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柏尚未走上两步,突然见着,六驾马车之前,不知何时,走出一人,躺在地上,引得奴仆惊骂。
躺在地上那人,穿着道袍,打着瞌睡,对奴仆的骂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此为社君所说的颠道人?’
易柏驻足。
他朝其望去。
瞧不出什来。
此人亦是无气,想来有什么法子,把气给内敛了。
“你这道人,是哪来的?拦着我道作甚?”
马车上,县令终是反应过来,望着地上道人,出声问道。
道人被县令一问,总算是抬头,从地上坐起。
“我还是问问你是谁,怎挡着我的路!”
道人脸上露出白牙,反问道。
“我乃福县县令是也!”
县令高声道。
“哦,原来是县令啊,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天子呢。”
道人嗤笑,像是讽刺县令。
“哎呀呀,你敢藐视朝堂命官?来人,给我抓起来,打三十大板!”
县令如何听不出,大怒道。
他一声令下。
诸多奴仆齐齐动手,要抓住道人。
“你怎急了,急了。”
道人似被吓着,连滚带爬。
奴仆扑空,不依不饶,要抓道人。
道人连连打滚,崭新的道袍顿时灰尘满满。
“别抓我,别抓我!”
道人似惊恐,又似在玩弄,狼狈打滚,可奴仆连其衣角都没有碰到。
“饭桶!饭桶!快给我抓住他!”
县令坐在车上,大怒不已。
奴仆们卖力抓拿道人。
道人一个驴打滚,跑到一处小摊前,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黄伞盖,笑道:“我是天子,你们谁敢抓我?”
奴仆一愣,只觉被戏耍,越加卖力抓人。
道人又把黄伞盖一丢,逃之夭夭。
奴仆追击而去。
县令在车上无能狂怒。
……
易柏站在远处眺望这一幕,暗道果真是一颠道人,只是此道人,应当是在劝阻县令,莫要逾越。
只是劝诫的方式……别具一格。
“阿念,帮我问问,这道人是什个情况。”
易柏开口说道。
他知晓,他问多半没人愿意搭理他。
“阿哥,我这就去。”
阿念听话,混入人群询问。
易柏站于原地等待。
不多时。
阿念一蹦一跳走回来。
“阿哥,他们说,道人是县城外高山庙的,那道人不是正常人,叫我不要靠近。”
阿念向易柏讲述情况。
“不是正常人?怎个不正常法?”
易柏如此问道。
“阿哥,有人说那道人,老是会破坏事情,说有人出行,举办游神,都被道人破坏过很多次,那道人跑得很快,抓不住,庙也是时在时不在。”
阿念回答道。
“有意思。”
易柏算是知晓,为何灰鼠会称呼其为‘颠道人’了。
他未曾多想,不愿与此道人打交道。
“阿念,走吧,你想去哪里逛,天黑我们再赶路。”
易柏打算让阿念多逛逛。
出了此县城,入山赶路,再想找到县城,可就难了。
“好耶,阿哥!”
阿念兴高采烈。
她带着易柏往城中走去。
……
很快,烈日西下,天色将黑。
易柏拉着阿念离开福县,打算趁夜赶路。
他又造了一轿子,令四鬼抬着轿子,载着阿念赶路。
“阿哥,我们还要走多远才能到山外。”
阿念打着瞌睡。
“还远,坚持不住了?”
易柏转头,摸了摸少女脑袋,问道。
“阿哥,我坚持得住……”
阿念说着说着,在轿子上睡着。
易柏带着阿念,继续往山上而行,赶路回东碣郡。
他领着四鬼而行。
行走盏茶时间,已入深山之中。
易柏走着走着,倏然停顿,瞳孔朝前张望。
在他前边不远处。
一道身影躺在地上,打着瞌睡。
易柏定睛一瞧。
不正是白天于福县瞧见的颠道人么。
怎追上来了?
易柏神色一动,他调动妖丹,已做好一斗准备。
“好一龙君!救苦救难,当真是奇妖也!”
颠道人猛地睁开眼睛,望向易柏,目光清澈,哪有街坊的疯癫。
“真人何意?”
易柏不惧,开口问道。
颠道人在上下打量易柏许久,收回目光,转而为笑,变化无常,开口说道:“龙君勿忧,我若要降妖,早在你抵达福县外千里时,我就已出手,我于你实在无恶,你的所作所为,我早已遣人入地府查探过。”
“双龙江龙君,辰位竞选之妖,庇护四县,惩恶扬善,为一郡百姓直面雹神,入闽越郡,为乡民杀喇嘛,为乡民杀食人的石伯公,功德深厚,我敬服矣。”
颠道人拱手一拜。
喜怒无常的性格,让易柏愣神。
这道人……
本事如此之大么。
怎连他裤衩都查了个清。
“真人,你知我为善妖,何故拦路?”
易柏问道。
“本无意阻拦,自觉龙君身怀邪气,恐有邪器不受控制,是否如此。”
颠道人走上前来。
易柏一听,沉思半响,知晓当是他妖丹内的人皮鼓。
此鼓自回到家乡之中,其邪气不受控制,尤其是见着阿念之后,更是可怕,邪气与日俱增。
但被他压在壶天,暂且无碍。
怎此颠道人,竟会知晓。
易柏感到惊奇,他总觉得,此道人的本事,远非极深可概括,该是通天之辈。
他心中暗道,此道人既拦他路,又言邪器,是否有解决之法,该是问上一问。
“真人法眼,确有一邪器,被我封存于壶天之中,真人可有法子解决?”
易柏知其无恶意,拱手一拜。
“自有法子,但尚需知晓,是何邪器。”
颠道人答道。
“真人且与我去前边一谈。”
易柏张望沉沉睡去的阿念一眼,叮嘱四鬼看好。
他往前走了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