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洞中的檀金焰气突然熄灭了,感觉有异的他立马坐了起来紧盯。
他所盯的洞窟,褚竞堂也摸到了洞口,悄悄往外各角落打量,晚上的光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先伏身蹲下了靠壁,回头对商议好了的同门招呼道:“去吧。”
两名同门当即从黑暗中走出,直接纵身出洞,分左右掠上了崖顶。
暗中紧盯的金早功一怔,旋即闪身射向了对面崖顶。
躲在洞口暗中观察的褚竞堂发现后,顿心凉一半,忍不住轻骂了声,“王胜呐王胜,老子被你害惨了。”
他原本还抱了些许期望的,见到果然被人盯上了,瞬间期幻破灭,知道真的麻烦大了。
哪还敢犹豫,按照跟同门商议好的,同门诱离,他溜人,迅速从洞口溜了下去,沿着边角快速溜开。
洞内剩下的另两名同门隐而不露。
崖顶上,分开而上的两个同门,又会面在了一起,并肩坐下了看月光。
突兀冲上来的金早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形,深感毛躁了,赶紧一个转身不露脸,慢慢在山崖上溜达,溜达到了山崖边,也坐下了,一边暗中关注出来的两个,一边留意下方的碧澜宗洞口位置,两边兼顾。
另一座洞窟,紫云宗开启的洞窟内,突然有客来访,领队劳长泰本来还挺高兴的,在这里闷久了,有人来解闷是个消遣,然听完褚竞堂的讲述后,劳长泰顿恨不得掐死他。
他那四个同门又何尝不是,皆有祸从天降的感觉。
当然,也心惊于宿元宗的狠毒,那是真不把其他门派弟子的性命当命呐。
褚竞堂唉声叹气,“劳兄,你别想歪了,我纯属好心,一旦我们落在了宿元宗的手里,这么多人呐,哪敢保证人人守口如瓶不会吐露那晚的事。你匀半块子母符给我,一旦王兄那边确认了消息,有必要撤离,我们立刻联系你。”
劳长泰怒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把这事公开,让大家都知道,看宿元宗敢怎样。”
褚竞堂叹道:“劳兄,你这不是说气话么。你公开了,有可能会害死王胜他们,王胜他们一死,你无凭无据怎么办?
退一步说,不管王胜他们,就算你敢公然跳出来跟宿元宗作对,就算你敢把玄洲夺魁的事公然给搅了,你确定你们几个能有好下场?
王胜坏虽然坏了点,但也能体谅,大家不都是被宿元宗逼得没了办法而图自保么,他有句话说的没错,暗中知道的人越多,咱们就越安全。
劳兄,时间有限,咱们分工行事,你去跑万草堂、朱雀阁、妙仙宗和百炼宗,剩下的我去跑。”
见劳长泰很不甘心的样子,褚竞堂又转而向其同门四人伸手,“谁给我半块子母符?快点,别磨蹭了,都想被灭口不成?”
最后,他还是带着半块子母符离开了。
冷静了一阵后,劳长泰最终也悄悄溜出了洞,心情虽不好,道理却是正确的,拉越多的人下水越好……
星月下的旷野,两座相间的山峦脚下,长途跋涉,拉着象蓝儿飞掠的师春忽然停下,导致同行的吴斤两和荀凌印也跟着停下。
师春放开了象蓝儿的胳膊,没办法,人家才初武的修为,不拉扯一把跟不上。
停在山脚不再前行的师春问道:“荀兄,估摸距离和地形,呼延兄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吧?”
荀凌印打量着点头,“没错,应该就是指这里了。”
吴斤两扭头看了他一眼,对师春道:“师兄,咱们这脸是不是露的有点多呀?”
这话一般人听着确实有些混乱不清。
可作为长久的老搭档,师春一听就明白,这是在指荀凌印,是我们来露脸,这姓荀的怎么不提前回避?
师春右眼异能已开,打量着相间的山峦,该看到的都看到了,说道:“差不离了,就这样吧。”抬一手,五指活络地动弹了一下。
吴斤两嗯了声。
师春转而对荀凌印道:“荀兄,我和师弟过去,我师妹身体不方便,就拜托荀兄照顾了。”
荀凌印略怔,不过正好,微笑道:“好,交给我吧。”
然话还没落,又是一怔。
只见师春拉扯上了象蓝儿,直接往他手上送。
象蓝儿不乐意呀,挣扎道:“不用。”
师春才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已经把她推向了荀凌印的怀里。
荀凌印双手有点不知该如何放的好,然后就彻底放不下去了,因为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吴斤两捅在他后背连点的手指慢慢松开。
象蓝儿猛然回头转身,看到荀凌印的样子才明白刚才的推搡是怎么回事,退开几步,问:“你们这是?”
吴斤两:“我也不知道,他要抓活口。”
“只是不想输的不明不白,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尽量抓活口吧。”师春说着抬手身后,唰一声拔刀在手,冰冷刀身拍了拍荀凌印的脸颊。
荀凌印咣当倒地。
第140章 先杀自己人
晚上的光线不好,生怕躲在暗中的人看不清,亮出的不仅仅是刀,同时还有檀金。
檀金的光芒将荀凌印的样子照了个清清楚楚。
拔刀了,人倒了,师春不信这还能看不懂。
躲在暗中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不知哪出了问题,生怕目标跑了,纷纷闪身而出。
宿元宗的晁芝林,元剑宫的茅仲和朱则,从天而降,成品字形将师春三人围在了中间。
见到果真是师春他们,晁芝林一落地就要进攻。
“晁兄。”茅仲紧急大喊一声,同时朝对方做了紧急推手的手势,制止了他的冲动,“刀下是荀师弟。”
师春垂于手中的刀,刀尖恰好顶在荀凌印的咽喉上,手中檀金照亮了他自己脸上的盈盈笑意,一副你们试试,看是我刀快,还是你们出手快的样子。
当然,笑意中也藏着杀机,晁芝林他是见过的,此时和元剑宫的人埋伏在这,还用说么,不幸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呼延道那孙子真的出卖了他们。
见上来就弄了个人质,吴斤两嘿嘿一笑,问:“就三个人埋伏我们?”
他知道师春右眼的异能,这话问的是师春。
在外人看来,这话似乎在鄙视晁芝林三人。
师春嗯了声,算是给了答复。
就三个人呐,吴斤两放心不少,又嘿嘿一笑,手上大刀的刀背在肩头一砸一砸的,刀在躁动的感觉。
师春也收起了手上的檀金,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地俯身,将刚刚拍倒的荀凌印又给扯了起来,整过程中,刀锋自然是不曾离开过荀凌印的脖子。
这摆明了是拿着人质要挟。
晁芝林是真他娘的不想受这要挟直接动手,又磨不开元剑宫的情面,但还是忍不住发火了,“呼延道搞什么鬼,说了三个人够了,三个人够了,他听不懂吗?”
就差直接骂蠢货了,这里埋伏的好好的,居然顺路送个人质给人家,平白让人掐住了软肋,这叫什么事。
要不要受这个威胁,他心中瞬间已有决断,解决的了就解决,解决不了他就动手,反正他是不会管荀凌印死活的,没有什么事情比眼下的灭口更重要。
有什么罪责,他事后都可以担,总之绝不可能让王胜几个跑了。
朱则喊了声,“荀师弟,你没事吧?”
“还好,没事。”师春帮忙做了回答,偏头又在荀凌印耳边道:“荀兄,你猜他们会不会管你的死活?”
说话间,一把短刃从袖子里落入手中,刃口朝上,顶在了他的腋窝下,威胁众人道:“三位,劳烦退下,给我们一条活路,否则我就先削了他一条胳膊。”
话虽是威胁的话,却说的有些漫不经心的调侃意味,玩似的。
下意识与他和吴斤两背靠背戒备的象蓝儿,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想看看他是真的故作轻松,还是真的轻松。
反正这挟持人质威胁的一幕,她并不陌生。
茅仲喝道:“你敢!”
唰!刀光一闪,鲜血喷射。
没什么不敢的,短刃直接挑飞了荀凌印的一条左臂,齐肩断的,痛得他面皮直抽搐,又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一条胳膊就这样没了,他心中的悲凉难以言喻,深知以西极之地的条件,是没办法帮自己接回去的,残了。
“住手!”朱则喊晚了。
“你!”茅仲又惊又怒。
师春短刃一抬,架在了荀凌印的脖子上,右手刀撤了下来,刀锋又顶在了荀凌印的裆下,“我看宿元宗的人不顺眼,你们是知道的,指望们拿下姓晁的保自己师弟一命,估计你们是不会的,在你们眼里,你们师弟的命也不值得你们拼命,我没说错吧?
这样,换个轻松点的条件,你们谁只要上去给姓晁的一个响亮点的耳光,我就放了你们师弟,否则我就砍他一条腿,一个耳光换一条腿,划算吧?”
话还是说的那般轻飘,甚至有些懒散。
却令荀凌印不寒而栗,多少有些期待地看向两位师兄。
而他的两位师兄则看向了晁芝林,并不是真想打对方耳光,而是被师春乱扯的思维有点凌乱了。
晁芝林冷笑,“你们别听他放屁,二位清醒点,他不可能放了你们师弟。”
师春:“会不会放,试试便知,一个耳光而已。”
这哪是什么耳光的事,这分明在瞎扯,搞不好在拖延时间,晁芝林当机立断道:“茅兄,朱兄,荀兄弟口不能言,人不能动,一看就知是遭了毒手,并非你们不救,而是早已殒命,事后我给两位兄弟作证!”
朱则和茅仲心惊肉跳。
“这就是你的同门师兄弟!”师春的一声冷笑在荀凌印的耳边响起,犹如梦魇惊魂。
手上更是毫不迟疑,刀光在月下撩出,血水甩出。
荀凌印下半身的一条腿当场歪倒在了地上,血流如注,痛的几乎昏阙过去,眼中的绝望和痛苦难以形容。
这一幕,令茅仲和朱则看得牙疼。
“拿去自保。”
一刀之后的师春顺手把荀凌印推给了后侧的象蓝儿。
原因无他,这里就象蓝儿修为最弱,她有了人质护身,便能坚持到他们交手结束。
象蓝儿也不客气,顺手一记爪勾锁住了荀凌印的咽喉,将人扯到身前护体。
人质一出手,师春一声喝,“干活!”
手中刀一挥,指了个方向,人已冲出。
吴斤两立马扬刀跟着冲出,两人并未分散对敌,而是一前一后同时冲向了晁芝林,欲联手合力先解决掉一个先。
谁知晁芝林却并未如他们的愿,突然一个闪身而起,从冲来二人的上空跳了过去,直扑象蓝儿那边。
他的意图很简单,就是避免茅仲和朱则投鼠忌器,怕自己被缠住后,象蓝儿会挟持人质跑人。
所以当断则断,要亲手做那个恶人,直接把荀凌印给干掉,好让茅、朱二人腾出手来缠住王胜和高强。
当然,也能顺便解决掉象蓝儿。
活口一个都不能留,全部得解决掉!
扑了个空的师春和吴斤两大惊,没想到晁芝林竟会来这一手,还真是小看了天下好汉,瞬间意识到象蓝儿性命危矣,以象蓝儿初武的修为怎么可能挡住高武上成境界的晁芝林。
大惊之下的二人仓惶扭头转身,一招错,已来不及补救。
茅仲和朱则也是大吃一惊,瞬间都意识到了晁芝林想干什么,也都没想到晁芝林动手的第一招居然是先杀自己人。
他们想出声阻止,却有什么东西卡主了喉咙般,竟无一人喊出来。
然后双双如同没看见般,双双盯向了师春和吴斤两,双双向二人闪身冲去。
荀凌印是受制受伤了,可还没死,修士的基本感知能力还在,他看到了两位师兄的反应,一脸痛苦的眼中,闪过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