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远面色还好,只是为有些苍白,林子祥就严重多了,额头上布满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渍。
宋贤手中一翻,从储物袋中拿出黑幡,心神一动,内里一道血光便朝着那重伤坠地的银甲蚁而去。
血光激射至其中一只银甲蚁跟前,从其血肉模糊的伤口钻入,没一会儿,就将其血肉吸食的干净,只剩一具躯壳。
这一幕,让林子祥、钟文远和阿普都是一惊,纷纷望向了他。
宋贤没管他们,继续催动黑幡血光吸食着其他银甲蚁血肉。
第112章 前因后果
“掌教,这黑幡是?”林子祥忍不住好奇,惊诧问道。
“子祥师兄忘了吗?这是咱们再仙霞坊市时,我从一个摊铺上买到。”
“我记得,但是,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子祥很震惊。
“我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发现这法器能够吸食猎物血肉以强化禁制攻击威能,所以试一试。”宋贤模棱两可回道,陆续将几只重伤的银甲蚁全部用黑幡吸光了血肉。
钟文远望着黑幡,目光微闪,没有言语。
阿普则一直冷眼旁观。
林子祥也没再追问,开口解释:“掌教,我也不知道那些银甲蚁是怎么回事,我与它们一直保持在百丈距离之内,可不知怎的,它们追着追着,全都掉头回来了。我没办法阻挡,只好跟在后面。”
这些银甲蚁中途而返,不仅几乎使整个计划夭折,还差点断送了钟文远性命,好在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即使如此,依然令他感到十分羞愧。
此前共有四批人前往洞穴吸引走银甲蚁,都顺利完成了任务,唯有他出了意外,这让他面子上十分挂不住,因此一解决掉那些银甲蚁,就着急忙慌的解释。
“或许是这些精锐护卫银甲蚁对蚁后依赖性更强,所以在追了一段距离后,便返了回来。”宋贤收起黑幡。
他没有追问太多细节,发生这种事,不管是林子祥自身疏忽,还是精锐护卫银甲蚁的特性导致,究其原因都没有意义。
任何计划都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顺利,况且林子祥也已尽了全力,若是为此事责备反而会让他心中产生芥蒂。
“钟道友,你为何在巢穴内呆了这么久,发生了什么事?”这时阿普才开口问道,目光直直望着钟文远。
宋贤和林子祥也都望向了他,显然几人都对洞穴内的事情很好奇。
“巢穴内没有银甲蚁,只有一个死去的蚁后尸体,一开始我以为它还活着,吓了一大跳,拼命奔逃,后面才反应过来,它已经死了,所以又返了回去,将它尸体和殿内一些饲养的食物装入储物袋,是以多耽搁了一点时间。”
钟文远并没有如实交代所有一切,对于阿普,他始终怀着戒心。
“蚁后死了?”阿普第一次露出惊讶神色。
“是的,尸体就在我这。”钟文远拿起储物袋,朝其一点,灵力注入里间,袋口肉眼可见的膨胀,很快便涨到一米大小,他伸手进去,从内里拿出蚁后尸体,并将其翻转过来,让众人看到那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儿?是谁杀了它?阿普兄弟,难道这山体中还有更强大的妖兽?你为什么不说?”宋贤转头望向阿普,神色严肃,语气责备,自己等人为此事可是冒着性命危险的,这么大的事,他竟然隐瞒不说。
见到蚁后伤口,他脑海中自然而然第一件想到的就是山体的还有比蚁后更强之物,不然蚁后如何会死在里间?还有这么血腥的伤口,这肯定不是自然而死。
阿普也有些懵,他蹲下身子仔细查检了一番蚁后腹部的伤口,眉头越皱越紧:“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据我所知,这巢穴内除了银甲蚁没有别的妖兽了,山体内其他几条道倒是有设置一些机关,但没有活物。这不可能啊!外围的防御大阵完好,就算有妖兽,也不可能悄然潜入。”
“文远师兄,你可有发现其他妖兽的痕迹,譬如说掌印,脚印之类的。”
钟文远没有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阿普回头望了洞穴一眼,大步走了进去。
“掌教,我们也一同进去吧!我在蚁后尸体旁发现了一只刚出生的银甲蚁,那厅殿内还有一些金黄的豆子,我料想应是银甲蚁的食物,我一个人储物袋装不了那么多,咱们把那些全带走,回宗门后,亦可喂养银甲蚁作为灵兽。”
宋贤看了其一眼,他知晓钟文远老成持重,既说出这番话,必有缘由。
霎时间,他脑海灵光一闪,突然想明白了些,这蚁后的死亡恐怕另有原因,绝非其他妖兽所为,不然的话,以钟文远的谨慎,是不可能在这时候提议进入洞穴的。
“那好,咱们一道过去,若真有其他妖兽,多一个人,多一分保障。”
三人便跟在阿普身后,朝黑暗的洞穴中而去。
阿普只是回头看了几人一眼,什么也没说。
一行人飞快掠过各通道,来到蚁后尸体的那座厅殿。
阿普观察了四周一眼,径直走向左下角的一盏烛台前,轻轻一个转动,殿墙从两侧移开,现出一条通道来。
宋贤眼见此景,便跟在后面,凑上去看了一眼,阿普突然回头:“我委托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万灵石稍候奉上。”
此话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们到此为止,不要在继续跟着了,想来内里通道才是宝物所在之处。
宋贤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很好奇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宝物,但双方有言在先,他们只负责引走巢穴的银甲蚁,此时跟着进入,严格来说,已经算是违背了最初约定,若还执意跟着前往通道,那就是撕破脸的程度了。
阿普大步入内,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几人视野。
“文远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蚁后怎么死的?”眼见他远去,宋贤立马问道。
林子祥见他突然发问,还有些疑惑他为何由此一问,钟文远话音已传来。
“掌教神机妙算,这蚁后确实不是死于其他妖兽,而是被它的幼蚁所害。”
“被幼蚁所害,这是什么意思?”
钟文远手中一翻,从储物袋中拿出石盒,将其打开,却见内里一只苍蝇大小全身黄金色的蚂蚁正在啃着石盒。
那石盒底部竟然已经被他啃了一个小坑。
石盒被开启后,那小蚂蚁腾的一下就从里面跃了出来,钟文远吃过它的亏,早有准备,两只手指稳稳捉住了它。
“你是说就这小东西,把蚁后给干掉了?”宋贤有些不可思议望着那苍蝇大小的金黄银甲蚁,怎么也想象不到蚁后怎么会被它给杀掉。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发现蚁后尸体的时候,这小东西还在其腹中啃食它的血肉。有可能是蚁后寿命到了,自然而亡。也有可能是蚁后产下它后,过于虚弱。被它给趁机钻到肚里,掏空了肚子血肉。”
“嘶。”宋贤听了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低阶妖兽虽然灵智未开,但幼子食母这种事情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也太残忍了,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试想那蚁后被刚孵化的幼崽钻进腹中啃食,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一旁的林子祥也是一脸震惊,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这小蚂蚁的外壳为何是金色的,和其他银甲蚁都不一样,会不会它并非银甲蚁,而是另一种蚁类妖兽?”
“这应该是银甲蚁的异种,如果是其他蚁类妖兽,凭它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接近的了蚁后,必会被外围工蚁和护卫蚁消灭。我担心拿出这异种银甲蚁,会与阿普引起纠纷,所以方才没有说出真相。毕竟这是他们的灵兽,万一他见此物稀奇,起了觊觎之心,讨要过去。”
“文远师兄多虑了,我虽与他交往不多,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见他为人沉稳大度豁达,应该不是见小利而忘大义之人。方才银甲蚁回归巢穴,若非他出手阻挡,凭我无论如何也挡不住。”
“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还是得多留个心眼为好。”钟文远望着石墙后黑暗深邃的通道:“这里面方才我已经去过了。”
“啊?”宋贤猛然回头望向他,惊疑道:“那里面宝贝?”
“穿过此通道,是一个三岔路口,我没有敢再往前走。我想宝贝肯定藏在其中一条路口内,但既然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挖通了三条路口,另外两条必不仅是迷惑所用,很可能是死路,内里藏着厉害的机关。”
宋贤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要是钟文远把内里宝物给拿了,阿普必然与众人翻脸,甚至有当场火拼的风险。
“文远师兄,咱们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真要是宝物就在通道后面,你拿走了,岂不是陷我等于不仁不义?”
宋贤语气明显不快,神色不悦,他身为掌教,既已定下了目标,钟文远却阳奉阴违,这样的大事竟不跟他商议,就擅自做决定,这是非常恶劣的行径。
对钟文远他一向敬重有加,从来没有这般责备话语,但这次的事情让他有些恼火了,此风若不及时扑灭,将来不知要出什么事。
钟文远连忙解释:“我只是好奇,所以前去看看。主要是我担心阿普另有后手,瞒着咱们图谋不轨,若是通道内真有宝物,我也不会私自拿的。”
“本来我也没做此打算,是按照计划行事的,没想到一路走来不仅没有一只银甲蚁追出,就连厅殿内的蚁后都已经死了,机会难得。”
“当时我又不能回去和掌教商议后再行动,毕竟阿普就在旁边,因此才决定一探究竟。”
宋贤轻叹了口气,语气有所缓和:“此事既已发生了,那就算了,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咱们走吧!内里有什么宝物,和我们没有关系。”
第113章 黑幡晋阶
入夜,星光璀璨,明月如钩。
边下镇,老孤峰旁,一条巨大的地下坑道围着山峰而成,通道底部,吭哧吭哧的声响不断传来,响彻宁静的夜空。
远处,几艘飞行法器疾驰而来,其上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宋贤等一行人。
从孤岛巢穴顺利完成任务后,众人遂离开了彼处,回到海岸码头后,阿普便与众人分道扬镳而去。
宋贤等也未耽搁,一路舟车劳顿,昼夜兼行,返回了边下镇。
此行来回耗时数月,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顺利,不仅赚取了一万灵石佣兵费用,还有十颗一阶中品补灵丹,可谓大赚特赚。
当众人回到山门后,值守的沈凡立刻迎了过来。
“掌教,你们终于回来了。”
宋贤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宗门有什么可有要紧事情?”
“要紧的事情并没有,就是清风坊那边传来消息,玉渊宗彭愈去咱们阁楼闹过一两次。因宗门无人做主,陆师兄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劝江师弟和冯师妹稍微忍耐些,等您回来了再说。”
一听此言,众人神色各异,面色都不大好看,钟阳更是咬牙切齿,一脸愤恨。
林子祥怒道:“那彭愈竟还敢来找麻烦?”
“据江师弟传来的消息,那彭愈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到坊市商铺去一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羞辱冯师妹,还不断在坊市散步谣言,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实际的举动。”
“江师弟找了坊市管理人员几次,但因为是私人事情,且他也没有打砸商铺和伤害人员的举动,因此坊市管理人员不好插手,只是规劝了几句,但没什么效果,彭愈依然我行我素。”
宋贤目光微眯,心头杀气涌动,他早想除掉这个彭愈,但因其是玉渊宗核心人员,所以一直隐忍。
现听沈凡道来,怒从心头,恨不得立刻将此老贼碎尸万段,但理智仍是压制了他心下的暴怒。
自落云宗萧灵去玉渊宗谈了此事后,差不多已经有一年时间了,玉渊宗都没任何动静,为什么此时又再度跳了出来?
这是彭愈个人行为,还是玉渊宗王轩授意。
如果是其个人行为,也就罢了,可能其忍不下这口气,所以专门去坊市恶心人。
可若是王轩授意,背后就值得玩味了,他们敢这么做,一定有有所图谋。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彭愈是一个人去的吗?还是伙同其他玉渊宗弟子一起去的?”
“只有他一个人,并不见其他玉渊宗弟子。”
钟文远望了眼宋贤,随即岔开话题:“山门外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大动静?”
“他们是在铺设火脉甬道。”
“我倒忘了这事儿,那些是从哪找的人?”
“是齐师兄在御兽宗商铺找的人,本来陆师兄的意思,是等掌教回来后再定夺,但齐师兄说,掌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等回来再进行铺设,今年恐怕完不成甬道的任务,又要拖到明年,何况去年议事时,已经定了此事的。陆师兄便答应了,甬道的地址是齐师兄选的。”
宋贤点了点头:“你去把陆师兄叫来吧!”
说罢便径直走入正堂厅殿,其他人也跟着鱼贯而入,沈凡则应声而去。
“那狗东西实在欺人太甚,我们应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各人刚落座,林子祥一脸愤愤之色说道。
“咳。”钟文远见几人都有不平之色,轻轻咳了一声,以缓解气氛:“林师弟不可冲动,我看这件事并不简单。”
“玉渊宗沉浸了一年,现在突然又搞起小动作来了,背后可能有阴谋。我们若是主动出击,说不定会掉进他们陷阱,给他们以口实。”
他和钟阳的关系众人都知晓,而钟阳又是最大受害者之一,因此他说这话众人都无言以对,连林子祥也沉默了。
宗门两名受害者,冯妍还可以说是矛盾的当事人,而钟阳却是完全无辜的,宗门里无人不对此事义愤填膺的,不说师兄弟间情感,齿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情总是有的。
“文远师兄,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宋贤开口了。
宗门弟子受此欺负,作为掌教,他不能不有所表态,虽然他也很想把彭愈那王八蛋干掉,但为大局计,必须得隐忍。
宗门才刚刚有点起色,此时绝不宜和玉渊宗发生大规模矛盾摩擦,还是得苟住,徐徐发展。
但这种话,作为掌教他是不好说出口的,眼看宗门弟子受辱,掌教还心平气和的劝慰隐忍,必然使其他弟子心寒。
所以由钟文远这个政务长老来说再合适不过,他正好又是钟阳的族中叔父辈人物,他说此话,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不体恤弟子,冷漠无情之人。