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斤两立道:“我们也是游逛到此,不可能一直住在这,自然是越快越好。”
娄秀想了想,“这样,宴后我就向山上通报,你等我消息便可,如何?”
“好说。”吴斤两喜笑颜开,举杯敬酒。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互相熟悉,客气到位后,宴会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散场离开时,瞥了眼师春的娄秀是有些闹心的,他觉得自己此番强行来介入宴请的法子已经算是不错了,做梦也没想到那俩家伙会来个身份互换,正主变成了靠边站的小弟。
还能这样玩的?搞他愣是没能跟正主说上一句正经话,上面还让他跟正主交朋友来着。
现在倒好,正主就在眼前,愣是搭不上一句话,反倒跟正主的小弟交上了朋友。
相对来说,也还好,毕竟小弟的意思就是正主的意思,同样的目的应该还是能达到。
就是有点闹心,吧啦吧啦虚与委蛇了半天。
毕竟是遥山城二号级别的人物,送客时,殷许和吴斤两他们都亲自下楼送到了大门口。
这一露面,就有些不得了,如同饿狼闻到了血腥味。
散布在楼下的一些眼线,终于发现了目标,对上联系的赶紧联系,急于跟上目标的也顾不上了,直接跟进了水梯里。
极火宗的人跟进来了,白氏一族的也跟了进去。
师春眼睛雪亮,右眼异能一扫,便认出了是修炼极火宗同款功法的,还有虎妖。
他眉头微动,意识到白氏一族居然也派了人来盯着他。
临时进来的两位,之所以能跟进来,都是算计好了的,都住在了五十八层,也是朱琅阁能对外出售的客房的最高层。
两人亲眼目睹师春从驾驭水梯的伙计手里拿了法器里拔出的房门钥匙,进了五十五层。
同在水梯内的殷许是要去最顶上的,淡淡扫了眼临时挤进来的两人,冷眼旁观,没任何反应。
回到天台上怡人晚风正逢酒后微醺,殷许款款踱步在灯火阑珊处,似在蹙眉思索着什么。
跟随在旁的田深,试着提醒了一句,“他们似乎是冲神山来的。”
殷许答非所问,喃喃自语的神色,“能被极火宗盯上,又能让娄秀倒贴,按理说不可能不知道我青丘出身,他若真跟老祖有交情,我已经暗示的这么明白了,他又不傻,就应该知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大可以直接跟我挑明了。他们这含含糊糊的样子,搞得我都不确信了,这其中是不是另有名堂?”
回头又问,“查到他们两人身份没有?”
田深摇头道:“王平、高和,目前都没人听说过这两号人物,还在继续打听。”
朱琅阁五十八层,极火宗弟子竹信,也是武堂堂主裘贲的亲传弟子,此时步履匆匆到了丙字号房间门口敲开了房门。
对开门的师兄点了个头,便迅速进了里面,快步到了窗前负手而立的裘贲身后,拱手禀报道:“师父,查到了,他们在五十五层,暂时还没确定在哪个房间,已经安排了人去入住五十五层,只要他们出门就能锁定。可眼下看来,事情恐怕会出意外。”
依然蒙在斗篷里的裘贲慢慢转身,问:“意外?”
竹信道:“师春他们好像跟此间老板娘混在了一起,以那女人干黑活的手段真要帮忙把他们送走的话,我们只怕未必能发现,搞不好要白忙一场。”
裘贲哼了声,“就凭她?她还不配介入我极火宗的事。她这边你们不用担心,会有人让她暂停手上一切黑活的,她若敢胡乱介入,那她就是找死,她背后的那位域主也保不了她。你们放心做好你们的事便可。”
有了这话撑腰,竹信也有了信心,拱手领命道:“是。”
另一边,上车就摸出子母符发了消息出去的娄秀,不疾不徐回到内廷那边,刚进门就发现屏风后面多了一人,过去一看,又是那位斗篷人。
心头多少有些讶异,之前刚在车上传出了消息,没想到人这么快就到了。
“大人。”他上前行礼。
斗篷人问:“他去神山干什么?细说说。”
“不知干什么,说是刚好来了这里就想顺道去山上看看……”娄秀将详细情况做了禀报。
斗篷人听后自言自语,“难道是冲神山来的?”
娄秀附和道:“大人,属下同有此感。”
斗篷人咂巴嘴,“神山能有什么可图的?”
这个问题无人能答,静默思索许久后,他又指示道:“你向山上发申请,我来批。”
“好,只是,他上山后肯定要盯着他,属下刚接手这边,头绪都还没理清,就陪人去山上游玩,合适吗?”
“得防着极火宗那边的乱来,你还是要出个面的,把人送上山便可,山上我会安排江游儿接手招待他们。”
“明白了。”
午夜时分,沐浴后的殷许一袭纱衣,镜前端坐,散发慢慢梳理之余,一边端详着镜子里的自我容貌,空叹好花无人赏。
忽一阵窗外风,荡起了窗纱,她回头看了眼待风歇,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却是吓了一跳,只见镜子里的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锦袍男人。
男人身材高挑,乌发金冠,面容清瘦又不失威严,与镜子里的女人对视上后,眸中泛起丝丝笑意。
惊得半站起的殷许看清是谁后,呼出一口气,又坐下了,继续梳头,一脸怨怪模样,“倒是奇了怪了,你还记得这里有个我呀。”
能让她这般薄嗔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瀚洲域主西皇。
西皇双手落在了她的肩上,一手滑进了她的衣领里面把玩,淡笑道:“别有风情,不能忘。”
殷许一把摁住了胸口,白了镜子里男人一眼,推开男人手,一个起身离开了。
西皇也不追她,径直坐在了她让出的位置上,捡起首饰盒里的玩意看了看,又扔了回去,“最近的买卖你有段时间没送给我看了,你不去,我只好亲自过来了。”
殷许当即嘀咕埋怨,“就知道你不是冲我来的。”
很快拿了一叠册子出来,扔在了梳妆台上,“看吧看吧,最近也没什么买卖,懒得跑,想攒多些再去找你,省得碍你的眼。”
西皇淡淡一笑,先拿了桌上册子打开查看。
也没什么别的,都是一些朱琅阁见不得光买卖的详情,殷许之所以能赚这钱,也是他允许的。
还是那句话,朱琅阁可不是随便什么钱都收的,送客之前,客人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朱琅阁觉得接单风险在可控范围内才会接下买卖。
某种程度来说,朱琅阁可以用这种手法获取不少秘密消息。
朱琅阁因此赚下的钱,西皇不感兴趣,都让这女人留下自裁了,他感兴趣的是殷许收集的这些秘密消息。
说白了,殷许就是他获取消息的一个渠道。
尽管殷许嘴上在埋怨,可还是亲自去斟了茶水过来放在一旁,侧身坐在了梳妆台上,踢掉了一只鞋子,赤脚踩在了西皇的大腿上戏弄对方。
西皇不为所动,将所有册子上的消息看完后,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似有些奇怪,问道:“就这些吗?”
殷许噘嘴道:“多少是我能决定的吗?没生意上门,我能怎么办?”
西皇将这些册子都收了起来,摸上了她的大腿,“没生意就歇歇。最近一段时间,不管什么生意上门,一概不接,没我的允许,不准接活。”
殷许一怔,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试着问道:“怎么了?”
西皇伸手摸上了她的大腿,忽将人拽落到了自己身上,三两下就将其给剥了个白花花精光,罚跪在自己跟前,挑起她下巴告诫,“乖乖听话就好。”
两眼水汪汪含情脉脉的殷许,羞答答嗯了声,门窗无风自闭,一夜莺歌燕舞……
第517章 北斗拒灵阵
次日上午,殷许从慵懒中醒来时,枕边人已无踪迹,怅然若失之余,却也习惯了。
那位总是这样,与她相聚从来匆匆,不愿在她身上多花一点时间。
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对方的情人之一,也知道自己没能力要求对方从一而终。
而她却要依附人家而活,当然,也不是离了那位就活不了,可这样能过得更好,路是她自己选的。
日子过的还算不错,连带也能让一些跟随的族人过得不错。
青丘狐族,是天下万狐之宗,以她青丘出身,选这条路,似乎不太好听,但对狐族来说,倒也谈不上什么让祖上蒙羞,主要狐族在这方面也不太在乎。
另就是,宗族那一亩三分地上,永远是嫡传嫡,成了旁支的就注定会旁支又旁支,当那一亩三分地上容不下太多的时候,旁支又旁支的无法立足了,就只能是背井离乡。
离开的也只能是自谋生路,有出息了宗族也许会以你为荣,没出息的你也没资格让宗族蒙羞,宗族会说开枝散叶出去了那么多,天下之大,宗族哪能一个个都顾得过来。
她起身沐浴时的皮肉是真白,出水芙蓉的妖娆身形很美,刚在梳妆台坐下不久,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她问了声,“什么事?”
田深的声音响起,“红姐,娄提辖派了图必成图少监去见五十五层丁字房的客人,说神山那边已经沟通好了,可以上山了。客人已经下楼了,另有些客人有尾随的动静。”
梳弄的殷许怔了怔,没想到娄秀那边动作这么快,此时赶去送也来不及了,当即慢条斯理地回了声,“知道了。另外,传话下去,最近五十九层不接客了。”
正常住客只能住到五十八层,五十九层是给见不得光买卖的客人落脚的地方。
田深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这是最赚钱的买卖,确认了一声,“不接了吗?”
殷许:“暂停。”
朱琅阁外,图必成亲自陪着师春和吴斤两上了一辆马车而去。
马车直奔城卫那边,到了内廷地界,吴斤两与娄秀碰面又是一番客套后,图必成又亲自驾风鳞,卷了娄秀和师春二人一起腾空而去。
有娄秀在自然是允许在城内飞行的,这本就在内廷的管辖权限之内,能不能娄秀说的算。
只是苦了那些想跟踪的,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有人迅速跑往城外,希望能追踪上。
还有人迅速爬到就近的高楼上远眺,好在一眼就看到了师春等人的去向,直奔神山方位落了去。
苍茫大地,依然是一望无际的裹心草地界。
事实上裹心草地域是一道漫长的长条状地界,裹心草覆盖的区域都属于神山的地盘,其狭长地盘上有三座城,遥山城在中间位置,两头各有一城。
整个神山占地有方圆数十里,不止一座山峰,主峰之下起起伏伏的山峦无数,大大小小的山脉中奇峰秀景不胜枚举,不时能从不同视角中看到一挂挂飞瀑,灵禽时在山间展翅遨游,偶尔还有龙吟虎啸般的动静传出,点缀其中的亭台楼阁宛若仙境。
山门在山脚一处桦尖式的突出地,与其说是山门更像是一个小镇。
矗立在小镇中间的山门牌坊古朴而高大,大的有些夸张,长和高估计都得有个数十丈,人在牌坊下如蚂蚁般。
牌坊上刻有“天羽流芳”四个大字。
似乎印证了那四字,师春等人一落地,便闻到了一股爽人心脾的若有若无芬芳。
山上灵气更是肉眼可见,浓郁处如一阵阵飘荡的雾气,真正是个钟灵毓秀的修行福地。
初来乍到只一眼,师春便明白了金战当年为何会抢这地盘。
牌坊下,已有一名面色阴柔的花衣男子摇着折扇来回踱步,见到娄秀一伙经盘问后通关过来,他收了折扇驻足等待。
人还没走近,四处一番打量的师春便盯上了他。
没办法不盯上,师春到处观察,发现右眼异能看不到大阵防护的影子,却从江游儿身上看到了魔元的影子,居然有一个魔道的旁若无人般溜达在神山山门前,什么情况?
“江兄。”娄秀到了山门前先与那人拱手打了个招呼,转而对师春一伙介绍道:“江游儿,江兄,神山十五位巡山之一,在北山区行走。”
吴斤两立刻拱手拜见道:“幸会幸会。”
兄弟两个看过白启如提供的图册,知道神山分东、南、西、北、中五个区,每区有三个所谓的巡山。
之前大致城露过面的破渊大人就是中山区的三大巡山之一,而黄盈盈一族就拘在中山山脚下为奴。
“江兄,这就是高兄弟。”娄秀转而又介绍了吴斤两二人,“我初到遥山城,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他们两个我就交给江兄代劳了。”
江游儿秉扇抱拳对吴斤两回了一礼,“娄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娄兄尽管去忙江某定不会亏待。”
“有劳有劳。”嘿嘿乐的吴斤两连连向两边抱拳谢过。
于是把人送到的娄秀就这么带着图必成离开了。
师春可谓久久目送,他如今几乎可以肯定,这从大致城调过来的家伙也是魔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