鲶鱼的躯体开始逐渐膨胀。
体内的虫丝不断扩充鼓胀着它的肉体，好像有一根无形的巨物捣入它的口腔，紧接着又深埋进了它的腹腔之中，将那原本就被光柱洞开的血肉甬道不断撑大撑开。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原本头大尾小的躯体已经变得上下一般粗细，鲶鱼肥厚的血肉和脂肪更是被挤压成了一张薄皮！
噗呲！
眼珠爆裂。
“不，我要爆炸了！”
“要撑，撑破了！”
“可愿皈依？”
冷澈的声音回荡于虚空之中。
“我愿意！”
“饶命！”
轰隆！
话音落下的瞬间，鲶鱼天魔熊熊燃烧起来。
从它的血肉焰光之中，一尊神圣飘渺的天女缓缓浮现。
“诸位，现在我们可以继续战斗了。”
李延年化作了延年君司命天女的模样，在她的身侧还有一只巴掌大的鲶鱼缓缓游动着。
‘皇后’等人只觉得一股寒意直冒心头。
第99章 对峙
主脑空间。
在这处意识空间的最深处，一座破败的机械堡垒在无数意识碎片的洪流中沉沉浮浮。
这些意识碎片都是些被主脑吸食过后的残渣，它们汇聚于此，最终将没入进空间尽头的巨大漩涡之内。
漩涡如同粉碎机，它将会把这些残渣彻底清理消除掉。
机械堡垒之中，
卓不凡正躺在一处熊熊燃烧的火炉旁边。
突然他紧闭的双眸开始微微颤抖着。
“他要苏醒了！”
“小鬼快醒醒，和我们说说，你成功了吗？”
“喂喂，联系到你的皇了吗？”
几位苍老的墨者围绕在卓不凡的身边，他们用力摇动着卓不凡的身躯，这让卓不凡原本平静的面容上带了点痛苦。
“唔！”
他甚至发出了些许轻微的呻吟声。
“好了，别这么激动啊。”
一位带着眼镜的儒雅老妇人摇了摇头，她低声劝阻道：
“他的意识才刚刚回归，不会这么快清醒的，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在老妇人的阻止下，其余几位墨者不得不收敛起心中的躁动，他们盘坐在了卓不凡的身边，眼巴巴地瞅着他。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们苟延残喘地躲在这片意识空间的最深处，这个小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不，应该说，是这小子口中的人皇才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才对。
“哎，可惜了，玄墨的计策终究失败了。”
“千数年的光阴，玄墨已经尽到了他最大的努力了。”
以死算生何其艰难！
墨者们心中虽然不甘，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们这些人曾经都是大玄皇朝的建立者，同时也是玄谷墨渊的反对者，他们的肉体早已毁灭，精神意志则被主脑镇压于此地之内。
“现在恐怕只有大夏人皇才能战胜那个魔鬼了！”
“不错！”
唯有达成天人合一的至强皇者，才有力量终结这场噩梦！
“是我对你们太过宽容了吗？”
突然间，炉火炸裂开来。
火焰之中漂浮出了一道身影。
高大的女子白发如雪，黑衣如墨，黑与白之间满是鲜艳的血色。
密密麻麻的红色咒文从女子的脸庞向下延伸，从白皙的脖颈，裸露的两肩再到平伸纤细的指尖，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都布满了墨家咒文。
同洛京地下隧道中一般，这些符文中重复次数最多的便是灵魂，蜕变和大海。
“叛徒，你还有脸来见我们？”
苍老的墨徒们逐一站立起来。
哪怕他们如今的气势同高大女子相比宛若大日前的萤火，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勇气，他们的面上更是毫无畏惧。
“失望吗？无论你怎样挣扎，你的本体终究只能躲在酆都水晶之中苟延残喘。”
“哪怕将玄心墨血销毁，我们也不会将它留给你的。”
墨者们纷纷出言讥笑。
“凭们的能耐销毁不了这墨家至宝。”
高大女子的脸上毫无波动，她继续说道，
“但更让我好奇的是，你们将鬼神之躯存放在了哪里？”
“你说什么？”
诸位墨者们悚然一惊。
“你难道没在地宫之发现吗？”
“青铜棺椁之内除了锁神钉外再无一物。”
“这不可能！”
“你莫非是在诓骗我们？”
“鬼神之躯的确存被我等放置于青铜棺椁之内。”带着眼镜的老妇人缓缓站立起来：“你应当知晓，整个大玄皇朝只有一枚锁神钉能够完全封印住！”
高大女子若有所思。
它看得出来面前这些人并不是在装模作样，他们是真的将鬼神放置于棺椁之内。
这可就有意思了。
难道也趁着天地之变脱身而出了吗？
那现今又身在何处？
苍老妇人扶了扶眼镜低声问道：“在棺椁之内没有发现其余可疑的东西？”
“没有。”高大女子淡淡说道：“看来鬼神也有很大的概率逃脱出了你们的束缚。”
“你们所给予厚望的大夏皇朝恐怕已经危机四伏了。”
“人皇他的劫难才刚刚开始呢！”
墨者们面面相觑，唯有苍老妇人面色之中带着点稀奇，她竟然从主脑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点喜悦的味道来。
“看来，人皇给了你不少压力啊。”
高大女子的双眸中闪过一缕暗芒。
她直视苍老妇人说道：
“姐姐，你们现在将玄心墨血交予我，我可以再次既往不咎。”
“甚至我可以释放你们的意识，并为你们重新打造一具完美的傀儡作为精神寄托之用。”
“你没有资格称呼我为姐姐。”苍老的妇人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当你选择同脑虫相结合后，就已经不是曾经的玄莲了。”
“不错。”
“贪生怕死的蝼蚁。”
“不配做墨家之徒。”
墨徒们各个面带讥嘲。
下一刻，高大女子手掌微抬按压。
轰隆！
主脑空间内压力骤起，就连那奔涌向前的碎片浊流和那仿佛无法被填满的巨大漩涡都被迫停滞了下来。
诸位墨徒只感觉对方的手掌沉重如山岳，宽广若汪洋，将他们的五官六感完全填满，他们的灵魂瞬间肿胀起来。
噗呲！
有不堪负重者，灵魂之躯甚至开始碎裂，丝缕光芒开始不断外泄。
“我们绝对不会屈服的。”
老者们相视而笑。
从他们决定跟随玄墨开始，他们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这些年苟延残喘的日子他们也早就过腻了，若非为了见证脑虫的死亡，他们早就主动归于虚空。
墨家之徒，从不畏惧死亡！
“唔！”
突然卓不凡清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心中满是诧异。
“那个女人就是主脑的分身。”苍老妇人淡淡说道，“也是寄生于皇城地底中的怪物。”
“什么？！”
“这个女人就是隐藏在脑海中的怪物吗？”
卓不凡满脸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