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正道侠士大战，受伤濒死，这是报应吗？想贫道当年也曾仗剑天涯，行侠仗义，不曾想晚节不保岁月啊！”
“朋友之妻阮竹萍命不久矣，将储物袋交付我手，托我照看她的女儿，贫道或许应该做个好人。”
“小璐喊我爷爷，贫道或许该金盆洗手，人生如梦，几许秋凉，有这样一个孙女陪伴晚年貌似也不错。”
“小璐的血不行，我得忍住。”
“哈哈，一切都是天意，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小璐你不要怪爷爷。”
“好一个血脉不凡的孩子，炼其血后，我竟然年轻了二十岁.无量天尊！”
“《三元役神法》果是精妙，其中换脏秘法让我重新拥有了年轻的脏器，就是排斥小的脏器不好找。惜哉，憾哉！”
“今天配药，给小璐补血这孩子真是不乖啊，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小老虎，真可怕.老虎就只能关进笼子里了。”
“.”
钟立霄看完，顿时忍不住沉默。
虎伯威一家真的是太惨了！
璐璐这样一个血脉不凡的孩子，竟被万老道养成了定期采血的血罐。
问题是，这《三元役神法》到底是谁传下的呢？
钟立霄本能惴惴不安，不太敢查下去了。
神通「天公疼憨人」在手，钟立霄知道，这是神通在向他示警了。
有惊天黑幕啊！
另外一方面，虎伯威没有愤怒大吼，反而平静到可怕，但是钟立霄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女儿生死未卜，但终究还有一线生机。
但女儿在这里受到的折磨，却深深刺痛了他这个父亲的心。
相较于对万那恶道的恨，他更恨自己的无能！
钟立霄沉吟道，“虎道友，璐璐我们继续找，但暂时不查《三元役神法》，你看如何？实不相瞒，小弟是真的有些怕！”
虎伯威沉默许久后道，“.一切就由道友做主即可，虎某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钟立霄松了口气，连忙补上一个承诺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唯有掌握力量，才能真正将所有幕后真凶连根拔起。”
虎伯威点头。
道理他如何不懂？
但知道和做到中间，永远横亘着一个天堑！
钟立霄找了又找，然后将这里的研究资料悉数摧毁。
他是真的担心这些资料流毒于世，尽管这秘法暗地里已然不知道流传成什么模样。
但他还是坚持毁了！
随后，他又一把火将囚笼里那几个孩子的尸骨焚毁。
待火焰熄灭后，钟立霄这才拾起其中部分骨灰，装到一个小罐子里，打算日后将骨灰撒进凤泪湖。
那里的景色极美，作为这些可怜孩子的沉眠之所倒也不错。
而他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出了洞府后，他就要彻底“忘掉”这里的事。
更甚者，最好不要让人知晓，他曾经来过这座洞府。
出于谨慎考虑，钟立霄在抓了鱼塘里的龙斑鲈之后，第一时间就让五鬼带着他“走阴”，远远遁入地底。
找到一个荒芜的地方后，这才敢重新冒出头。
随后，他立刻就将身上这套衣服烧毁，用「清洁术」反复冲刷，确认没有留下什么气味后，这才再次改头换面。
相较于先前那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形象，他这次改换成了落魄江湖人的形象，面相直接改成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皂衣、斗笠、大刀。
其实他这种面貌，在凤昔坊市也不算少，很多修士都这幅打扮，钟立霄算是随大流了。
又专门找了间客栈，罕见的用热水，手动洗了个澡，再次去除了一遍身上的气味。
最后，他这才在客栈点了一壶浊酒，要了二两牛肉，慢慢悠悠喝酒吃肉。
第39章 一叶落而知秋
酒楼本来就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消息也向来通畅。
钟立霄刚吃几口牛肉，就闻听到旁边不远一桌上有人唏嘘，道，“听族里驻守朝廷的一小辈说，西府军神薛靖良扔下一切功名利禄去修仙了.不知范兄可否知晓？”
钟立霄循声望去，这才发现说话的乃是一个丑汉。
相貌虽丑，但也并不让人生厌，反而让人倍感亲切。
被称呼为“范兄”的老者一愣，忍不住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一时也是有些唏嘘。
“时光如流水，若是老夫没记错，西府军神现在年纪也超过七十岁了吧？”
“若是当年他听家师一句劝，早早撇开国事服气修仙，或许现在还有一番成就，现在寻仙，嘿嘿.”
丑汉闻言，唏嘘之余，更是连连摇头。
相较于叹惋，更多还是轻蔑。
就算你是名震大楚的西府军神，在他们修仙者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修仙二字，就是他自己也需要用一辈子来追寻。
你一个凡间老翁，只是简单辞个职，往深山老林里一钻就能修成？
开什么玩笑？
“凡人，能让我辈记住的寥寥无几，西府军神就是其中一位。他这些年南征北战，多次力挽狂澜，说是再造大楚也都不为过就是太贪恋权势，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其他修士闻言，纷纷点头。
他们或许在修仙界尚且还处于底层，但对凡俗却是天然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俯瞰。
“道友所言甚是，西府军神就算是于人间纵横无敌那又如何？在吾等高士眼中，也不过是蚁国争霸，黄粱一梦耳。”
钟立霄微微蹙眉。
他从小就诞生在桃源谷，对世俗王朝大楚了解甚少。
但这个西府军神，他好像听说过。
一番思索后，钟立霄终于想起来了。
这西府军神薛靖良不就是戏文里的那位将军吗！
在鱼梁庄里，貌似还有专门唱这位将军英雄事迹的戏曲。
他当时只是随意听的两句，并没有深入去听，但还是略有印象。
其中两句，讲的好像就是薛靖良老将军追亡逐北，被昏君奸臣所忌，连续发十一道金牌将其召回。
后就被蒙冤囚禁，被褫夺了一切兵权。
若非西府军神威望太高，甚至都不只是被夺走兵权那么简单。
而对于这种忠勇大将报国无门的故事，钟立霄前世已经听过了很多，外加上此生生来就在修仙世家，早早跳出凡俗桎梏，也的确是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不曾想到，这位西府军神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影响力。
就连凤昔坊市里的修仙者，茶余饭后也会谈起他。
而且其貌似还有灵根，但过于贪恋红尘，最终错过了仙缘。
临到古稀之年，又不甘就此化作尘土，这才又掉头追寻仙缘。
钟立霄闻言，心头也有些不以为意。
修仙，哪儿是那么简单的？
修仙越久就越是信命，七十岁终究还是太老了一些！
或许是传奇一生的西府军神薛靖良古稀之年，依旧忍不住去国求仙，勾起了酒楼上诸多食客的求仙求长生的种种经历和感慨。
“哎，修仙难，难于上青天。想我初次练气不过一稚童，现在都快过了耳顺之年，却依旧只是练气小修，这仙路是一眼都能看到头咯。”
“谁不是？听说白云观的禹云暮才年方五十，就已经成就金丹，不久前还剑斩五级妖兽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了！”
现场众人闻言，纷纷倒吸口凉气。
一级妖兽相当于人族练气期；
二级妖兽相当于筑基初期；
三级相当于筑基中期；
四级相当于筑基后期；
五级妖兽就相当于人族金丹初期了，刚结丹就剑斩五级妖兽
无法想象！
和那些天之骄子相比，他们简直就相当于修了个假仙！
“我等又岂配和白云观这等大派弟子比较？若是没有意外的话，除了反复听到这些大派弟子不断续写辉煌，我等就不会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就是就是，在这里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倒不如说些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
或许是喝高了，也或许是有人带头，不少修士也忍不住跟着起哄。
钟立霄笑笑，倒是很久没看到这种热闹场面了，一时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似这种偶尔看看乐子吃吃瓜倒也不错！
闻听到有人起哄，一个喝的有些面颊酡红的酒槽鼻吧唧着嘴，笑道，“既然大家想听些看得见摸得着的，那老酒鬼就跟大家侃些看得见摸得着的。”
“台阳县桃源钟氏都知道吧？”
刚刚端起酒盏，准备吃瓜听乐子的钟立霄不由一愣。
吃瓜吃到他自己身上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这什么神仙运气？
“桃源钟氏如何？”
酒糟鼻老酒鬼笑道，“嘿嘿，山不转水转，桃源钟氏快不行了，这台阳县啊，要么就此少一个修仙家族，要么会有一个新的修仙家族补上。”
现场众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纷纷配合着起哄。
“不行？只要钟安河一天不死，谁敢轻易打到桃源谷？”
钟安河在台阳县修仙界是个传奇，毗邻台阳县的山阴县，威名自也是不小。
酒槽鼻老酒鬼灌了一口酒后，粗鲁的用手一抹嘴，肆意道，“一叶落而知秋，桃源坊市距离桃源谷够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