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速下此界,早归九州方呢能不错过那般大世……”
袁仲却是执意如此,语气强硬,不由武庸拒绝。
「武庸啊,武庸,我可是为了你好,蓬莱二十余金丹,东海八名金丹。拿下南荒后,手下的儿郎们也不愿让你东海道军来分上一杯羹啊!」
这第一批收益,自然是得论远近亲疏,好生分划清楚,他蓬莱道场付出了如此多的东西,那可是得压不住人心呐。
武庸眸间闪烁,突断决道:
“既如此,也可。”
“只是若是这番大动静,只怕东周大国中的三位元神也会有所提防。”
“我有些许巫灵之法、魇祈秘术,不妨让我入那东周一试。”
“道兄平南域,庸即入那东周,惑其君王,摄一法师大尊之位,待到最后,一声令下,你我里应外合,先除其一,则东周可定!”
“如何?”
那三尊之平衡,也是难破,若真如此,可是妙计了。
袁仲只是犹豫,是否自家确实过了,激得这武庸说起了反话。
可他也是没办法啊,若真是苍龙大泽、枉死黑山齐齐荡平,他还能真就不给武庸分派灵地,各取灵机?若是如此,那才是真正内讧……
难听的话说在前头,对大家都好。
“三道主,便依了武家道官吧!”
“昔年这位道官入南域,亦是在巫蛮诸脉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与魇蛮祭司蛮王约法三章,此时,武家道官已行过。”
“若事可成,当为武家道官请头功。”
青沅道将在旁耳闻了许久,见袁仲仍死死盯着南西两域和两支道军的声音,直接插嘴道。
战前先离其心,临决断之刻,却又犹豫不决,如何成事?
这尊青甲道将却是直接替他做主,应道。
“道官可放手一试,若是事成,当予首权,若是不成,也无妨,道官且缓缓退下,我等先下南域,再助道官拿下西荒。”
“届时再共分东周灵脉。”
“最难也不过你我强推这东周大国罢了……”
这尊道将朗声一笑,先行安抚武庸,也是不惧那所谓的东周国三元神。
双方约定半晌,只待那神行栈道成,便可出发。
而混沌亿万里之外。
袁丰、阴蜈二人正巧同时落在了大海之上,此海上,放眼见不到寸土,也不知在何方位。
二人仅轻吸一口气,只感觉此界的灵气就比九州淡薄了不止一个层次。
不过也是好事,此处足够偏僻,那也意味着足够安全。
二人对视一眼,约定各奔东西腾云而寻,只需寻得一处落脚之地,再开天门,迎诸道军入此界。
又历经半日东西南北各探数千里,总算是在西南,寻得一处临岸屿群,其中主道之侧有一座山脉,灵气不浅,立得下山门。
又得阴二郎搜魂某岛民,知此处是东周极东,胥民之地,离那东南道沿海尚有百里呢。
却是正好,立得不远不近,又有小灵山,堪堪立下天门……
而在混沌之畔驻足许久的两支道军,见那天门洞开,心知此事定是成了。
袁仲遣一队先锋入其中察看,而后收起宝船,各部兵马屏气凝神。
东海道军亦是胯马牵云,整备以待,等到前方探路之人回归,武庸才周身银沃天界虚影一闪,将法舰摄入福地,随着蓬莱道军,一齐入内……
192.第192章 东周大国
192.
蒙蒙大界,天圆地方。
此界西为一块巨型陆地,往东是无尽深海。
东周便是含阔了几乎所有陆地的圣朝,期间有东周圣祖纳三十六民于一国,自号周人。
有翻山覆海的方士入大周听用;有斩鬼戮蛟的武人拱卫四方,有熟读圣贤经典的士子为大周各理二十七道、一百七十五州、九百余县……
至今已历四十九世。
可圣朝帝业,也无有万世之基,东周第二十三世时,帝都生异,周墟皇陵中生得一魔,日食百人血,不过数月间,帝都周墟人人萎靡,于是当朝大方士顺藤摸瓜直入皇陵,才知陵墓中早已生得一老魃。
此魃化魔,却是东周圣皇之面貌,加上神通广大,方士降服不得,求之城隍,未得,遂带当朝帝与其相见……
至此东周迁都,在周墟之北一百三十三里外建新都华墟,而周墟化作御苑,豢养灵狐、黑犬、苍鹰、斑斓大虎等等,为那老魃提供灵血。
自此尸皇镇世,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东周方士、武修也只得接受,儒家士子除了嚷嚷几句国之将亡~有妖孽生,倒也没有任何办法。
直至第四十世,有苦修士入华墟,高居城台论道七天七夜,无人可敌,皆蛰伏于其梵道,为弟子驱策,自此,那苦修士取代了历任方士所在的天策府。
此苦修士得帝喜爱,任国师,号慈航普度,再半个甲子,国师府门人弟子遍布华都,不少州县竟为国师建起了生祠。
帝崩,有人言,国师心生篡位之心,太子亲赴帝都城隍庙,都城隍未见,于是太子夜伏于野入旧都周墟,请得尸皇出陵。
当日帝都华墟天崩地裂,尸皇与国师战于帝都华墟之野,尸皇断国师双臂一足,而国师一金刚杵钉穿尸皇正胸,去其一口尸气,此二者可谓是难分上下。
都城隍再出手,约法三章,阐述国师之委屈,乃是有小人诬告,祸乱朝堂云云,这才事了……
只是自此以后,国师府干政、城隍庙显世,尸皇归入皇陵,也是如此,周皇室养氏从东周高层所知,变为东周举国上下皆知,东周皇室愈发艰难。
至如今,又九世、七百载矣!
当今乃是少帝登基,少帝年方十四,正是跳脱之时,朝中大小事宜由国师府裁,大将军、大司空也只能每月初一朔朝之日才能参与一二。
正是皇权旁落,老臣无力之时。
东周少帝此刻便欲请城隍一见,可惜被两位祭酒拦了出去。
今国师难制,东周南部又有大妖魔作乱许久,少帝常常入国师府怂恿国师去除了苍泽老龙、黑山老鬼、西荒蜃魔,国师也是无奈摇头,言之奈何不得。
少帝一怒之下便要修行,可国师之梵法其嫌弃静功太慢、术士之法少帝又觉威能太低,整日赖着城隍庙,现在却是连狗都嫌,都城隍决计不想见这倒霉玩意……
“该死,孤不曾言,近几日有梦魇缠身?城隍,好城隍,城隍爷爷,你就见一见孤,替孤解一解梦吧?”
然而,城隍庙前大门紧闭,就是不愿让少帝入庙。
“哼,老登,真小气。”
少帝怒气冲冲地登上御辇,勒令侍从起驾,回宫。
侍中、侍郎才堪堪追上,躬身一礼,便止住少帝的妄言。
“陛下,您登基后应该自称朕,不要再称孤了,且更不能对都城隍不敬呐!”
侍中推开那统领,上前拿过六乘缰绳,起驾后,又转头轻声唤道。
“朕朕朕,狗脚朕!”
“我如今是皇帝了,从今儿个起,以后的皇帝不许自称朕,都给爷狠狠地叫孤。”
少帝绷着脸,不耐于臣子的反驳。
与先祖比,手下无兵,堂上无权,令不出殿,他有什么资格自称朕呢?
“可,陛下,孤是诸王的自称,如此,岂不是乱套了吗?”侍中苦心劝导。
“那就自王开始各削一级,他等以后全部削为诸侯位,不就行了?”。少帝冷笑。
“陛下,您怕是忘了国师大人与都城煌呢?”
另一旁的侍郎悠悠一叹。
这却是令少帝面色一阴,沉默数息后,才有咬牙切齿之言从中而出:
“一并去除王位。”
“回去就给孤起草诏书!”
……
少帝虽幼,但颇明事理,虽权有旁落,上位第一日便是召令各部,扩建周墟御苑,尽取奇珍异兽填充,以示他皇室正统。
对国师与都城隍虽然看不明白,但也分得清好歹。
何况,他是真的被魇住了啊,梦中那个道人:
第一日,踏海斩恶蛟,老蛟还未翻身便被从天而降的一杖打作湮粉。
第二日,经东南道,遇山中千年老魈,任由那山岳般的身子,恶风一吹,教其形销骨立。
第三日,渡江除河伯,那河伯原是一只百丈鼍龙。
第四日……
至如今,已是第六日了,那道人虽然生得极为好看,身着玄服,脚踏紫云,可毕竟这是六日相连着的梦。
方士们一直有头七的说法,莫不是等到了第七日,孤就要死了吗?
城隍庙那该死的老东西,你以为孤找你是为了什么?
少帝眉头一紧。
「算了,无所谓的,毕竟只是个梦,何况,那人真的生得好顺眼,死就死了吧,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点也没所谓……」
这圣驾入城隍庙无果,也只得回宫。
华墟皇宫其实并不算奢华,虽然占地不小,那数千宫人,少帝还未登基几天,便是全认清了。
一回到乾坤殿,太上圣母,也就是少帝的母亲,已经高坐在屏风后,手持一把戒尺,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少年。
少帝面上一苦,立时让身后的侍从滚远一些,再才心怀忐忑地入了殿中,轻声呼唤道:
“母后?”
少帝眸含晶莹,企图能唤起太上圣母的舐犊之心。
“跪下,伸出手来!”
首座上雍容华贵的女子眉含煞意,叱喝道。
少帝哪能白挨一顿打啊,当即便是双腿助跑,「刺啦」一声在地上划了数米,跪到了太后膝下,双手捧着其母上之膝盖,委屈不已。
“哼!你说说你去干什么了?”
“本宫从小怎么教你的,你是圣祖后裔,慈航老鬼是篡权之辈,那城隍空享香火,不思报效,却助臂那孽障。”
“我左劝你右劝你,你腆着脸上门缠着那两个悖逆之辈,帝威何在?”
东周的太上圣母、少帝的母上真真是憋着一肚子火,想要揍这小鬼一顿!
“可,母后,那两个老家伙可是神仙般的人啊,我整个东周都在他们手上,怎能不求着他们。”少帝无奈极了。
“你家老祖就弱了?本宫教你搜刮天下灵兽,送予周墟皇陵,只要你老祖宗在一日,他们就始终得敬你一头。”
“求他等,不过是自求屈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