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风 第187节

  奥利三人光闪烁,他们一步一步缓缓后退。

  他们眸子深处,紫蓝色幽光迷离,闪烁,一缕缕奇异的精神力波动扩散开来。刑天鲤的灵台紫府上,环绕著他的神魂缓缓旋转的,在平海城艾美联邦总领馆,被加持的‘阿弥忒’洗礼烙印,那一弯小小的月影,也随之发出了同频的精神波动。

  奥利三人神色一松,他们站在了原地,镇定自若,好整以暇,带著微妙的微笑,看著刑天鲤一步一步的逼向赢蛰、赢蛾等人。

  奇异的精神波动在空气中急速震荡,奥利三人在欢快的探讨著问题。

  被阿弥忒的洗礼冲刷神魂后,刑天鲤毫无疑问就是他们的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他们就可以盘算一下,刑天鲤的所作所为,能够为艾美联邦,赢得多大的利益了。

  杀死了这么多东云贵族?

  毫无疑问,这符合艾美联邦的利益,更符合奥利等人的利益。

  等到艾美联邦彻底掌控了东云岛联,这些腐朽、无能,却又贪婪、残暴,宛如一群野兽的东云贵族,本来就要被清洗掉的啊。

  刑天鲤站在了赢蛰的面前,弯下腰,双手重重的按在了赢蛰的肩膀上。

  “东云的,圣皇陛下?”

  “嗯,能否给贫道一个解释,当年统军突袭黑婆罗洲,害得我父亲阵亡的,

  是那一位大英雄啊?”刑天鲤笑得灿烂。

  赢蛾、北河、南山桦被无数剑光团团包围,寒气森森,直透内腑。他们立足不稳,‘咕咚’一声,全部跪了下来。

第151章 巫傀徐福(上)

  第149章 巫傀徐福(上)

  鬼帅,鬼将,身高数丈,手持长戈,在黑龙台上空游弋。

  过百万鬼校、鬼尉,则是结成大阵,通体煞气森森、磷光阵阵,在黑龙台内往来梭巡。

  咳,咳咳。

  虽然都是修行大力鬼王法,鬼体坚固宛如金刚,这些通天御灵幡内的甲士凶鬼,毕竟是‘鬼’修,他们的身躯,随时可以从不坏金刚,化为一缕阴风。

  这就,很容易钻进地下,搜寻各处地窖、秘库等。

  能居住在黑龙城的,除开底层的升斗小民,尽是东云岛联有头有脸的权贵,

  那些最顶级的大富商,也都聚居在这里。这些权贵也好,富商也好,都有著南浔镇土财主一般无二的喜好,他们在自家宅邸下面,挖掘了巨大的地窖,专门储存金银。

  东云多岛屿,多金山、银山,这里金、银颇贱,民间金银数量极多。

  对于一国财政而言,太多的金银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对于刑天鲤来说,哎,

  哎,这可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肉饼么?

  一阵阵阴风不断从各处豪宅中喷出,卷出了无数的金锭、银锭、金元宝、银元宝,甚至有按照极西百国各国金币、银币样式,东云贵族们私自铸造的金币、

  银币等。

  还有其他各种金银首饰,乃至鎏金的圣尊、圣尊后,以及诸多佛经记载的佛陀、菩萨的纯金雕像等等一一东云的主要信仰,是圣尊、圣尊后,但是东云人也虔诚信仰诸多佛陀、菩萨,混杂的信仰,颇为奇异。

  各色金银,堆积如山,数量惊人。

  更有被击杀的诸多神官、巫女,他们原本驾驭的那些甲士凶鬼,则是和通天御灵幡中,数以百万计品级最低,实力最差的凶鬼一起,架起阵阵阴风,席卷整个黑龙城。

  各处军营,各处仓库,各色军械辐重被这些凶鬼翻了出来,他们背起巨大的弹药箱,手持各色自动枪械,掀起阴风,卷起一座座大小口径的火炮,纷纷返回黑龙台,将这里布置成了一座巨大的战争堡垒。

  嘿,这些凶鬼,平均都有万斤以上的力量,他们人均都能扛著上万发弹药,

  可以天空翱翔,可以大地遁行,更能入水、入火、穿梭丛林,任何崎岖小道,在他们脚下尽是坦途大道。他们用上这些先进的枪械,可比那些东云兵强大太多了。

  更不要说,一些三寸、五寸的火炮,一门炮都要数十名东云兵伺候著。而在这些凶鬼手上,有时候一尊力量较强一点的凶鬼,就能扛著一门大炮乱跑,往地上一,一个鬼就能轻松的操控火炮乱打。

  这份战斗力,喷!

  刑天鲤不由得感慨,多谢屠戮了整个黑龙城的那三个老鬼。这么多金银珠宝,这么多枪械火炮,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朝议大殿废墟中,刑天鲤一边接收凶鬼们带回来的各色金银,一边笑吟吟的聆听赢蛰、赢蛾和两位家主的相互指责,欣赏他们相互攻击、指责的嘴脸。

  几个家伙互喷了许久,渐渐地,刑天鲤弄清了十年前,大玉朝黑婆罗洲远征军全军覆没的前因后果。

  动手的,固然是东云人。

  但是实际上,是大玉朝内部有人和东云人里应外合,联手将黑婆罗洲远征军一击致命。

  大玉朝内部的某些权贵,用整个黑婆罗洲做酬金,雇佣了东云人,将这支十年前大玉朝仅有的一支新军置于死地。

  而缘由呢,很简单。

  黑婆罗洲远征军,是新军,是新政的产物,而新政,就有一群新党。这群新党,他们在朝堂上步步紧逼,和那些老王爷、老官僚争抢对朝政的控制权。

  尤其是,他们自觉新政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他们对朝堂、对地方的影响已经足够根深蒂固,他们一时兴起,在当时皇帝的支持下,喊出了‘更改国体’、‘君主立宪’的口号。

  而‘更改国体’、‘君主立宪’第一个要打倒的目标,就是垂帘听政好多年的太后。

  于是,天大的馅饼掉在了东云人头上。

  东云人的舰队,攻入了黑婆罗洲,以偷袭的方式,将黑婆罗洲远征军,彻底覆灭。

  而在黑婆罗洲远征军被歼灭的第三天,大玉朝京都焚天城内,就掀起了对新党的血腥清洗,措手不及的新党在短短半天内就一网成擒,当天傍晚,时任皇帝就‘游湖落水、不幸暴毙’,当天夜里,三法司联手办案,一个晚上,就将新党诸多魁首判了个‘诛九族’的重罪。

  没有等到当年秋天,就是三法司敲定罪名的第二天,大中午,菜市口,包括相柳白在内的一众新党大佬,连同他们在京的亲眷,‘咔’、‘咔’,满地都是大好的头颅。

  随后就是大玉朝上下,各级官僚,在各行省、各郡、各县,对新政官员的全面反扑,全面绞杀。

  大玉朝轰轰烈烈的新政运动,顿时烟消云散,刚刚有所起色的大玉朝国运,

  再被打断了脊梁骨。

  “我如何相信你们的话呢?”刑天鲤让一尊鬼校搬来了一张大椅,四平八稳的坐在了朝议大殿废墟正中,让赢蛰、赢蛾等人端端正正的跪在他面前。

  “有密约!”赢蛰叹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认真的看著刑天鲤:“有大玉朝皇室和我东云皇室的密约。上面盖了大玉朝太后,还有八家铁帽子议政王的印玺。缺一枚皇帝印玺,但是不重要,不是么?”

  赢蛰很谄媚的笑著:“反正,那时候的大玉朝皇帝,也死了嘛。”

  刑天鲤直勾勾的看著赢蛰。

  赢蛰很灵醒的站起身来,在两尊鬼帅的押送下,屁颠屁颠跑到了他寝宫的地下秘殿,将他和大玉朝太后、八位铁帽子议政王签署的密约,还有他和大玉朝某些高层的往来书信,那些讨价还价的秘密文件等,悉数带了过来。

  “咕咚”!

  赢蛰又跪在了地上,他向刑天鲤磕了一个头,很乖巧的说道:“您明鉴,大玉朝黑婆罗洲远征军中,有一批实力很强大的修士,古三家,虞、夏、商三家的巫家子嗣,绝对不会错。这些人,我东云才不会找这样的麻烦,对他们下手。”

  “围歼黑婆罗洲远征军那一战,他们的普通将土,都是义东云大军击杀,但是那些古三家的军官嘛---咳咳,我们是有意让他们遁走的,为了方便他们逃走,我们还故意用一批战力最差的渣去装样子。”

  “结果,他们当中,有好几个了不起的,居然以一屠万,真不愧是天朝上国、父母之邦的大豪杰啊。可是,他们还是被杀死了,我们已经故意让开军阵,

  让他们逃走,但是他们不走,我们也没办法啊!”

  “结果,他们被大玉朝的高手击杀。”赢蛰很认真的看著刑天鲤:“敢问殿下尊姓?您是为了他们复仇而来吧?罪魁祸首,不是我东云啊。”

  “我东云,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不是么?”

  “我们只是被雇佣的凶手,我们也没有对他们真个下杀手。围攻他们的时候,我们甚至连蓬莱神社的神官、巫女,都只是远远的做个样子呢。都是一群不入流的浪人、贱民,在装模作样的围攻他们呢。”

  “杀死他们的真凶,是大玉朝的太后,还有那八位铁帽子王!”赢蛰小心翼翼的看著刑天鲤:“您,以为呢?”

  刑天鲤慢慢的翻阅赢蛰交出来的密约,看著他和大玉朝某些高层讨价还价的密件。

  呵呵,真是,真是

  新党。

  新政。

  有错么?

  刑天鲤不知道当年所谓的新政又或者新党,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但是看看黑婆罗洲远征军的模样,大概不过是“师法洋蛮、变法图强”的那个套路。

  新党很幸运,他们的新政真的让大玉朝的国势扭转,一支黑婆罗洲远征军,

  居然能占据那般巨大的资源地、殖民地,足以证明他们的举措是成功的。

  新党很不幸,他们太成功了,当他们掌握的力量,威胁到了大玉朝的太后和某些旧派贵族的时候,灭顶之灾就已经注定了一一换成正常的,真正的末法时代,所有人都是普通凡人、血肉之躯的那种世界,新党掌握一支强大的舰队,掌握一支强横的远征军,他们足以挟持朝政,足以改天换日。

  奈何,这个世界,虽然已经步入末法,却依旧有一些超凡之力残存。

  大玉朝禁宫供奉们,也不知道出动了几个。

  刑天通明,刑天鲤的父亲,黑婆罗洲远征军的高级将领,坐镇黑珍珠港的舰队司令,就这么战死了。刑天通明的死,也意味著黑婆罗洲远征军的全军覆没,

  侥幸逃生的李魁胜等一批残兵败将,已经无法影响什么。

  于是,新党覆灭了。

  于是,新政凋亡了。

  于是,旧的官老爷们又洋洋得意的开始吃空饷、养小妾,贩官爵,配合著洋人老爷们建租界,刮地皮,祸害大玉朝的百姓了。

  那些老牌的,在地方上,在朝堂上盘根交错,有著强大影响力的权贵老爷们满意了,于是,高高在上,英明神武,将那些新政‘逆党’一网打尽,一扫妖氛,还朝纲正气,让众正盈朝的太后老圣母,自然就得到了所有官老爷的全力支持。

  于是,太后老圣母屁股下那张垂帘听政的龙椅,就更加稳当了。

  于是,十年前刚刚被太后老圣母随手一指,直接指上皇位的当今皇帝,就越发的清闲、逍遥,可以随意的叫荤堂子的戏班子,进皇宫大内唱荤戏了。

  至于说国势颓废,至于说列强欺凌,至于说甚至让东云坐大,甚至说,黑婆罗洲近千万的东国移民,悉数落入东云人掌控为奴

  不过是苦苦百姓罢了。

  太后老圣母和众多权贵,歌照唱,舞照跳,养小白脸的继续养小白脸,养小姨子的继续养小姨子,哎,甚至连小舅子都可以一起养著,这日子不知道有多滋润呢!

  “难怪,之前和内务府织造处打交道,她们垄断了整个江南地区,最好的丝、绸、绫、罗、茶、酒、盐、糖,乃至瓷、漆、麻、粮的买卖,所有进出口份额,由她们一言而定,居然每年年底的总帐本,都是亏本的。”

  刑天鲤微笑,他抬起左脚,本来想端一脚赢蛰。

  但是突然想到自己如今拥有的巨力,自己还没习惯‘五行天巫”之躯的狂暴力量呢,他就伸出手指,朝著外面游荡的一尊实力最低,大概只有炼精化气境界的鬼卒勾了勾。

  一缕阴风飘过,那面色青白,通体被一件古秦重甲包裹的鬼卒无声的飘了过来。

  他感受到了刑天鲤的心意,随手从朝议大殿的废墟堆中,捡起了一根水缸粗细的大柱子。刑天鲤咳嗽了一声,这鬼卒呆了呆,操起自家长戈一通乱劈,将那水缸粗细的大柱子劈成了拇指粗细,然后“啪”的一声抽在了赢蛰的背上。

  一击,赢蛰身上龙袍粉碎,他背上的皮肉被抽开了寸许宽一条血印子,血肉模糊,看上去好生狞。

  赢蛰嘶声惨嚎,趴在地上胡乱抽搐,嘴里甚至喷出了白沫子。

  一旁的赢蛾,北河、南山桦面皮抽抽,忙不迭的向刑天鲤磕头如捣蒜,唯恐这鬼卒也给自己狠狼的来上一下。

  他们突然醒悟,刚刚那鬼卒为什么要用长戈削柱子了。

  那般水缸粗细的大柱子,还是紫檀木的,若是被那鬼卒冲着赢蛰来一下,赢蛰怕不是就成了肉饼?

  赢蛰嘶声哭喊:“是朕的错,是朕错了。”

  刑天鲤轻叹了一声:“你们也是够无耻的,黑婆罗洲都交给了你们,你们东云有皇室、北河家、南山家,还有其他十几个实权公爵家下面的商行,还要和织造处做生意,,还享受密约上的特供优惠。”

  “看看,看看,织造处给你们提供的诸多东国特产,最好的质量,最低的价格。呵呵,在江东行省,一包品质上好的生丝,市场均价在两百八十两到三百二十两上下浮动,而你你们东云商行,从织造处拿货,居然只给一百两。”

  “就算一包生丝,均价三百两罢?织造处卖给你们一包生丝,成本就亏了两百两。”

  “而这两百两银子,归根到底,还要算在东国老百姓的头上。”

  “生丝如此,茶叶、瓷器等货,无不如此。”

  “原本东国的丝绸、瓷器等贵货,在你们东云,都有二十倍、三十倍的利润。你们这些年,从织造处用市价的三成拿货,你们的利润,就到了百倍以上。”

  “百倍利润啊,这些钱,有多少是从东国百姓身上吸来的血?”

  “难怪,西北诸省数年大旱,数以亿计的百姓化为流民,几乎易子而食,朝廷却连一粒米、一钱银的赈济都没有拨下去。这些原本应该用在民生上的钱,想必都被你们东云人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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