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之躯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直至升到头顶，几乎是要冒出火热蒸汽了。
见她这模样，李渔再次庆幸自己阻止得快。
若是真让那错事铸成，等清醒过来，妙常必定是要当场异化暴毙的。
“任寿哥哥……我……不是我……”
“莫慌莫慌，我知晓是那诅咒污染所致，你是比丘尼，又不是食阳婆，平素时怎会那般孟浪。”
“放心，除我之外，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谁说的，姐姐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呢。”
李渔正安慰着妙常，忽然旁边插来一句话。
就见那融合完成的“初代不死女”，似乎已经接受完了所有分裂个体的记忆，带着神秘笑意，靠近二人。
可怕的危险，疯狂涌来。
二人心底不由都是生出一念：“这诡物惹不起，会死的。”
此念，近乎是本能而生。
源于低序列修行者，对于高序列强者的恐惧。
尽管因为【涡神途径】残缺不全，初代不死女被锁死序列六。
可真实实力，她至少也是个序列五，甚至李渔怀疑都不止。
这般存在就算是在万福城中，也能在一个区域内横着走。
妙常身上红温，都因为恐惧而渐渐消退。
不过很快她就发觉，这位真正不死女的目光，只是轻轻看了自己一眼后，便用强烈好奇目光，去凝视任寿哥哥了。
“外乡人，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晓我尊名的？”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第一个将我强行唤醒的人，不过你既然知道我的存在，难道不怕死么？”
“你有本事抵御我那些分裂个体，不受污染，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在这涡国中保住性命一点都不难，说不定将是这次入侵来的所有外乡人里面唯一一个活命的。”
“但是唤醒我就不一样了，我不需要污染你，也能杀了你。”
“是为了这个小尼姑？真感人呢。”
当这几句话吐出，李渔还没回应。
旁边的妙常，顿时动容。
她顾不得男女之别，抱紧了李渔手臂，眸中渐有泪光闪烁。
第二次了！
从妙常神色来看，她身上佛性怕是又淡了不少。
见此，初代不死女脸上立刻露出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灿烂笑容来。
显然她是故意的。
此女为高序列诡物，除了那堪称无解规则般的诅咒污染外，还拥有包括读心术在内的神通异术。
其性情，是一种充满原始意味的恶劣。
简而言之就是任性妄为，随心所欲。
她刚醒转过来，只一眼就看穿了妙常那有些怪异的状态，于是选择推了一把。
李渔有所察觉，知晓不能让这不死女继续摧毁妙常佛心，否则他刚刚的“柳下惠行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当即开口，吸引不死女注意道：
“我唤醒前辈，是为了和你谈一桩交易，事关前辈母亲安危的交易。”
“你说什么？”
果然，李渔这一开口，还打算继续玩弄小尼姑的初代不死女，猛地扭头看向李渔。
母亲二字，似是她的禁忌。
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可怕的凶险息，自她体内溢出。
眸中凶光闪烁，李渔毫不怀疑，若他接下来不给出好的解释，瞬息就会被杀。
不过李渔却是丝毫不惧，对于他来说，强大并不可怕。
未知且无法沟通交流的强大诡物，那才可怕。
满足前两者，李渔有极大把握能对她形成某种意义上的“操控”，哪怕这种行为看起来非常像是凶险之极随时翻车的火中取栗。
何为方士？
这就算是。
于是李渔并未直接解释，而是又道：
“前辈若答应护住我二人周全，我便告诉前辈缘由。”
“时辰紧张，前辈若再耽搁下去，你母亲很可能就要落入一个凶残外乡人手中。”
“他有备而来，那遗迹之外的死亡屏障，未必挡得住他。”
“嗯？”
终于，当李渔提及死亡屏障这个关键词时。
初代不死女，彻底信了，也开始有些慌了。
此时她也是突然想起，除了眼前这二人外，还有不少外乡人依旧活着。
而且因为先前她的所有分裂个体，出于嫉妒原因，都纠缠于李渔这个猎物，使得其他外乡人，都有了喘息之机，且无一例外都往那遗迹处赶去。
如今她分身乏术，还真做不到全部拦截，一一斩杀。
只得立刻开口，以某种玄妙语气允诺道：
“我答应你，你说。”
李渔作为精通妖言、弄神二术的方士，一听就知这初代不死女是以其母亲名义允诺的，完全可信。
于是下一刻，他没有再卖关子，直接又道：
“前辈吸收了所有分裂个体的记忆，应当还记得有一个外乡人，乃是序列六的机械体。”
“他来自一个名为【圣巢】的强大组织，背后乃是一尊唤作‘古圣’的真神，所有信众追随的，都是对世间万物的血肉改造和实验研究，矢志于创造出新的异术，新的升华途径……而他此次进入这里，正是为了你母亲而来。”
“你母亲血肉中的神性，对于圣巢来说，是极好的实验品。”
“那个名为‘商殃’的机械外乡人，战力绝不仅仅只是序列六那么简单，他身上必定携带着非同一般的高等阶奇物或者武器。”
“而前辈母亲沉睡地之外的死亡屏障，虽然可以吸收一切生命体，但若是机械造物呢？”
“你母亲若是没能及时苏醒，只怕是……”
一番真真假假的话，从李渔口中吐出。
这里面，除了关键处是李渔编造的之外。
其余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逻辑自洽，可信度极高。
甚至也不能说是李渔编的，而是猜的。
至于将“祸水”导向商殃这件事！
李渔做起来，可说是一丁点负担都没有。
双方本就是死敌，找到机会不下手那才是傻子。
“商殃这厮，特意提前锁定了【涡国诡域】，肯定不会只是单纯为杀了我而来，必定有着其他的阴谋。”
“而这处诡域中，能被圣巢盯上的，也就只有眼前的初代不死女，和她那沉睡着的母亲了。”
“这猜测合情合理，说不定全中。”
李渔心底这般想着时。
初代不死女听完后，也直接提取记忆，随手一划，一道扭曲旋涡涌出，内里投射浮现出来的，正是先前商殃被蛊惑时的表现。
就见他那机械眼呆滞着，冰冷机械音不断响起：“我要解剖你……研究你……我要将邪神血肉带回去……实验改造……我要解剖……”
虽然只是偶然间泄露了一两句，但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之所以先前的不死女分裂个体听到了也没反应，乃是因为她那时是规则诡物，并无智慧。
此时，被揭破了。
哪怕是李渔自己，也不由得一惊。
竟然真被他完全猜中！
商殃这厮，这次竟然图谋这么大？
晋升序列六、爆兵还不够，还打算将邪神血肉带回圣巢去。
“该死的外乡人，竟敢打我母亲的主意，我要切碎他。”
喝骂中，初代不死女忽而再次手掌一挥。
一个新鲜的旋涡传送门，当即出现。
门后另一边，赫然就是极遥远之地，那处仿佛被虚无所隔绝的核心遗迹。
而此刻！
还活着的几乎所有令主和轮回者，全都聚集在了遗迹之外。
他们同时目睹着，一支经过改造的血肉与机械大军，正悍不畏死的穿过遗迹外那一片极其可怕的死亡屏障，在最前方，赫然正是那威风凛凛，猩红披风飘荡着的机械强者，商殃。
这一幕，瞬息让初代不死女身上的杀意攀升到了顶峰。
第134章 机械飞升
初代不死女作为那一块“涡神血肉”所生出的女儿，在这处诡域内，拥有极其可怕的权能。
随着她的暴怒，整个诡域都开始震颤起来。
大量诸如巨型蜗牛人、哺乳黑鸟、女巨人等等李渔见过的诡物，还有一些没见过的诅咒污染，同时从各个方位涌来，并毫不犹豫的踏入死亡屏障。
而所谓的屏障，实际上是一片广袤区域。
在那区域内中，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黑色旋涡，仿佛凝固在那处空间的每一寸。
如果说诅咒风暴的污染浓度是十，那屏障内，就是一万。
任何进入其中的生命体，都将在瞬间被吸干所有的生命力，而后化作一根根螺旋上升的，极其诡异的，灰白颜色的“旋涡肉柱”，每一根肉柱都在散发着惊悚的，极其黯淡的光线，吸引着所有人去凝视。
而最可怕之处，是地面。
没有砂砾，没有草木，没有泥土。
有的，只是人。
整片死亡屏障区域的大地，完全由一具具人类尸骸和头颅脸庞构成，他们无比和谐的纠缠在一起，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形成或大或小的漩涡，作为那一根根肉柱的基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