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一车的金银,不断送去刑天氏祖宅。
一个又一个分销商,欢天喜地的挥动著帐房先生们签署的收条,屁颠屁颠的提取了一箱又一箱的极乐香,小心翼翼的,比伺候自家祖宗还要虔诚的,将这些极乐香搬运去了自家货船。
这些极乐香啊!
呵呵,那些已经食用上瘾的贱皮子,哪怕是要他们卖了祖宅,卖了族田,甚至是卖儿卖女卖老婆,把自己的骨髓都给榨干了,他们也只求能躺在烟铺的凉席上,轻轻的吸上这么两口。
那短短的一小会儿飘飘欲仙,足以榨干那些贱皮子的骨髓,给他们这些分销商带来天文数字的利润!
按照公价,他们从刑天青书这里,拿走一两银子的极乐香,卖给那些贱皮子的时候,就能赚回来十两银子一一这是有良心的经销商,才会这么做。
那些没良心的呢?
往极乐香里掺和点玉米面,或者掺合点老烟叶,又或者干脆弄点上头上脑的,稀奇古怪的三钱不值两钱的药草什么的,一两银子的极乐香,就能赚回二十两,三十两,甚至更多!
若是再配合上其他的手段,比如说,人家市价一百两银子的田地,看急上瘾了,压价压到十两银子收购过来,然后按照市价卖出去之类!
一两银子的极乐香,就能有一百两,甚至两百两的赚头!
只要心够黑,银子那是哗啦啦如流水一样的进来!
那些已经深度上瘾的贱皮子,呵呵,赚他们的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低沉的汽笛轰鸣,几条已经满装的货轮,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码头,逆流而上,原路返回。一个又一个满面红光的分销商,乐滋滋的站在船头,朝著刑天青书作揖行礼。
“平波伯,发财,发财!”
他们乐颠颠的高声呼喊。
“一起发财,一起发财!”刑天青书笑得极灿烂:“诸位一路平安,一起发财。哈哈哈,诸位老板心急回返,本伯今日,就不留客啦!哈哈!”
刑天青书得意忘形。
颐和郡主自矜微笑。
刑天青书和颐和郡主的伙伴们,那些拿出了自家祖宅、田地,还有各种不动产,被玛索疯狂压价后,几乎将历代先祖积攒的家当,全部折算成了银子,换来了这些极乐香的合作伙伴们,一个个喜笑颜开,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就在码头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回本了。
剩下的就全部是纯利润!
纯利润!
十倍的暴利啊!
就这么往返一个月的功夫,十倍的暴利!
交易,在继续。
一车一车的金子、银子,不断地运进刑天氏祖宅,送进了一座巨大的地下殿堂。
刑天青书背著手,站在船头,轻声笑道:“诸位放心,这银子,进了咱家的地殿,那是万无一失的。有织造处的高手坐镇,任凭多厉害的手段,也别想从中取走一两银子!”
“总帐,那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诸位出了多少抵押物,折算成了多少银子,占了多少份额,这都是清清爽爽,一丝一毫都不会有差错的。”
“等到”
刑天青书眸子里厉光闪烁,他压低了声音:“等到,织造处的老祖宗抓到了那个该死的贼-----嘿,如果他敢再冒出头来,他一定会被老祖宗们生擒活捉--到时候,诸位损失的金银,自然会追讨回来。”
“等到那个该死的贼落入法网,咱们再按照总帐,分润这次的收益。”刑天青书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咱们多少年的合作关系了?你们放心,一两银子都少不了你们的!”
刑天鲤的神魂之力笼罩了这条货轮。
听到刑天青书信誓旦旦的话语,他微微一笑,不做任何表态。
他熔炼战舰残骸的速度,又加快了三分。精血在沸腾,修为在飙升,几件宝贝的祭炼进度,也在快速的提升。尤其是那一套先天五行珠,更是在吞噬了大量的太初之后,无数道先天禁制密密麻麻烙印其中,隐隐已有了三分气象。
刑天青书的极乐香交易,持续了一个白天,以及一个晚上。
数十条货轮内,堆积如山的极乐香,一箱一箱的,全部交付给了二级分销商们。那些大腹便便的分销商,将带来的银子悉数交付给了刑天青书,心满意足的带著巨量的极乐香原路返回。
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精神亢奋到极致的刑天青书一行人,骑著马,亲自押送著最后数十车的金银,一路透迤,返回了南浔镇。
一路上,一行人等严阵以待,明面上,上千名精锐战兵沿途护持;暗地里,近百条黑犬、青狼,还有十几尊本体为黑熊、猛虎的大汉暗中保护。
虚空中,更有六名身上散发出狐狸骚味的老头老太,扯著阴风,架著淡云,在空中亦步亦趋的跟随著。
如此一路严阵以待,刑天青书等人很是平安的,护送著数十车金银返回了刑天氏祖宅。
一口口装满了金银的木箱,全部送进了刑天氏祖宅核心区域,一座四方战堡下面的地下大殿后,刑天青书等人站在大殿门口,眼看著厚重的石门被两尊黑熊大汉缓缓关闭,直到这时候,他们还没回过神来。
“不应该啊!咱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刑天青书喃喃道:“怎么会,没人来动这些金银的主意?”
颐和郡主轻轻的摇晃看宫扇,皱眉道:“难不成,上次席卷南浔镇的那恶贼,是个过路的?临时起意的?啧,难不成,是古三家的哪一家,出了个不讲规矩的?”
穆里玛背著手,慢吞吞的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沉声道:“不应该。有这等手段,将那般多金银搬运走的,修为起码也在地仙之上,手上肯定有十个以上大容量的乾坤袋。”
“这般人物,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贼。”
“但是,如果说是古三家的甲子行走-----地仙境的修为,手上还有这般多的乾坤袋。这,这,这,这说不过去啊?总要脸的吧?各家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还守不守了?”
颐和郡主的脸一黑:“穆里玛老祖,若是古三家当中,真有祖宗级别的不守规矩。他们拿走这么多金银,是想要做什么?他们,想要干什么?”
穆里玛的脸一黑。
杨天骥的脸一黑。
空中,微风浮荡,三个狐妖老人、三个狐妖老太,齐齐降下了云头,脸色也是极其的难看。
沉沉的咳嗽声中,随著刑天青书去了四津岛,结果被坏了道基,更被打得重伤濒死的两个织造处供奉,颤巍巍的行了出来,‘咕咚’一声跪在了穆里玛的面前。
穆里玛回头看了看通往地下大殿的石门,朝著两人轻轻的摆了摆手:“罢了,也不用多废话了,你们的事情,咱知晓了。这笔银子,你们送去当今太后,她的举荐名额,是你们的了。”
刑天青书叹了一口气一一他的银子啊!
颐和郡主也叹了一口气一一刑天青书的银子,就是她的银子啊!
高空中,浮云上,刑天鲤俯瞰著下方刑天氏祖宅中的动静,好几次想要按下云头,直接冲进祖宅,和穆里玛、杨天骥等人面对面的手腕。
但是思片刻,刑天鲤轻轻一笑,手握通天御灵幡,轻轻的一抖。
地下大殿中,一口口整齐码放,装满了金锭、银锭的木箱子里,一缕缕刺骨的阴气冉冉升腾而起。阴气裹住了一口口木箱子,随后阴气骤然向内一凝。
一尊尊身披重甲的鬼校、鬼尉凭空凝形,他们齐齐仰天长啸,阴风闪烁,鬼影重重,他们组成了一座精巧绝伦的‘五鬼搬运大阵’,虚空中阴风只是一旋,数万口木箱就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缕缕阴气快若闪电,流回通天御灵幡。
刑天鲤大袖一挥,被这些鬼校、鬼尉卷回来的金银,就纷纷流入了紫绶道衣小空间中。
穆里玛、杨天骥在地下大殿阴气乍然奔涌的一瞬间,两人齐齐悚然,带起两道残影,快若闪电般撞在了厚重的石门上。
一声巨响,石门洞开,偌大的地下大殿中,光洁溜溜,连一根毛都没剩下。
“这是!”穆里玛、杨天骥齐齐瞪大了眼珠子。
“这是,五鬼搬运的邪法!”一名狐妖老头儿跳著脚尖叫了起来:“唉哟,末法时代,那个失心疯的,还能一次性搬走数亿两金银?”
穆里玛、杨天骥齐齐怒啸。
两人通体要穴齐齐飙血,他们自封修为的棺材钉和大犬牙化为流光飞出,他们顾不得末法时代的禁忌,强行鼓荡法力,两道强横无比的神魂之力宛如狂潮,朝著四周狠狠的扫了出去。
高空中,刑天鲤驾驭的流云‘”的一声炸开。
穆里玛和杨天骥齐齐抬头,目光如电,锁定了刑天鲤的身形,两人嘶声长啸,穆里玛身躯膨胀,骤然化为三丈高下的巨人,微微屈膝,然后猛地跃起,宛如出膛的炮弹,带起一道可怖的轰鸣,直奔刑天鲤冲了过来。
杨天骥则是身体一晃,伴随著震耳欲聋的犬吠声,他化为一条从头到尾长达两丈许,体格壮硕异常的大黑狗,脚踏黑漆漆的流光,带起一道妖风,
以比穆里玛快了近一倍的速度,直扑刑天鲤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刑天鲤左手通天御灵幡一抖,无铸阴气呼啸,一道道水缸粗细的阴气相互摩擦、碰撞,顷刻间就进溅出数百道灰扑扑、阴侧侧的雷光,拉出百多丈长的绿色雷火,无声无息的朝著穆里玛和杨天骥当头打落。
通天御灵幡中,更有十二尊修为恢复到了地仙境的鬼将齐齐长啸,他们施展大力鬼王法,手臂化为百丈长短,猛地从通天御灵幡中探出,劈头盖脸的拍了下来。
一声巨响,漫天雷火闪烁,阴风邪气四溢。
二十四条鬼将手臂被震得粉碎,穆里玛和杨天骥刚刚解开自我封印,修为尚未恢复到巅峰状态,居然被十二尊鬼将联手,硬生生阻住了去势。
只是一个僵直,刑天鲤怪笑一声,通天妙竹一旋,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穆里玛和杨天骥根本来不及看清刑天鲤究竟是什么模样,就看到一道匹练般长达百丈的剑光“溜”一声,弹指间就遁出了三五十里地。
两人面面相,一时间作声不得。
穆里玛是体修,不擅飞遁。
杨天骥是妖修,一头大狗子,近战凶横,同样不擅飞遁。
只是看到刑天鲤的剑光速度,他们就心知肚明,不要说他们此刻并非巅峰状态,就算他们将修为提升到极致,他们也追不上刑天鲤。
“呵!”穆里玛干笑:“老子的脸呢?”
“呵!”杨天骥干笑:“当我有脸呢?”
刑天青书和颐和郡主“咕咚’一声,齐齐坐在了地上,他们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洞开的地殿石门,他们就搞不懂,那么多的金银,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呢?
两名原本就道基被毁,已然是濒死的禁宫供奉,则是齐齐一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们的,银子!”
第139章 哀鸿遍野(上)
刑天鲤向东遁出五百里,凌空一个大回旋,收敛剑光,架起阴风,通天御灵幡释放淡淡灰雾包裹全身,收敛全部气机后,又返回了南浔镇。
刑天氏祖宅内,好生热闹。
刑天青书呆呆愣愣如被雷劈过的鸭子,颐和郡主面无表情好似万年女尸,一群刑天青书多年合作的巨商富贾们,则是扯著嗓子哭喊不迭。
这些倒霉催的家伙,之前好些人的家底子都被刑天鲤搬空了。好容易,
这次刑天青书遇到了玛索,联系了货源,带回来这般多的极乐香。
原本以为,这一单买卖做好了,不说赚取多少利润,起码能够将自家的窟窿补上!
结果呢?
连自家的祖宅,几乎所有的不动产都抵押了出去,换回来的极乐香,刚刚分销下去弄到手的,黄澄澄的金子,白晃晃的银子,握在手中还没捂暖和呢,没哒!
这一下,老的窟窿没能补上,新的窟窿又出来了!
自家的祖宅!
自家的田地!
自家的那般多的不动产!
那些历代先祖一点点积攒下来的,矿山、茶山、桑田、牧场-----那些可以传承给子孙后代,只要子孙不是败家子,真个可以世代安享的金饭碗!
没哒!
若是这等消息,被家族的那些族老知晓,就算他们是家主,也是要被浸猪笼的!碰到家法森严一点的家族,搞不好都能动私刑,直接给他们玩一个凌迟碎剐出来!
死亡的阴云,笼罩在这些巨商富贾的头顶。
处理不好,他们真的会死。
他们被族人动用家法处死,甚至连累自己儿女,连累这一房族人的概率,已然无限逼近了九成九!
“平波伯!”一个圆润白皙的老人,双手疯狂的撕扯著刑天青书的袖子:“你须得给我们一个交待!”
“平波伯!”一个圆润白皙的中年,双手搂住了刑天青书的小腿不放手:“吾等的身家性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