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禾知道妖族必然有着能专门供给妖兽们修炼的功法。
只不过以他现在所处的层次,以及周围的大环境看,都不像是能接触到高级妖兽的样子。
甚至,就算接触到了,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像它当初遇到那只二阶妖兽鸾鹤一样,被无视,或是被吃掉。
所以他从未奢望过能获得什么功法,每天都尝试着主动吸收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以此促进修炼。
他唯一比别的妖兽更有优势的,是“源炼法”,此法在一定程度上,能加快、促进他的妖力增长。
但那增长的妖力,属于野蛮生长,是没有章法,没有目标的增长方式,最终能否借此突破二阶乃至更高层次,都是个未知数。
因此云禾寄予最大的期望,是希望等修士身的修为上来后,看能否在修仙界的坊市中,帮妖兽身淘一本可供妖兽修炼的功法。
却不曾想。
黑鱼翻出来的那块骨头,居然是一只驮山巨鳌的头骨。
而其中,竟然蕴藏着一套功法!
最重要的是,这“驮山诀”是契合龟类、鳌类、鳖类妖兽的功法!
“‘驮山诀’应该算是妖兽修炼的上乘功法了,不论是立意还是附带的秘术亦或是各个阶段、层次的能力显化,都相当不错。”
虽然这也是云禾见到的第一册妖族功法,但本能地还是感觉到了它的不凡。
特别是,和修士身所修习的“金水元经”一比,不知道能将“金水元经”甩多少条街。
“从功法的最后几篇看,似乎有意犹未尽之意,此功法应当还有后续。不多对现下的我而言,却是完全足矣。”
可供他一路修炼到三阶后期!
也就是等同于修士中的结丹后期!
对目前还只是一阶中期妖力的云禾而言,绝对是足够的。
“驮山之术乃勤克苦勉之修行法,古有神鳌,驮巨山而行,日行一里而巍巍,日行十里而浩瀚,日行百里山震琼宇,日行千里羽化登仙.”
“可分,倚山、搬山、驮山.”
“初入便为‘倚山’,‘倚’非倚靠,乃倚借山川之势,复其行,铭其骨,是为锻体苦修锤炼之法。”
每一次“浏览”功法,云禾都似有新的感悟。
思量些许,他做出了自己的总结。
“若想驮山,首先得有强大的身体,所以‘倚山篇’侧重锤炼妖兽身体,附带妖力修行,最适合一阶妖兽。”
“而借着那头骨碎片,我沉眠的这段时间,体内的妖力自行按照‘驮山诀’中‘倚山篇’的口诀运转,已经算是入门了。”
所以醒来后,云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得到了一定的加强。
“同时,‘倚山篇’中还收录了些法术与秘术可供修行。”
其中有一门,名为“龟息敛体术”,是隐匿气息,遮掩妖力修为,同时也能加强对自身控制的法术。
虽算不得秘术,但作用却相当显著,能跨两个小境界隐藏自己。
也就是说,如果修成,以云禾现在是一阶中期,可以躲过二阶初期妖兽的妖识查探。
这门法术,显然十分符合他的心意。
还有一门名为“土遁术”,乃是五行遁术中的一种,属于听起来很大众化,但较为少见的能力。
以土砾山石为媒介施展的法术,只不过入门只能遁土,且深不过五米,行不足十里。
但随着对法术修行与认知的提升,以及修为的提升,便可遁石、遁山,深度与速度都随之提升。
可谓是居家旅行,埋伏逃跑之必备良技。
最后一门则为“三阳重水”。
正所谓山水不分家,此水原本的用途是让修行“驮山诀”的妖兽,能更快地锤炼身体,以便能更好地修行。
龟、鳌、鳖属水之兽,天生亲水,对水有着一定的操控能力。
而“三阳重水”采自晨曦之少阳水、午日之正阳水、日落之末阳水,祭炼成诀,方为术成。
此术烈阳方正,具有消磨血肉精骨之功效,可用于对己锤身炼体,亦可用于对敌腐蚀消磨肉身。
大成之时,“三阳重水”一出,敌人顷刻间化作一滩血水。
云禾眼睛微微发亮。
“好东西啊.这绝对是门妖族的上乘功法,龟属本就善御守,现在敛气、遁术、应敌之法都有了。”
“就是怎么感觉‘三阳重水’和‘源炼法’有点冲突呢?全部化作血水还怎么吃?”
自顾自地晃了晃脑袋。
“那是‘三阳重水’的大成之效,想要大成还早着呢,入门时顶多也就用来锤炼己身。”
他爪子轻轻托住下巴。
“不过,除了这篇功法外,其中附带的很多妖族常识,也同样十分重要。”
在“驮山诀”的功法中,字里行间或多或少地都透露着一些关于妖族的常识。
这对偏居一偶埋头苦练,对整个妖兽世界没有多少概念的云禾而言,也绝对是雪中送炭。
当下顾得不给泥鳅和黑鱼报平安,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对这篇功法的研读之中。
不论是功法要领、秘术法诀还是日常见闻、妖族常识,都一股脑地全部汲取。
“小云禾啊,此处一‘顿’比一‘收’好,我与你说过多少遍了,此处该‘顿’!”
坊市柳鸿永坐在云禾身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对云禾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手里握着符笔的云禾额头浮现出黑线。
特么的,上一张符还说应该以‘收’结尾,他也觉得‘收’更适合,偏偏这一张就说应该以‘顿’收尾。
你丫的是不是也没那么肯定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怀疑的视线,柳鸿永轻咳两声,抓了抓额头。
“咳咳,也罢,为兄再给你演示一遍!”
不过没等他落笔,云禾拦住他问道:
“柳道友,实话说,你这符道之术,跟何人学的?”
总感觉他学艺不精,要么就是老师教的不好。
他自己制符是没什么太大问题,但对于一些关键点,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属于典型的,我做可以,我教.不会。
闻言,柳鸿永动作一顿,眼神略微暗淡。
放下符笔,轻叹了声道:
“乃是与我兄长所学。”
兄长?
“我兄长名为柳鸿远,云道友你可曾听闻?”
“柳鸿.远?”云禾一怔,旋即慢慢反应过来,心中微震,“一阶上品符师,柳鸿远柳大师?”
这是前几年坊市内名气不小的灵符师,他“浏览”原主的记忆时听闻过几遍,却是没见过。
没想到这柳鸿永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兄长。
“那”
柳鸿永愁苦一笑。
“好端端的一个人,外出一趟便没了。”
“我兄长在灵符之道颇有天赋,臻至一阶上品符师也有些时日。那日他要前往百里外的红叶城访友,说是此行如果顺利,或可在符道之上有所突破”
一阶上品再有突破,那就是二阶下品符师!
地位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堪比筑基修士!
河涧坊市这样的“风云人物”说没就没了,着实可惜。
从柳鸿永的讲述中,云禾得知,其兄长柳鸿远乃是死于妖兽之口。
而这,就不得不说到河涧坊市的地理位置了。
长青宗统御千里之域,但想在如此大的地域中遍布城镇是不可能的。
而河涧坊市又处此区域的西北角,距离最近的大城便是红叶城。
中间相隔百里,山川河流、森林原野横亘其中,不少地界更是妖兽横行。
想要随意地来回,至少得有炼气后期的修为。
其实炼气后期都不一定百分之百安全。
所以哪怕不少像云禾这样的灵蜂农、灵农在坊市不断被王家压榨也不敢离开,一方面是因为契约之束,另一方面则是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
当然,灵脉与灵气也有一定的原因。
“小云道友,鸿永,喝茶。”
这时,柳鸿永的嫂嫂,未亡人花倩云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柳鸿永赶忙收起脸上的愁苦,恢复成了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云禾则起身接过茶水,道:“多谢嫂嫂。”
花倩云莞尔一笑,也不多说什么,送完茶水之后就离开了。
云禾看了眼柳鸿永。
‘如此说来,这看似轻浮的家伙,倒也算有责任心。’
两人都没在说话,只是默默品茗。
茶是普通的茶,但喝在嘴里,却是各有各的滋味。
忽的。
端着杯盏的云禾动作一顿,望向窗外高悬的日头。
‘天气真好啊,当杀人!’
缓缓放下茶盏,笑道:
“柳道友,在下忽然想起一事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明日再请你喝酒!”
说完,起身作揖,也不等柳鸿永说话,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
柳鸿永端着茶水动作似乎有些僵硬,直到云禾离开才慢慢恢复。
他有些惊疑不定的捂了捂脖子,砸着嘴巴道:
“刚才.云道友怎么让我有点、有点不寒而栗错觉,一定是错觉。”
旋即自嘲地笑了笑。
“如此和善之人,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凌厉眸光,柳鸿永啊.你要从你兄长的影子里走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