抵抗不得,满门皆失……
于是惊醒!”
他说着,脸色却是渐渐变了起来,许久,突然重重松了口气。
却是露出了笑意。
对着陈落行礼。
“公公,在下怕是要急回家中一趟了。”
见贾宏喜离去,陈落也是露出了微笑,回头看向猫娘娘。
“辛苦猫娘娘了。”
“师尊客气。”
猫娘娘回道,拿出书,继续看了起来。
黄粱一梦方初醒,善恶有别度余生……
想来贾丞相应当知晓自己的路是该如何做的。
不久后传来消息,贾宏喜入宫面见了女帝,辞去了丞相之位,告老还乡。
他本为帝都人……
但终离了帝都。
离去前见了陈落,谢了陈落。
陈落道:“吾并无做什么……”
“公公仁心,不曾说什么,可所做之事在下却也是知晓。
猫娘娘一曲入梦。
这凉亭下的三十年,兴衰起伏,虽仅刹那,却是一生。
若非如此,又怎么记得初心?”
“看样子,当初的问题贾大人是能回答了?”
陈落问他钱财重要还是平安重要。
那时候他没回答。
今日再问,贾宏喜道:“钱财地位无了便是无了,可家人还在便是最好的。
平安两字,便是再多的钱财也比不上的。”
“善!”
陈落抚须、
满是欣慰。
这贾宏喜终还是贾宏喜……
难得那初心不忘了。
问去何处?
他说,离京都,一路向北。
寻一个村子住下。
陈落点头。
“如此也好!”
三日后……
贾府人去楼空,不取分毫,将钱财悉数留在了帝都。
姜瑶见了陈落。
告诉他:“问妖门将一路护送丞相离去,并下令,方圆百里,不得有妖入内,便是那鬼界也有帝令下达…”
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