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元仙宗 第28节

  钟文远道:“掌教之言是理,我只担心他身世不明,会引来麻烦。既然已经决定将此人召入本宗,就不必疑忌,显得小家子气。”

  张宁远听闻此言,心内又有些不喜,这小家子气毫无疑问是在指他,让他联想到钟文远是暗讽他昨日因买卖阵旗生气一事。

  “事已至此,不必再纠结了。天色不早,咱们且回客栈。”

  三人离了坊市,回到边西城的客栈。

  入夜,钟文远来到他房间:“掌教,如果那齐小白果随咱们回孤子山,咱们怎么安排他?”

  “当然是让他负责炼丹事宜了,我正是看中他的炼丹技艺,才愿意拿一千灵石赌一把。”

  “可是如今宗门拿不出灵药给他炼丹,也没有专门的炼丹室供他使用,总得先给他安排一个职务,不然其他师弟都有要负责的事务,整天忙活,唯独他像一个闲人般,无事可干,这也不像话。”

  “我会想法子搞一间炼丹室,灵药的话,到外面购买就是了。”

  “掌教,这事情可能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炼丹室也不是随便就能搞成的,它需要在地下融入火脉。以本宗的财力,是根本搞不起的。”

  “我知道搞炼丹室不容易,也没打算在山门建立炼丹室,这成本太高,仅为他一个人炼丹也得不偿失。我的意思,是准备为他在别的地方租一间炼丹室用。譬如说坊市,肯定有外租的炼丹室,咱们边下镇不是马上要建立坊市了吗?到时候在彼处为他长期包一间炼丹室就是。”

  “为他一个人,又是包炼丹室,又是提供灵药,这都需要宗门财力支出,只恐其他师弟心里不平衡。”

  “炼丹室的费用我们负责,以他的技艺炼制丹药,足可保障收支平衡,应该也够炼丹室费用,不会给宗门财政带来额外负担的。”

  钟文远这才不再言语。

  “文远师兄,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掌教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有任何忌讳。”

  “昨天的事情,宁远师兄似乎有些生气。我不是说文远师兄说的不对,只不过,作为政务长老,负责宗门大大小小内务,处理事情时,还是希望文远师兄能多照顾其他弟子感受。有句俗话说得好,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宋贤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

  他之前与钟文远其实没有太多交集,自拜入张士麟座下后,前往张士麟府宅时,偶尔才见到钟文远之面,但也只是碰面而已,两人之间对话屈指可数。

  直到众人离开了青云宗,两人才有了更多往来,他这才对其有更深了解,钟文远为人比较固执,这当然不是坏品质,但作为主管宗门政务之人,就显得有些不够圆滑了。

  青云宗衰落成那样,内政搞得一塌糊涂,上行下效,贪墨无度。

  纵然钟文远不是主要原因,但作为宗门事务实际管理者,多少是有点责任的,这也从侧面证实,他其实并不适合搞内政,或者说,没有这方面才能。

  但宋贤身边并没有可信且能用之人,钟文远到底是有多年经验,总比其他人强,另一方面,作为宗门唯二的两名炼气后期修为,如果不给相当的待遇和职务,只恐其心里有芥蒂。

  宋贤这个掌教说的难听点,是捡来的,他本来并不够资格,无论是修为,还是资历。

  所以他必须得团结周围人,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尤其是钟文远和林子祥两大干将。

  因其二人不仅修为高,而且有威望能够服众。

  所以宋贤还是任命其为内政长老,但从这件事来看,其处理事务方式确实存在一定问题。

  张宁远买了阵旗来,他先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事情直接下了定论,这也罢了,顶多是一个误会。

  但今日在坊市,他又暗讽张宁远小家子气,这就有问题了。

  这事情已经过了,他还翻出来说。

  宋贤当时已注意到张宁远神色变化,但也不好明说。

  此刻屋室只有两人,他才决定提醒一下,他自然是不希望宗门内部闹出矛盾。

  “是不是张师弟同掌教说了什么?”钟文远面无表情道。

  “没有。这是我的个人想法,文远师兄觉得有益就听一听,若觉无益,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钟文远冷冷道:“宗门方方面面事务不是过家家,难免会有一些行差就错,得罪人也是不可避免的。哪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使所有人都欢喜。我做事从来不针对任何个人,问心无愧。”

  宋贤见他听不进劝,反有些恼怒,也不再多说什么。

  “文远师兄说的也是。没别的事,咱们都歇了吧!”

  钟文远遂起身离去,宋贤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掌教也不好干啊!

  他知道钟文远恼怒原因,其处理政务这么多年,自以为很有经验,当然轮不到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来教导怎么办事。

  说白了,还是因他年轻,修为低,是以内心有些小觑。

第43章 拜访杨府

  一晃眼,几日时间眨眼便过,十五日一早,两人从客栈出发,来到杨府。

  只见府外已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其中男女老少皆有,足有好几十人之多,且都是修士。

  两人乖乖排在了队伍后面,宋贤前面是一名年莫五十的清瘦男子,炼气六层修为,一身黑格长衣,看上去像是个散修。

  “敢问道友尊姓大名。”宋贤开口问道。

  那男子微笑道:“在下罗锦,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宋贤,浑元宗掌教。”

  “失敬失敬。”男子打量了他一眼:“请恕在下孤陋寡闻,未曾听过贵宗名号。”

  “敝宗是随平原县队伍迁徙来的,前几日才到边下镇。罗道友,请问这里所有道友都是来拜会杨前辈的吗?”

  “当然了,到这里来的,谁不是有求于杨前辈。”

  “不知道友是哪派修士?”

  “惭愧,在下无门无派,只是一个散修。”

  “请恕在下鲁莽,道友一个散修自由自在,也有求着杨前辈的事儿吗?”

  男子笑道:“散修也得吃饭,也得赚钱,要不然拿什么修行。”

  “敢问道友是为何而来?是否方便相告。”

  男子不答反问:“宋掌教是为何而来呢?”

  宋贤没有隐瞒:“实不相瞒,敝宗初到边下镇,形势艰难,又无任何产业进账,听闻杨前辈乃边西城擎天一柱,为人仗义,因此特来拜访,冀求能得到些关照。”

  男子微笑道:“我们也是为此而来。”

  “在下初来乍到,对此间事知之甚少。敢问罗道友,你一介散修有什么事能够求到杨前辈关照?”

  “所求之事多了,你看这个队伍,至少一大半都是散修,个人所求不一,我此来乃是为求杨前辈给我们一张售卖条约。”

  宋贤眉头微皱:“售卖条约?这是什么东西?”

  “宋道友可知咱们这边西城和穆赫草原常有商队往来?”

  “这我知晓。”

  “你道这些商队往来驼物靠的是什么?是血驼。在沙漠中,马是没有用的,只有靠骆驼。血驼是骆驼中的名种,有沙漠宝马之称。不仅行动迅捷,而且耐饿耐渴,最多可以一两个月不吃不喝,又长的高大,一匹可背千斤物。”

  “这和杨前辈有何关系?莫非这血驼是御兽宗的灵兽。”

  “血驼虽非灵兽,却也是御兽宗所饲养培育之种,它是灵兽与某种类野驼杂交的后代,这边西城想要买卖血驼必须得御兽宗点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原来如此。”宋贤点了点头,两人说着话,队伍确是一点没动:“杨前辈如此忙碌,这一天之内不知要见多少人,咱们有多少时间能与杨前辈交谈?”

  “多少时间?能见到面就不错了。宋掌教以为来了就能与杨前辈会面?见不见得看杨前辈心情。有些人哪怕来十次也未必能见上一面。”

  听闻此言,宋贤心下诧异不已,没想到要见杨金璋一面竟是这么的难,看架势比落云宗掌教还要大。

  随着时间推移,人群缓慢的往前移动,宋贤后面又有不少人到来,加入了这只队伍。

  排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队,终于轮到宋贤。

  守在府门前的小厮已非上次来时见过的看门大汉,换了一批人,中间端坐一名身着御兽宗服饰的年轻男子,炼气五层修为。

  “道友请坐。”那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摆手示意。

  宋贤遂在他落座跟前。

  男子面色难掩倨傲,仰头道:“道友看着面生,请问尊名。”

  “在下浑元宗掌教宋贤。”

  “浑元宗?没听说过?可是边西城宗派?”

  “是,在下乃平原县迁徙而来,山门定在边下镇孤子山。”

  “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宋贤看了看旁边,只见两人说话之际,另有一名丫鬟摸样的凡俗女子,正飞快奋笔疾书记录着什么。

  “在下初来乍到,久慕杨前辈盛名,特来拜访。”

  男子面无表情道:“仅仅是拜访吗?道友或许不知本府规矩,杨师叔日理万机,每天都有大量事务处理,尤其是初一、十五两日,更有见不完的人。因此不一定每个人都有机会能面见杨师叔,在见面之前,我们会将道友身份、来历、目的先告知师叔。”

  “师叔会酌情决定见或是不见,毕竟他一天要接见的人实在太多了,若是无重要的事情,他或许不会特地抽出时间来见。”

  “道友也看见了,还有这么等人等着会见。所以道友最好将真实目的告知我们。由我们上报,道友若是有重要事情,又打着拜会的名义,或许会错失一次见面的机会。”

  听了此言,宋贤便如实说道:“在下此来一是拜会杨前辈,以慰渴仰之思。二是想请求前辈给与些关照,敝宗刚刚落脚,没有产业进项来源,希望能帮贵宗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若能如此,敝宗则感激不尽。”

  “你们宗派有多少人?孤子山具体在什么地方?你们宗派辖下有什么修行资源?”男子一气连问了三个问题。

  “敝宗只有十余人,人数虽不多,但十分友爱团结。孤子山在天山山脉以东两百里,山门有条一阶下品灵脉。哦!对了,山门附近有一个大湖,往来的商队常在那里歇脚,给驼队补充水分。”

  “把他带到西厢院厅殿中等候。”男子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一旁年纪稍长的管家摸样凡俗老汉应道:“这位仙师,请随老朽来。”

  宋贤应声而起:“我身后这位师兄是随我一起来的,可否入内一同拜会杨前辈?”

  “不行,只能你一个人进,他在外等候。”

  宋贤回头看了眼钟文远,朝他点了点头,钟文远便离开了队列。

  “宋仙师,老朽和您核对一下信息,以免传达时有误。您是浑元宗掌教,从平原郡迁徙来的,山门在天山山脉以东两百里的孤子山。贵宗有十余名弟子,有条一阶下品灵脉,边靠一座大湖,常有商队在彼处歇脚,此来是想为宗门求点产业进项来源,没错吧!”

  两人进入府内,走过庭院,那老管家手拿着一张卷纸,就是方才丫鬟记录的纸张。

  “老先生所说不错。”

  老管家皮笑肉不笑说道:“宋仙师是第一次来拜会咱老爷吧!”

  “是,前几天来了一次,但未曾见到,有一位杨管家的出面说,待初一、十五再来拜会。”

  “宋仙师可知晓拜佛需要烧香?这拜佛不烧香,又想达成心愿的,老朽在府中这么多年,还真从未见过。”

  听闻此言,宋贤如何不知其意,忙向袖袍中取出一块灵石,递给他道:“宋某初来乍到,不知规矩,还望老先生多多赐教。”

  老管家斜眼瞥了眼他手中灵石,不屑的说道:“恕老朽直言,宋仙师若是就这点诚意,可难见佛。”

  说着便伸出了三根手指来,宋贤会意,从袖袍又拿出两颗灵石递给他:“有劳老先生了。”

  “好说,好说,老朽一定将宋仙师情况转告上面。到时候若有人带仙师前往见老爷,宋仙师还得照此例赏赏那跑腿的人。”

  “多谢老先生相告。”

  七拐八拐的走过好几个长廊,两人来到一间院落,其内一个宽敞明亮的厅殿间端坐着几名男女。

  “宋仙师请在此等候,老朽告辞。”老管家行至门前,说罢转身离去了。

  “咦!宋道友,你也来了。”宋贤方入里间,就听得内里一个声音响起。

第44章 沙漠遗迹

  他抬头一看,但见一名四十余岁中年身形男子迎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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