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宗一伙也跟着有样学样,一起跟着向司徒孤行礼。
至于其他人,师春一伙好像无视了,附近那么多人,眼里却只有司徒孤一人般。
南公子在旁揪自己嘴角的小胡子,眼珠子滴溜溜转,看不懂啊看不懂,想不通啊想不通,顺便再看看四周,他还没看够,原来神火域就长这个样子的,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看到的。
而师春嘴角却饱含笑意,对他来说,别人能否看懂这一出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当神火灵门逆转,当司徒孤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一切的艰难麻烦都是过程,为的就是最后一刻的简单结束。
他却不知他的简单结束对现场的各大派来说,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炼天宗的其他长老紧皱着眉头,这一幕让他们确信了司徒孤的话,有办法找到师春,但眼下师春这样直接跳了出来,炼天宗也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独吞呐。
盯着炼天宗这边的李红酒,一直在死死盯着师春,也不是自满,他确实觉得自己相较于其他人还算是比较聪明的人,但这回却像是在赌场里掷骰子,被人贴脸开了个大,还是他自己亲手揭开的骰盅。
估计以后又要被师尊屡屡拿出来当教训他时的话题。
站在暑道山人群中的古练妮也在紧盯师春的一举一动,眼里有一种久久难以消散的讶异,从师春登场的那一刻开始,那种讶异感就徘徊在她的眼中。
从师春登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猛然意识到了,各派在这里守再多的人也没用,没人能挡住师春的离开。
看着师春在人群中从容不迫、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下彬彬有礼地斯文行礼,目光跟随的众人却只能保持沉默看着,她脑海里忽闪过一个念头,也是一种感觉,谁与争锋?
她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李红酒,还是在场的那些长老,有一个算一个,她就是有那种感觉。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了这种感觉,往往还会伴生另一种感觉,无法避免的。
面对眼前明山宗一伙的行礼,面对真儿的行礼,此时此刻的司徒孤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好,师春及时制止真儿的动作,化解了他的不知所措,否则当众确实有些不好办。
晚辈有礼,他这个长辈也微微点头致意了一下,现在说什么都多余,出去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突然,众人又纷纷回头看向空中,只见那光晕流云般的漩涡,又在快速收缩消散。
很显然,操控神火灵门的那一边,估摸着进去的人都到了,再次关闭了神火灵门。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不多时,空中的光晕漩涡便彻底消散无踪了……
离火宗宗主快速飞掠到器云谷山顶,拿着一块令牌跟十大派掌门嘀咕了一阵,然后其他人便见十大派掌门及相关高层皆面露惊讶,快速离场,快速飞落谷中而去。
旁人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事,眼看神火域的出口要再次开启,事情就要见分晓了,这些掌门居然能扔下这么大的事离开,可见有更要紧的事面对。
一群人快速抵达器云谷出口,离火宗宗主将手中令牌毕恭毕敬交还给了谷外的一名汉子,然后挥手示意挡在谷口的弟子左右让开了。
之后,十大派高层全部站在了谷口静静等候,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不多时,他们要等的人来了,一袭青衫,身后几名随从,不疾不徐地踏着夜色来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庭‘观星阁’阁主木兰今,又称‘璇玑令’令主,手握天庭暗卫,有代天巡狩之责。
这可不是乾赦之流能比的,对比一下接待状况就知道了,乾赦是守在谷口等交代,而十大派掌门却是闻讯紧急赶来等着,等着迎接。
人一到,十大派高层一起拱手行礼,“令主。”
之前谷口严守的界线,此时形同虚设,木兰今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之余,直接走了进去,站成一排行礼的各派高层不敢阻拦,赶紧从中左右分开让路,并伴行在了两边。
此时,没人跟木兰今提什么神火盟约的规矩,或什么炼器界的规矩,说什么此地不能擅闯之类的。
人家提前递了牌子,没不打招呼闯入,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规矩也分人的,人家只是进来看看,不算违规。
他们进去后,谷口守卫才又迅速封锁了谷口。
前面,离火宗宗主亲自带了人去前路清场,避免旁观围观情形出现,毕竟这里还有参会的各派人马在。
刚有大量人员从神火域出来,本还热闹的器云谷,如一阵波一般荡过,瞬间安静了下来。
该回屋的回屋,路上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了,清净无阻。
伴着走了一阵后,陪同的炼天宗宗主洛演问道:“令主此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木兰今淡笑道:“是有一点事,不然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盛会。”
洛演:“令主明示。”
木兰今道:“观星阁要带个叫师春的人去问话,放心,不影响你们比试,等你们比试完了再说。”
“……”
各派高层闻言皆懵,他们正酝酿扣住师春撬开师春的嘴巴,观星阁却在这时跑来提人,那他们的事怎么办?
还有,随便派个人持令前来不就行了,犯得着让观星阁阁主法驾亲临吗?多大的事,天塌了吗?
关键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天庭也是有人的,在天庭也是有不小势力的,该给的尊敬我们给,侵犯到他们底线的事,他们也不可能轻易让步。
洛演与各派掌门碰过眼色后,稍加斟酌,问道:“师春犯了何事,竟能劳动令主?”
一伙人已经是准备好好讲讲道理了。
木兰今斜睨了他一眼,轻飘飘道:“有些魔道的线索要找他了解一下,你们炼器界不会故意阻碍吧?”
第428章 求生欲
“……”
各派随行的高层几乎是同时凝噎止步,意识到失态才又木讷跟上,一个个的神情那是相当的茫然,然后还有很多的欲言又止。
有人很想问问,就师春那么个玩意,才刚从生狱放出来的,怎么会跟魔道扯上关系?
他们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啊。
可这话是从这位嘴里说出来的,还真不好质疑,这位的职责很大一部分就是针对魔道的。
问题是没办法质疑,你是想就事论事,还是觉得自己对魔道很了解?
无论是天庭,还是四大王庭,虽然合不来,但在针对魔道这件事上,那态度绝对是一致的,绝不放过,是绝对站一块的利益共同体。
谁能经得住天庭和四大王庭联手收拾?
谁牵涉到了魔道,这位一旦动手,四大王庭那边没人会帮你出头,连炼器界的其他门派都要立马离你远一点,立马划清界限,让你别扯上炼器界。
这位璇玑令令主看似淡雅如菊,将一个个门派血洗灭门的事却没少干。
听说这位要带师春走,在场的已经瞬间想好了一万个应付的理由不答应,总之谁来开这个口都没用,然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会扯上魔道。
起手式已经摆好了,却不敢打出去的感觉很不好受。
整个炼器界的强势随时可以爆发出来,却被对方轻飘飘一句话给挡住了,全被堵了个难受。
也许可以商量一下吧,让我们先把东西搞到了手,你再带走也不迟。
大家差不多都有这个想法。
可关键是,没人敢开这个口。
因为很容易招惹上帮魔道那边迟滞、拖延、打配合的嫌疑,万一导致师春被带走的事出了什么意外,那更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被疑与魔道有牵连给盯上了,那滋味可不好受。
有关魔道的事,外人面前他们连问都不想多问,尤其是这位璇玑令主面前。
但也不能一声不吭,该问的还得问,洛演试着问道:“师春与魔道有关不成?”
木兰今负手徐徐道:“谈不上有关,就是有相关线索要找他了解一下。”
众人目光互碰,这意思是,未必是魔道?
就算如此,他们也不好阻拦。
洛演也还是配合道:“既是如此,待他出来了,令主若想动静小点,我们想办法将他支开到边上便是。”
众人皆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皆一副愿意配合样子。
木兰今淡定道:“没说他是魔道,就是找他问个话,一点小事,没必要偷偷摸摸。我说了,不影响你们的比试,等你们比试完了,我再带他走也不迟。何况,这比试也算是难得一回,我既然来了,顺便开开眼界,权当假公济私了。”
既然这么说了,衍宝宗宗主瞿五明便壮着胆子问了句,“令主,不知带走问话要多久?”
说完又立马解释了一句,“他现在毕竟是炼器界的人,回头明山宗找我们要交代,我们也好有个说法。”
其实是想等观星阁那边放了人后,他们这边再扣人,再继续他们的意图。
各派都懂他的意思,也都连连点头附和。
木兰今轻描淡写地扫了眼他们的反应,又岂能不知他们的打算,他既然已经亲自出手了,那这事也就由不得他们了,“放心,不会让他们麻烦你们,会一起带走的,什么时候问完话,看情况,再多的,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是是是。”瞿五明小鸡啄米式地点头又摆手,“没有打听,没有打听,就是怕不好交代,既然都带走了,那令主自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其他人也是很干脆的统统闭嘴了,只是都给搞郁闷了,废半天劲来这么一出,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山上冲天焰气再起,再次打向了停止旋转的神火灵门,光芒引得一行抬头看去……
神火域内,立在山巅的‘量天杖’多耳上的金属环又有了动静,叮铃当啷震颤一阵后,又漂浮旋转了起来。
山上人仰天望,不出所料,昏黄一点又凭空出现了,在渐渐扩大成漩涡。
炼天宗弟子见状,又拿出了法宝‘往生镜’,谁知司徒孤关注到后,却伸手示意了一下,让弟子将‘往生镜’拿了过来,拿到手翻看了一下,便抓在了自己手上,暂时没有给还的意思。
也不知道他拿宝镜要干嘛,那弟子既不敢问,也不敢要回去,只能束手在旁等着。
近在跟前的师春却注意到了司徒孤这个动作,但不知是何意,因为他压根不知道那镜子是什么东西。
他若知真儿体魄在‘往生镜’中无法遁形,当知司徒孤此举为何。
所以计划得再好的计划,也难免百密一疏,所谓成事不过是一个堵漏的过程。
李红酒也还在盯着师春不放,他是真想过去找师春聊聊,然而这么多人盯着,他与师春私下有勾结的事,现在也不便让其他门派的人知道。
古练妮也想去找师春聊聊,然事已至此,她已经知道了宗门的图谋,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身为暑道山掌门的女儿,她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
南公子也有许多话想跟师春说,然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在师春怕夜长梦多,不想在这里久留,见到出口稳定下来后,立马向司徒孤拱手问道:“司徒前辈,我等可以出去了吗?”
问别人没必要,其他能做主的,心眼子都不会向着他。
司徒孤看了看上空的动静,又观察了下‘量天杖’,微微颔首道:“想出去的,现在都可以出去了。”
师春欠了欠身谢过,见一旁的真儿兴奋又激动的样子,能理解她的心情,正要招手招呼上一伙走人,忽见一人驾风鳞而来,落在了众人间,是一个蒙在斗篷里的人。
来者抬手揭开了斗篷帽子,露出了真容,不是别人,正是暑道山的叛徒颜克韬。
他此时现身,也是看到出口又开启了,实在是绷不住了,他不想死,求生欲令他忍不住跳了出来,若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搏一把。
见到此人,炼天宗有些人的眉头都下意识一皱。
师春一伙也倍感讶异,这家伙怎么敢的?
见此叛徒,暑道山一伙顿怒不可遏,古练妮一声娇喝,“颜克韬,你还有脸露面,给我拿下!”
元等人立马闪身而去将人给围了,颜克韬却拔剑戒备着大喊道:“诸位,并非我想背叛暑道山,实因暑道山坐镇长老金贵奇暗做手脚,助暑道山弟子谋取神火,严重违规在先,我本性纯良,实在无法坐视,才背离而去,我此来,正是要冒死揭发!”
他意图唤起各派对暑道山的压制,换自己脱身。
炼天宗那边却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因为颜克韬要说的事情先跟他们说过的,真不知道颜克韬是怎么想的,他们不以此动暑道山这边,自然有原因,你这是跑出来找死。
师春一听这话,也忍不住掀了掀嘴角,也知道了对方要说的是什么,那事是他挖的坑,用来以防万一的,因他当时确实是打算跟暑道山绑一块的,把暑道山当做了自己安全离开的后路,所以帮暑道山防了一手,奈何世事如棋局局新,他也只能是随机应变。
本以为那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颜克韬竟会现在蹦出来往坑里跳。
元震怒,不容颜克韬继续放屁,立马扑上去动手。
然有人却不干了,正担心暑道山吸收了好多神火会夺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