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都去了办事处的宅院,侄儿看他们各入了屋室,才回来向您禀报。”
“王清瑶呢?这一路上你都跟着她吧!她有没有异常举动?”
“没有,她每到一处,只是随便转转,侄儿也都跟在她身边。哦!只有最后一站,到边下镇南渊谷坊市,她深夜外出了一趟,侄儿未及相随,后来了解,他是去了一间商铺,买了些丹药。”
杨金璋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你为什么不跟着?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杨玉德见他变了脸色,连忙解释道:“当时已经入夜,侄儿见她回了屋室,关了房门,也就没在意,也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她去了哪家商铺?买了什么东西?”
“去的是一家名为浑元阁的商铺,买了三十颗玉香丹,花了三百灵石。当日下午时,我们曾一同去过,她买了一颗,觉得挺好用的,于是晚上又去了买了点,说是要带回山门送给师姐妹们。”
“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寸步不离跟着她身边,不管她喜欢或需要什么,立刻买下。她既喜欢那什么丹药,你为何不多买些送给她,反要她自己去买来?”
“侄儿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当时陪着她只是试买了一颗。那丹药没什么作用,只是能散发香味,那店铺却狮子大开口,一颗就要十块灵石。侄儿本想买下十颗给她,是她说不知效果如何,先买了一颗,谁知晚上竟自己去买了。”
杨金璋冷哼道:“枉你生了一副好皮囊,长的人模狗样,却是个草包。本来要你跟在她身边,一是监视动向,二是博得些好感。你要不知她身份也就罢了,明知她身份,却连这点都做不好,真是个废物。”
“她若是返回山门,同她父母跟前吹吹枕风,为咱们多说几句好话,咱们今后日子就好过多了。反之,若是她时常说些坏话,咱们日后还能有安稳日子?”
“那什么丹的十块灵石,你就觉得狮子大开口了,你平日一掷千金的豪气哪里去了?就是买它个几百颗又能值几个钱。”
“亏你还是经常眠花卧柳,风月场里常游荡的人,要你发挥这方面才能时,却呆头呆脑,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男子被这一番训斥,登时脸皮涨紫,羞的满面通红,低着脑袋不敢言语。
一旁女子见状柔声劝慰道:“小弟一时疏忽,叔父不要动怒,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那位王师妹喜欢这玉香丹,干脆多送她些,反正她们也不会那么快就走,现在去边下镇,往返一趟也还来得及。”
杨金璋冷脸斜睥着他,心下对这个平日只知狐假虎威的纨绔侄儿失望不已,素日在正经事务上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吩咐一件重要的事,也搞得一塌糊涂。
“你姐能想的到,你为什么就想不到?你都知晓她喜欢了,就不知道买一些?”
“侄儿立刻去办。”杨玉德手足无措,转身便去。
方走出庭院,身后女子声音喊住了他。
“阿姐,还有什么事?”
“我开个条文给你,乘着金翅雕速去速回。”
“哦!”杨玉德应道:“阿姐,我方才不敢问叔父,那玉香丹该买多少?”
“随便买些就是了。”
杨玉德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又不能一天十二时辰都守在那王清瑶跟前,她大晚上出去买点东西,叔父也怪我,在他眼里,我不管做什么都是错。”
女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对叔父多重要,不仅可能会丢掉这个职位,甚至会被法办。叔父为此忧虑不已,这些日都没怎么合过眼。你要么干脆就别提这事儿,反正也不是大事,你既提了,又没做好,他能不生气吗?”
“真真的我倒霉,净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行了,别抱怨了,快去吧!抓紧时间,赶在他们离开前将东西买回来,临别时作为礼物送去。要是误了,叔父又该发火了。”
………
南渊谷,浑元阁,宋贤端坐案桌后,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自从前几日那女子一口气买了三十颗玉香丹,这几天就再没卖出去过货。
往来之人不是些满脸风尘跑商的糙汉子,就是脸比兜干净的散修穷鬼。
而且这些天已有两家商铺效仿,在坊市城外挂起了牌子,因此客流量也有所下降。
就在此时,杨玉德又再次出现视野。
宋贤赶忙迎了上去,这可是个不好说话又不能得罪的主,只不知这次又为什么而来。
“杨道友,欢迎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吩咐?”
杨玉德没好气道:“拿一百颗玉香丹来。”
“啊?”宋贤一愣,甚至怀疑自己听错。
“我说拿一百颗玉香丹,没听到吗?”杨玉德大声吼道。
“听到,听到。杨道友稍等。”宋贤闻言大喜,原以为杨玉德来者不善,生怕他是来找茬的,没想竟是这等喜事。
说罢,立刻来到柜阁前,将内里玉香丹拿出。
“杨道友,一百颗玉香丹,全在这里,您请查点查点。”宋贤面上堆笑,将一个个三尺大小盒子放在他跟前。
杨玉德却是看也不看,直接将那些盒子收入到了储物袋中,反手取出十颗三阶灵石,在这个地方,他自信没有人敢欺骗他。
“杨道友不愧是御兽宗嫡系,真是豪气冲天,这番气度,我敢说,整个边西城没有人比得上。”面对这样的大客户,宋贤自然少不了一番吹捧:“如果您方便的话,不妨留个地址,下次什么时候需要,我派人送到您府上,以免您浪费时间来回跑,您看怎么样。”
杨玉德本身一肚子气,听了此言,面色一变,对着他啐了一口,口水直接喷到他脸上。
“啊呸!坑蒙拐骗的下流种子,不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你这摸样到我府上,岂不脏了我的地。”
说罢头也不回离了商铺,只留宋贤呆呆的矗立那里,笑容僵硬在脸上。
他没想此人说变脸就变脸,本来是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脑海中还在思索是哪句话说错了。
“掌教,你没事吧!”江子辰见他受辱,义愤填膺:“这人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竟这么侮辱人。下次他再来,咱们也不卖他了。”
宋贤抹了把脸,面上并未愠色,反劝道:“不要意气用事嘛!咱们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人买东西,自然要卖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他气从何来?这么看不上咱们玉香丹,偏偏一口气买这么多,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话?触了他的忌讳?”
张宁远面色也不好看,宋贤作为掌教,被人当面吐口水,作为宗门一份子,他也觉脸上无光,颜面尽失,愤愤道:“这等人嚣张跋扈,谁知道哪根筋不对,人狂必有天收,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宋贤沉吟道:“杨玉德买玉香丹肯定不是自己需要,如果所料不错,他应是给那日一同来的王师妹买。这是个大客户,咱们不能放弃。宁远师兄,找个空,咱们去御兽阁打听一下,那王姓女子是什么来头。她短短几天就买了一百三十颗玉香丹,咱们要是能抓住这条路线,以后不愁没销路。”
第68章 奇思妙想
入夜,坊市内人迹渐稀,宋贤吩咐关了店铺,与张宁远一道来到御兽阁。
“张道友来了?有什么需要吗?”主管商铺事务的花芸见他入内,迎上来打了个招呼。
张宁远在坊市呆了几个月,也混了个脸熟,与御兽阁商铺人员见过两次面,因而彼此认识。
“花道友,敢问贵宗杨玉德道友可在此间?”
花芸目光打量了两人一番:“张道友找杨师弟有何事?”
宋贤抢话道:“是这样的,杨道友不久前在敝宗商铺买了一百颗玉香丹,我们怕丹药品质不好,砸了敝宗商铺牌子,因而来问下他是否满意?”
“这位道友是?”
张宁远介绍道:“这是敝宗掌教宋贤。”
“哦!原来是宋掌教,久仰大名。宋掌教方才说杨师弟买了贵铺一百颗玉香丹,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几个时辰前。”
“是吗?”花芸露出沉思之色:“杨师弟并不在本商铺。”
宋贤又追问道:“花道友,贵宗有一位二十出头的王姓姑娘,前些天曾与杨道友前往敝宗商铺,买了一颗玉香丹,后来又买了三十颗,不知她是否住在贵阁?”
花芸微笑道:“是有这个人,不过她前几日已经走了,宋掌教打听她干什么?”
“没什么,她是敝商铺的第一位贵客,我想问问她,对咱们商铺玉香丹还满意不?”
“若是不满意还会再追买三十颗吗?贵宗的玉香丹我早有耳闻,果然名不虚传,当日王师妹服用了玉香丹,周身便散发异样清香,极是好闻。”
“不知这位王道友居住何处?”
“宋掌教打听这个干什么?莫非是对她怦然心动?”
“实不相瞒,在下是想杨道友一个大男人,对这玉香丹肯定不感兴趣,他买这么多必是为讨那王道友芳心。在下看王道友姿容不俗,气质非凡,出手阔绰,想来不是一般人物。她既喜爱这玉香丹,乃是本宗之福,因此想去拜会。她日后若有需要,在下当亲自派人送至其府。”
花芸听闻此言,盯着宋贤看了一会儿,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这几日坊市之中提到贵宗商铺售卖的玉香丹,皆嗤之以鼻,私下笑话者不在少数,妾身亦以为此只是昙花一现哗众取宠之物,现在看来,却是不然。有宋掌教这等人物在,真乃贵宗商铺之福。”
“花道友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妾身在坊市商铺二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宋掌教这般才思敏捷,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又敢想敢干的人。不仅在坊市外和边下镇各湖泊前摆商铺牌子吸引客人。今日为了商铺东西卖的更好,竟还亲自追上门询问客人是否满意,这可真是前所未闻之事。妾身佩服。”
宋贤微笑道:“在下比不得贵宗商铺家大业大,别说贵宗王道友这样大手笔的客人,就算一个普通客人,那也得重视啊!”
“有宋掌教这个态度,贵宗商铺何愁不能发展壮大。只是,这王师妹的住处我也不知晓。”
“哦?她不是贵宗弟子吗?”
“她是山门派来的,住在哪里我也不知。据我所知,她应该很快要回山门去。”
听她此言,宋贤不禁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客户,没想这就要远走了:“这样啊!那在下就不叨扰花道友了,告辞。”
两人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宋贤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装有玉香丹的小木盒,回身递给她道:“此物便是敝宗商铺的玉香丹,多谢道友将此事相告。道友若不嫌弃,还请收下。”
“那就多谢宋掌教了。”花芸微笑接过木盒。
两人离了商铺,张宁远叹了口气:“真是可惜,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大手笔的,却是御兽宗山门派下来的。”
宋贤默然不语,脑海想着如何广泛宣传玉香丹,仅靠这种突然出现,从天而降般的大客户是不靠谱的,还是得主动出击才行,只是一时间想不到该从什么方面着手。
此时,突然一阵响动传来,他抬头一看,忽见头顶上空一艘商船驶来,是坊市运送货物的商船。
他目光一亮,瞬间有了主意。
当下回商铺后院睡了一宿,次日一早,来到坊市南街吴宣的府宅前。
在宽敞明亮的候客厅室内等了好一会儿,吴宣终于来了,两人寒暄了几句分宾主落座。
“吴道友,在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冒昧拜访,其实是有件事想要与贵坊市合作。”
“哦?什么合作?宋掌教请说。”吴宣听他此言,心下有些期盼,自宋贤提出在坊市外租用地界插牌,这些日已有好几家商铺都纷纷效仿,坊市平白多了笔收入,不知他这次又有何主意。
“在下见到坊市时常有往来运送货物的商船,想在这商船外表面贴几幅画,不知可否?”
“贴画?”吴宣眉头微皱:“宋掌教何意?还请明言。”
“在下希望敝宗商铺让更多人知晓,想要在商船两侧贴上敝宗商铺壁纸的图画,这样,商船每到一处,都会有人看到敝宗商铺。吴道友愿意的话,在下愿支付一笔灵石。”
“宋掌教,你还真是……能够异想天开。”吴宣听闻此言,不禁哑然失笑,他怎么也没想到宋贤竟然提出这种啼笑皆非的合作来。
“哎!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且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这商铺可不比坊市外间的空地,随便可以租用。”
“商船是贵重之物,甚至是一个势力的脸面,人家岂会贪图你那点灵石?别人家的商船,外面挂上你们商铺的画案,这不叫人笑话吗?”
“此事我看是不可行,宋掌教还是别打这主意了。”
宋贤仍不放弃希望,沉思了一下问道:“或许会有人同意呢?吴道友掌管坊市安全,所有往来商船都有登记,能否帮在下问问?若有人愿意,在下必有谢礼。”
吴宣瞥了他一眼,心下鄙夷,帮你问这事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敝宗虽不是大门大派,好歹也是个挂名的宗派,老朽岂在乎宋掌教这点谢礼。若是其他事,能帮的老朽自然会帮,此事绝不可行。”
“此事说给其他宗派势力,不定连敝宗这点脸面也没了,何苦来哉!老朽劝宋掌教不要打这主意了。宋掌教若是一意孤行,也请便,可以自己找那些宗派势力商谈,老朽却是不能插手。”
宋贤见他已面露不悦,话语意思很明确,就是嫌丢人,知晓再多说也无用。
“既如此,那就罢了。”
吴宣轻抿了口茶:“宋掌教,我听说贵商铺不仅还坊市外挂了牌子,整个边下镇几乎所有湖泊河流旁也都挂了牌子,有这事儿吗?”
“是,这不是为了让更多人知晓商铺位置吗?能让商铺往来人更多吗?”
吴宣笑道:“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宋掌教,亏你能想出这种法子来。听说贵商铺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商队修士,怎么样?生意想必不错吧!”
“哎!一言难尽。”宋贤摇了摇头:“要说来的人是不少,但一听到本铺售卖的玉香丹价格,脾气好的转头就走,脾气差的破口大骂。到现在也没在这些人身上卖出一颗来。”
吴宣面上笑容更盛了,他当然也听说了近日坊市传闻,对浑元阁的玉香丹都是一片骂声,作为同行,看到其他商铺口碑尽失,他心底自是开心的,口中仍是劝慰道。
“商铺里来往的人多,迟早会有人买,宋掌教不必灰心。不过话说回来,贵商铺的玉香丹卖的是不是太贵了些?听说要十块灵石一颗,别说那些精打细算跑商的买卖人,连我都舍不得买。贵商铺这要价也太狠了,要是能降点价,说不定情况会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