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修炼鹤形桩产生的热气,对体质的增长已经很些微,似乎是身体处于一个瓶颈中,根本吸收不了这些热气,哪怕有神魂引导也无用。
但徐青发现了热气的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能令伤势迅速恢复。
因为他如今有尝试用明劲踢打一些硬物,不免有点淤青,用鹤形桩产生的热气,这些淤青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故而他开始有意识利用热气的疗伤性质来锻炼自己的抗击打能力。
“石头太硬,一般的木桩也不禁打。”徐青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粗壮的梧桐老树上,这不是天然适合练拳脚的木桩?
徐青的腿脚双手依旧绑着沙袋,他还贴心地在梧桐树的树干上安上靶子。既可以练拳脚,也能练匕首。
练拳脚匕首的过程中,徐青渐渐感到,自己的鹤形桩终归是以强身健体为主,厉害的杀招是一个没有。
李公也不愿意教他真正的有杀伤力的招式,毕竟徐青还是少年,万一热血上头,手上沾了人命,前途可能就毁了。
因为现在一般人是不敢得罪徐青的,敢和徐青斗出真火的,人家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典史对付普通人还行,真遇上有士绅背景的,那也就是个屁。
而且李公朴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以徐青现在比他还深的鹤形桩造诣,只要遇事情就跑,除非很有名气的飞贼,一般人真追不上他。
徐青这次是没法反驳的。
面对强敌,跑得快,比战斗力强更管用。
虚假的武学大师,一个人包围少林寺;真正的武学大师,且战且退,能偷能骗……
其实不开玩笑来说,跑得快,输赢都占便宜。
打的赢,人家跑不掉;打不赢,人家追不上。
用李典史的工作经验来说,真要杀人,搞匕首刀剑,或者杀人招式,还不如搞把弩。
一箭强弩下去,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气功,都得来个透心凉。
所以民间弄弓箭什么,藏弩和内甲,等于造反。
小民再懂也不如朝廷懂!
所以别看衙门武库里倒卖兵器的很多,可是弩甲,那都是单独存放的,连配套的箭矢都做了标记,一旦流出去被发现,直接追根溯源。
“道理我都懂,可是总有特殊情况。还是得想办法学点真功夫!”徐青心知,有些东西可以不用,却不能没有。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过府试。
如果可以的话,能混个府试案首也不错。
县试、府试、院试案首,也称小三元,拿到这个头衔,即使中不了举,也能当个护身符用。
不过县试他是有吴知县指点,准备了两个多月,加上前世的积累和绝对专注的状态,才弄出一篇绝佳的八股时文。
府试他现在是一脸抹黑。
当然,他是县试案首。即使现在赵熊投靠了知府,想使坏,要想将他从府试黜落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因为府试虽然是知府说了算,但提学有纠察之责,如果县试案首在府试落榜,肯定会惊动提学。
当然,如果徐青这次府试答题的文章太差,确实能给人家借口。
徐青思来想去,还是得见见恩师吴知县。他要的不是稳稳过府试,而是能府试中案首,才是最好的。
有梦想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
毕竟除了徐青一家人,现在最不想徐青府试名次太低的就是吴知县了。
“县尊,你老人家也不想我名次太低,丢你的脸吧。”徐青脑海里冒出个念头。
…
…
“学生徐青,拜见老恩师。”
“我说今天怎么有喜鹊叫,原来是小凤凰来了。”
小凤凰是吴知县之前在李家乔迁宴上对徐青的戏称。
因为顾峰是本地名宦,世人称之为凤梧先生。徐青住进他原来的院子,又是县试案首,文脉相称,被吴知县戏称雏凤。
如果将来徐青中个二甲进士,这一时的戏称,自是一段佳话。
届时吴知县又能刷一下名声,流芳后世的希望更大。
做官嘛,求财是为了俗欲;求名才是本心。
要不说,名利名利,名在利前呢。
第24章 奇人
一番客套后,吴知县问:“你来找本县有什么事?”
徐青:“想向老师请教八股学问。”
吴知县忍不住一笑:“你的文章水平足以中举人了,还用我教你什么?”
徐青心知,吴知县也是聪明人,弯弯绕绕太多,实在没意思,也不符合他少年人的性格,他干脆直接说:“恩师,我想中府试的案首。”
吴知县一愣,随即说道:“以的水平,再写一篇县试时的文章,未必中不了案首。”
徐青:“可惜学生准备了两月才有这么一篇,府试怕是没这么好的运气。”
吴知县:“那倒也是,但我不是东州学派的,这次怕不是帮不了你。”
原来如今的江宁知府是东州学派的人,跟吴知县的学派不是一路,人家喜欢什么考题和文风,自然不是吴知县擅长的。
而且士林里,异端比政敌还可恶。
击败政敌,最多将人赶下野;对于不同的学派,那是恨不得将对方整个学派都抹去,批倒批臭才罢休。
吴知县想去套何知府的考题是绝无可能的。
吴知县十分看重徐青这个弟子,因此细细将其中关节解释一番。
而且他目前就主持了这一次县试,取中的童生里,就属徐青最有中举的希望,即使将来自己用不上,也是自己后人能用上的人脉。
徐青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来找,本不抱太大希望。
“多谢恩师,看来学生只能尽力而为。”
吴知县也有些遗憾,如果徐青中了府试案首,院试未必不能再中案首,届时来个小三元。
县令本有负责当地教化之事。
一个小三元出现,绝对是一项值得大书特书的政绩了。更说明,他吴某人在清水县任职期间,重视文教。
一桩功劳,眼看可能得不到手。
让热衷功名利禄的吴知县此时里居然比徐青自己还忧心中不了案首的事。
这时候狗头军师钱师爷来了。
他是听说徐青前来拜访吴知县,连忙过来做陪客。
来晚了一点,却也将事情听了大概。
东翁有问题,才能显出他的作用来。何况李典史很给了钱师爷许多好处,又主动将一些主意的功劳让给钱师爷,钱师爷见李家家势越来越兴旺,岂能不投桃报李?
“明公,我观这府试案首,于明公而言,实是探囊取物。”
徐青暗自腹诽,“钱师爷怕是平时也爱看演义,动不动就一副谋士做派。”
别说,吴知县就吃这套。
出谋划策的人,自己都没自信,主公哪来自信?
官渡之战,袁绍都优势在我了,荀直接来个四胜四败,到了郭嘉嘴里,更是十胜十败,搞得曹操好像不赢,天理难容似的。
至于结果,就问赢没赢吧。
反正赢了就是有道理,输了就是操作出问题。
钱师爷一副自信的模样,令徐青腹诽之余,又用心记忆,他准备留到后面回家,利用自己的强大记忆力逐帧学习。
只见钱师爷侃侃而谈:“明公莫非忘了。如今严氏族学的先生冯西风,正是东州学院出来的人。”
“确实有这事,不过冯西风从来不对外传授东州学派的学问,教的都是平常八股时文,他曾说东州学问,艰涩难懂,除非能入他眼,否则绝不授予。江宁府许多豪强士绅出大价钱请他传授真学,他都不肯传授。”吴知县心知自己确实忘了这事,连忙找补。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情。
冯西风为人孤傲清高,不阿附权势。
同门的师兄做了江宁知府有一年了,听说居然一次都没登门拜访。
还放出话说,自己只是秀才,知府是二甲进士,身份不等,没脸去拜见。
钱师爷:“其他人去求学,冯西风肯定拒绝,但徐贤侄去,定然不同。”他不等吴知县发问,说了原因。
冯西风之前在一家私塾里讲课,本想将一名童生收为弟子,那人正是郭壮的小舅子,结果被赵豹找人在县试前打断腿,从此疯疯癫癫。
为此冯西风多次来县衙告状,最终因为缺乏证据,加上行凶者主动认罪赔偿,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这是冯西风平生一大恨事。
而徐青和李典史,恰好帮冯西风解决了这桩恨事,消去心中块垒。
何况徐青又是案首,年纪又小,勉强还能算个神童,主动上门求教学问,冯西风定无拒绝的道理。
接着钱师爷又自告奋勇,“明公,我和冯西风算是酒友,就由我带徐贤侄去见他。”
吴知县自然从之。
…
…
徐青和钱师爷于是去严氏族学。
他想起自己县试时结识的童生严山,正是严氏一族的人。
来到族学,徐青恰好看见严山出来,似乎有些灰头土脸。
“严兄。”徐青自然不能视而不见,直接打招呼。
“徐贤弟,你是来找我吗?”
徐青有些尴尬,总不能说不是吧,干脆支支吾吾说自己来严氏族学有事,等完事之后,再去拜访严山,没想到刚好就遇见了。
严山听旁边族人耳语,对方认得钱师爷,于是心有所悟,“贤弟是来找冯先生讨教学问的?”
“嗯。”
严山露出一个明悟的表情,拍拍徐青肩膀,低声:“若是为府试的事而来,贤弟做好心理准备,我刚吃了个闭门羹。”
徐青:“多谢贤兄提醒。这事不强求,我就是来碰运气试一试。”
既然严山也是为了府试的事而来,徐青也不尴尬了。
其实要不是徐青,严山未必愿意来。
只是县试输了案首,回去之后,族里长辈透露冯西风和何知府的关系,鼓动他来试一试,严山又不是迂腐之人,于是抱着一试的心态,结果门都没进去。
徐青他们走进族学,严山鬼使神差,想看看徐青是什么结果,于是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